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次的熱搜，她確確實實嘗到了甜頭。顏粉和誇獎都是其次，畢竟她既不打算當明星也也不打算做個網紅，但是因為她和明景晏，對他們這個行業的關注更加多了。

  蘇涼對於這一點十分欣慰。畢竟大部分的學姐學長，終其一生可能都無法成為喻教授或是明景晏這樣的大佬，甚至很多人一輩子就止步於副高這樣的職稱，但是，他們在實驗室里的付出，並不比任何人少。而且也是因為他們在背後辛勤地付出，才有這麼多課題能夠在規定的時間內順利完成。

  除此之外，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之前遇到專業上的問題，在網上求助都木得人理會，現在她在微博上發一條專業相關，就有好幾個大佬會主動幫她解決。

  連明景晏也忍不住陰陽怪氣了。

  「當初我怎麼就沒遇到這麼多好心人呢？」

  蘇涼：「那不是因為你不需要跟人問這麼多問題嗎？你自己看書就懂了啊，可是幫我不懂，有什麼辦法？」

  明景晏：「嘁。」

  蘇涼懶得再理他，興高采烈地加了大佬私信過來的聯繫方式。

  她當然知道，這是大佬們的愛才之心。畢竟她還年輕啊，又肯努力。只要她願意學，很多老師都願意教。

  但在這件事情之前，誰認識她啊？沒有人認識她，自然也就不會有人關注她，更不可能看得到她的問題。

  所以，不論是出於何種理由，蘇涼只要得到了好處，心情就十分好，寫論文也更加有勁頭了。

  又過了一天，喬銘信將全部的消息記錄截圖打包發了過來：「那個人確實是鄭芳芳，定位到了她的宿舍地址。鄭芳芳所在的研究生宿舍，是兩人間，另外一個，常年不在學校住，只是偶爾用來午休的，所以，應該錯不了。」

  蘇涼心情平靜，沒有任何感慨：「謝謝。」

  喬銘信又問：「需要我幫忙嗎？」

  蘇涼想了想，便問了他一下，如果給喻女士的店鋪再投資一個熱搜的話，能不能回本。

  喬銘信：「……免費的它不香嗎？」

  蘇涼：「香啊，所以心動了。但是這不是沒有免費的了嘛，就只能自己來了。要不，你再給我贊助一個？」

  喬銘信：「……薅羊毛你還上癮了啊？」

  蘇涼又說：「那可不？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除了明景晏，就是你們這些前任大豬蹄子了，感謝你們贈與我第一桶金，讓我依靠封口費有了無比的自信，才找到了這麼好的對象，遇到了這麼好的導師。」

  「再說了，這不是你慣的嗎？」

  喬銘信：「……」總覺得你話裡有話，我覺得自己被冒犯到了。

  蘇涼也沒再跟他繼續瞎幾把扯淡，問道：「那你覺得我們家這個店，需要再買個熱搜宣傳一下嘛？」

  喬銘信嘆氣，說道：「這次誤打誤撞，確實效果好。不過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之前你們沒有刻意宣傳過，所以之前的客戶大部分都是貴婦圈子裡的。這次宣傳之後，新加入的，就是那些收入中高層家庭條件尚可的了。這兩類人，本身就自帶宣傳效果，會自發宣傳給身邊的人。近期內，目標客戶應當滿員了。」

  蘇涼恍然大悟：「也就是說，就算想買熱搜，也得兩三年之後，新一批的購買力成長起來的時候？」

  「對，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喬銘信回道，「這事兒你就不用瞎操心了吧？據我所知，喻女士那家店，從開業到現在，客源一直很穩當，她應該有自己的一套準則，娛樂圈引流的方式，不一定適合。」

