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抱出來吧」,年荼不忍心,「它好像不喜歡待在孵化箱裡。」
對於獸人幼崽而言,孵化箱並不是必要的,只是起到一個保護作用,獸人幼崽的孵化不依靠溫度,待在外面,它也能正常破殼。
再放任胖蛋這樣撞下去,就算不會撞碎蛋殼,它恐怕也要把自己撞成笨蛋了。
年荼打開孵化箱。
不等她伸手去抱,胖蛋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跳到她懷裡。
霎時間,一種神奇的、血脈相連的感覺忽然湧上心頭。年荼的眼睛倏地亮了起來。
這一刻,她無比清晰地感受到,這是她的孩子,是在她肚子裡待了將近100天的寶貝。
她怎麼捨得讓它孤零零待在孵化箱裡?
雄性們眼睜睜看著年荼抱著胖蛋不鬆手,試圖勸阻,「我們來照顧它就好,你多躺著休息。」
這顆胖蛋名副其實,不僅胖,而且重,不能放任它一直賴在年荼身上。
雌性生下幼崽已經很累了,接下來的育兒工作都應該交給雄性來做,這是獸人們的一貫分工。雄性們甚至需要專門修習育兒課,哪怕大部分雄性終其一生都不會有伴侶,這也是他們的必修課。
怕年荼不放心,西昂從光腦中翻出自己過去的成績單,「我的育兒課理論和實踐都是滿分。」
在這方面,宗守淵自認比不過西昂,但自從得知年荼懷孕之後,他也在積極補課,發誓會用心照顧幼崽。
年荼思索了一下,覺得是應該讓幼崽和父親們多多親近,便將胖蛋遞給他們。
萬萬沒想到,在她懷裡乖巧老實的胖蛋一落入西昂懷中,立刻開始上躥下跳,像個皮球。
「!!」,年荼趕緊把胖蛋抱回來,心有餘悸,「還是我帶它吧。」
她真的害怕它一不小心摔碎。
即便明知獸人幼崽的蛋殼十分堅硬,但二十年來根深蒂固的念頭一時難以扭轉,年荼總是覺得蛋類都很脆弱。
西昂和宗守淵面面相覷,一時無言,攥緊了拳頭。
他們既覺得這個崽子欠揍,又覺得自己沒用。
「我們要不要給他取個名字啊?」,年荼摟著胖蛋親熱半天,才想起這件事。
大名可以等破殼後再取,先取個小名。
「皮皮」,西昂開口。
「球球」,宗守淵思考半天才憋出來一個。
年荼:「……」
她覺得這兩人的取名能力簡直像開玩笑一樣。
「聽起來好像小狗的名字啊」,她忍不住吐槽。
如果是只小狼崽,倒也合宜,但萬一是條小蛇、小魚,那就實在太奇怪了。
「還是叫胖蛋吧」,年荼掂了掂它沉甸甸的重量,覺得不算冤枉它。
胖蛋發育得真的很健康,遠超帝國獸人的普通水平,說不定能提早一些破殼,和她正式見面。
年荼十分期待。
獸人幼崽在孵化出來之前,並不需要吃喝。
大部分家庭的飼養方法都很粗糙,甚至會將蛋放在孵化箱裡不管,直到幼崽破殼。
年荼卻將胖蛋養得十分精細。
她不僅每天抱著胖蛋,給它塗抹營養劑、講故事、洗澡,還給它編織小衣服,將它打扮得漂漂亮亮,從不吝嗇誇讚。
「我們胖蛋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崽崽!」
泛濫的母愛讓胖蛋十分受用,它開心得不得了,越發黏著親愛的媽媽。
兩名雄性心情越發複雜。
像年荼這樣疼愛幼崽的雌性,在整個帝國都非常罕見,或者說,根本不存在。
從早到晚,年荼幾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了胖蛋身上,睡覺時也要抱著它,他們始終找不到機會親近一二。
他們擔心她勞累,又嫉妒胖蛋占據了她全部心神,幾次三番想將照顧幼崽的活計攬到自己身上,但年荼和胖蛋這一大一小都不肯配合。
回想起那個生崽之前主動邀請他們梳毛乃至睡覺的小雌性,雄性們此刻心中唯有後悔。
是他們不識好歹,竟然不懂得珍惜那樣的福氣,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年荼,現在想吃也吃不到了。
堅持忍了幾天,他們終於按捺不住,提議道:「年年,我們應該適當培養幼崽的獨立性,比如讓它獨自睡覺。」
這話乍一聽有道理。
年荼愣了一下,但是馬上又反應過來,「胖蛋只是個還沒孵化的寶寶啊!不急著讓他獨立。」
在地球,像胖蛋這個月份的小寶寶,甚至還在媽媽的肚子裡沒有出生呢。
她只是提前一步將胖蛋生了出來,但它還沒破殼,正是依賴她、需要她照顧的時候。
年荼疑惑地打量兩名伴侶的神情,半晌,恍然大悟,「哦……」
她抿唇笑了起來,「好吧,今晚讓胖蛋自己睡。」
回想起這些天的所作所為,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冷落了西昂和宗守淵。
養育幼崽很重要,維護伴侶感情也同樣重要。
為了補償兩名雄性,傍晚時分,年荼早早地把胖蛋送入了孵化箱。
胖蛋不是時時刻刻都活潑的,它畢竟是一個小幼崽,睡覺的時間居多。
年荼趁他安靜下來,小心翼翼地將孵化箱放在臥室外面,又守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確認胖蛋睡得很熟,才輕手輕腳地離開。
做好一切準備,她撲向等待多時的伴侶,「來了!」
讓她來好好補償補償他們!
臨到近前,西昂和宗守淵卻表現得一個比一個更拘謹,束手束腳,「……休息吧,年年。」
年荼滿頭霧水,「為什麼?」
肉食動物怎麼突然改吃素了??
「你才生下胖蛋沒多久,應該對我們沒什麼興趣吧?」,兩名雄性低下頭,似乎很慚愧。
雄性應該一切以妻主為先。既然年荼不曾主動提起來,他們就不該厚著臉皮索取。
年荼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得出這種結論,輕咳一聲,「生胖蛋又不影響這個……」
只不過是因為這段時間忙著照顧胖蛋,她沒往別的方面想而已。
她居高臨下望著雄性們,「真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