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家門口,兩人遇見了林月娥。
林月娥滿臉笑意的瞧著兩人緊緊牽著的手,蘇海棠臉上一陣燥熱,不好意思的鬆開閆禹寬的手。
閆禹寬手中突然空落落,留下殘存的餘溫。
「月娥姐。」蘇海棠笑著上前打招呼。
「海棠,這下你不用擔心沒人幫你劈柴了。」說著,林月娥的視線朝閆禹寬的身上看了看。
「我先回去拿東西了。」閆禹寬與蘇海棠交代了一聲後,走進了自家大門。
林月娥將蘇海棠拉到一邊,低聲詢問:「海棠,你家閆禹寬對你好嗎?你做生意的事情,他有沒有說你。」
前幾年,到處都在宣傳投機倒把犯罪,不能做資本主義。做生意在村民的眼中也是算投機倒把的一種。
月娥姐對她的擔心不無道理。
蘇海棠笑了笑,「月娥姐,你放心吧,他很開明,我做生意的事情他沒有說什麼,我把要參加高考的事情也與他說了。你猜他怎麼的。」
蘇海棠賣了個關子,故作神秘。
林月娥的好奇心一下子被蘇海棠勾起,她撓了撓蘇海棠的腰,「他什麼反應,你快給我說說。」
「哈哈......他呀,從床底下拿出一個落滿灰塵的箱子,從箱子裡面拿出了許多的高考書籍。」看到閆禹寬正朝外面走來,蘇海棠壓低生意,「他還說,以後我要是有不會的地方就問他,他會教我。」
「真的啊,我就說嘛,你看著就是一個有福氣的人,你的好日子在後頭。」林月娥發自內心的為蘇海棠感到高興。
林月娥看向閆禹寬手中的柴刀和竹筐,「你們這是要去山上砍柴嗎?」
「家裡的柴燒完了,去山上砍一點。」閆禹寬身穿粗布舊衣服,手裡提著竹筐,另外一隻手拿著柴刀,一副鄉下村民的打扮。
但他的氣質擺在那裡,眉眼中帶著一絲書卷氣息,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干粗活的人。
「那你們去砍柴吧,我就不耽誤你們了。」
林月娥站著看蘇海棠和閆禹寬朝山上走去。
「真般配。」林月娥揚起嘴角。
蘇海棠拉著閆禹寬上山砍柴。
閆禹寬砍枯樹枝,她在地上撿那些掉落的木棍。
兩人正忙活著,突然一道聲音傳來。
「你們幹什麼呢?這是我家種的樹,你們不能砍。」劉二胖拖著笨重的身體,氣喘吁吁的跑上山坡。
「哎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蘇海棠和你的新小白臉啊。」
閆禹寬背對著劉二胖,沒仔細看,開口便說。
蘇海棠面色陰沉,將手中木棍扔到竹筐中,「劉二胖,上次的事情我還沒跟你計較呢,你又在這裡滿口噴糞,找打是不是?」
「怎麼,今天有你的小白臉幫你撐腰,你膽子大了是不是?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這樹也是我家的,你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不能砍我的樹。」劉二胖蠻橫的要將蘇海棠竹筐裡面的木柴全部倒出來。
「劉二胖,一年沒見,你又瞎又蠢啊,我都不認識了。」閆禹寬上前,拉住劉二胖準備行動的手臂。
「閆.....閆禹寬!」劉二胖震驚的盯著眼前的年輕男人。
怎麼會是閆禹寬,不是說他死在外面了嗎?
他大白天活見鬼嗎?
「閆禹寬,你怎麼回來了?」劉二胖轉念一想,閆禹寬再有能耐有什麼用,他平時不怎麼在村里待著,肯定不知道村裡的規矩。
「你回來也沒用,你們剛才砍的樹,是我爸媽種的樹,是屬於我們家,你不能拿走。」
蘇海棠在一旁為劉二胖點了柱香。
閆禹寬看著很好欺負,其實是個最不好欺負的人,劉二胖這下是踢在鐵板上了。
「這一整片山都屬於公社,屬於我們大家,你說這樹是你家的,你這是要做國家的敵人,要搞資本主義,想要獨吞嗎?我這就去找村長和鎮長,把你家的情況和上面說一說,你家這個成分不乾淨啊。」
「你胡說八道,我家三代都是貧農,不搞資本主義那一套。你別污衊我們家。」劉二胖慌了神,臉色極差。
他家裡怎麼能和壞名聲扯上關係,他爸媽剛給他說媒,這要是傳點不好的出去,他婚事不就黃了。
「你都說這樹是你家的啊,大家的東西,你都想要搶,不是資本主義,是什麼?」閆禹寬手裡拿著柴刀,一遍砍枯木,一邊與劉二胖說話。
劉二胖慌了神,不見半分之前的氣勢。
他看蘇海棠的氣勢,明顯矮了一截。
「是我看錯了,這樹木長在邊上,與我家後院還有一點距離。」劉二胖自己找了個台階,灰溜溜的走了。
等劉二胖走後,閆禹寬不由詢問蘇海棠,「他之前經常欺負你嗎?」
「也不是經常欺負,就是你不在家裡,我沒個男人在身邊,他們總喜歡說閒話,劉二胖在外面散播關於我的謠言。」
她對那些謠言都是不管不顧的,只要不去管,大家的熱情勁頭過去,事情也變過去了。
面對村裡的謠言,首要任務是不能回應和辯解,越辯解,好事之人討論的越凶。
「這種人就是不能慣著。」閆禹寬說道。
他從劉二胖剛才對蘇海棠的態度,大概能推斷出蘇海棠在村子裡的處境。
圍爐村算不上窮,村子的人依舊不怎麼開明。
說話做事,總會喜歡人云亦云,對孤寡的女人抱有很大的惡意。
是他的失職,讓蘇海棠受委屈了。
「我沒慣著他。」蘇海棠彎腰撿起木棍,直起身子回答閆禹寬。
「我這次應該會升職,到時候你跟我一起走吧,不要留在村子裡了。」閆禹寬說道。
「我需要考試,等考試之後再說吧。」蘇海棠說道。
她還有四五個月的時間去學習,她想考到首都的大學去。
目標有些遠大,她選擇沒有說出來。
提前把太過遠大的目標說出來,會讓人覺得她不切實際。
「好,你打算考哪裡的學校?」閆禹寬問蘇海棠。
「首都的大學。」
他既然問了,蘇海棠便如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