「夫人，夫人？」
忽然，一隻手在眼前晃了晃，拂雲猛然回神，就見大春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夫人，您沒事吧？我叫你半天了……」
「哦，我沒事，米湯好了嗎？」
「好了。」
「嗯。」拂雲點了點頭，抱著孩子進屋，大春也跟了進去。
米湯才放到桌上，小丫頭就睜開了眼，嗷嗷哭了起來。
拂雲手忙腳亂地舀米湯，吹涼了餵進孩子嘴裡，可餵多少灑出多少，孩子還是哭個不停。
拂雲沒餵養過這么小的孩子，關於凌景兄妹倆小時候的光景，可能李翠花並未關心過他們，所以，記憶很模糊。
她又嘗試了幾次，依舊沒能餵進去。
看到孩子哭得差點沒喘過氣來，拂雲的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
她不想哭的，可實在控制不住自己。
「夫人，我來試試吧。」大春小心翼翼從拂雲懷裡抱出孩子，一點點地，用小勺子把米湯送到孩子嘴邊。
嘗到味道後，孩子吧唧吧唧舔了起來。
拂雲呆呆地望著小傢伙，心臟一陣鈍痛。
林厭說過，那蛇很毒，咬一口必死無疑，沒有解藥。
凌寒舟還跟他打了那麼久……
現在生死未卜。
而她，連個孩子都照顧不好。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拂雲的眼淚吧嗒吧嗒滾落在手背上。
「夫人，要不，您先去歇一歇？我會看好孩子的。」大春一臉心疼地看著她。
拂雲訥訥地點了點頭，可卻起身朝主院的方向去。
她歇不了，她要去看凌寒舟。
此時，房門依然緊閉，只有玉蘭和西廠的兩個侍衛在門外候著。
見拂雲來，那兩個侍衛下意識地攔住門。
「我要進去。」
「夫人，大夫說了，你不能進去。」
「我就看看。」
「沒什麼好看的。」白老頭的聲音從屋裡傳來，「你自個兒一邊玩去，別影響老夫。」
他這麼說，拂雲只好在外頭等著。
端午的天，十分炎熱，光是坐著，就讓人滿頭大汗。
玉蘭拿來扇子，輕輕地給拂雲扇著風。
傍晚，二春牽回來一頭山羊，廚房的幾個丫鬟都忙碌了起來，擠羊奶，煮羊奶，照顧孩子……
大春端來晚飯，拂雲看了一眼就讓她放下。
「夫人，趁熱吃。」
「沒胃口，放這兒吧，我一會兒再吃。」
「夫人，公子一定會沒事的，您還是要振作起來。」大春又勸了兩句，她就不說話了，只是怔怔地看著天邊的晚霞。
她有很久很久，沒看到過這麼美的景色，沒吹過這樣涼爽的晚風。
灰爺不知從哪裡鑽來，窩在拂雲腳邊，趴在它背上的毛毛瞪著大眼睛看了看拂雲，然後一蹬腿，跳到她膝蓋上。
拂雲撫摸著毛毛的小腦袋，「我還以為把你也給弄丟了……」
「吱吱……」毛毛小聲地叫著，仿佛在安慰她。
暮色四合，屋裡點上了蠟燭，燭光從門上透出，拉長了拂雲的身影。
一條矮小的身影漸漸靠近，凌景的小腦袋依偎在拂雲肩頭，「娘……」
愣了半日的拂雲，身子驀然一震，「你爹醒來了？」
看到凌景落寞地搖頭，嚴重才亮起的光，瞬間暗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