  「而且，你這個熱搜是免費的，所以賺多賺少，都是白賺，所以沒什麼可計較的。但真要自己買上頭條的話，成本高昂，得不到理想的結果，你可能更加焦躁，而且會有心理負擔。」

  蘇涼約莫有些明白了：「好的，我會跟媽媽商量一下的，謝謝你。」

  喬銘信心裡突然痒痒的，像是被羽毛撓了一下，不自覺地就笑了一下。這算是，真的被原諒了吧？

  「需要我幫你去找鄭芳芳嗎？」

  蘇涼想了想，拒絕了：「郭帆不是要去找她嗎？你們先去吧，看看她跟郭帆說什麼，至於她冒充我給我生活造成誤會和不便這件事，回頭我會自己聯繫她的。」

  喬銘信回了一句：「好，我明白了。」

  聊完之後，蘇涼便將手機拿給明景晏看：「你覺得怎麼處理更好一些？」

  「哪有空去處理這些？過完年再說。」

  蘇涼一想也是，年前就只剩一周的時間了，她的論文正在最關鍵的時刻，而且還有一大堆的樣品等待測試，能夠不加班就是幸運了，哪還有時間去處理這些事情？

  「那行吧，我現在繼續修改論文，查資料去了，你自己把今天的樣品數據統計一下。」說著，蘇涼將今天實驗三室的數據全都傳送到他的電腦上，又打開了知網。

  她的論文在之前的反覆測試中，的確已經獲得了大量的數據，但仍是不能夠明確支撐最初的論點，甚至還有點塌，蘇涼一直沒想明白是哪裡的原因，只好從各方面挨個進行分析。但是一整套的工藝流程有二十多個關鍵步驟，必須得一一排查才行。而且這也不是項目組的相關課題，想要走捷徑，從項目組之中獲取數據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這篇論文，需要花費的時間、精力，堪比之前的三篇。也虧得蘇涼一向有耐心，說要認真排查，就直接從第一個步驟開始查詢資料了，到盡頭為止，也不過才排查完三個，這是第四個。

  明景晏將她傳過來的數據接收，然後又說道：「你先把相關論文都看一遍，將相關的數據和論點記錄一下，忙完這陣子我來幫你分析。」

  蘇涼「嗯」了一聲，她也怕自己能力不夠，所以這幾天查閱的相關論文，基本都把重要的內容自己抄寫在了文檔中，按照關節點保存在了不同的文件夾當中。

  很快一周的時間就過去了，蘇涼忙的腳不沾地，也沒顧得上去問喬銘信，他和郭帆跟鄭芳芳都談論了什麼。

  研究所放假的前一天，明景晏召集項目組的所有人員，開了一個十五分鐘的短會，讓每個人都匯報了一下自己手裡的工作進度，未完成的部分，以及春節期間的人員值班情況。

  「考慮到大部分同事都距離研究所比較遠，值班儘量我和蘇涼過來，尤其是除夕以及初一初二這三天。另外的四天，由本地的同事輪流來，各自報一下自己哪天方便。」

  安排好這一切之後，明景晏又說：「雖說項目組還有一年的時間，但如果能夠提前結束，對大家都有好處。而且，數據越精細越好，所以我希望大家值班期間，也能夠抽出時間將自己未完成的部分儘快往前趕一趕。」

  「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並沒有人提出異議。

  明景晏便站了起來：「好了，散會。各自收一下尾，就可以下班回家了。」

  蘇涼也跟著站了起來，繼續去實驗室忙自己的樣品了。外地的同事已經提前走了幾個了，但是性能測試也不能不做，就只剩最後幾個了，早日完成才能早點進行全分析，所以蘇涼便攬了過來，將自己那部分完成之後，就又馬不停蹄地來做這些了。

  劉家業本來也要回去的，他是B市人，但是今年父母是要來港城賠他一起過節，順便遊覽一下港城的風景，便不著急了，幫著蘇涼一起完成這些任務。

  「這些儀器你還不熟練，做的慢一點是正常的，以後慢慢熟悉就好了。」

  蘇涼點頭：「每做一次我就得看看一起使用說明書，就怕哪裡弄錯了，導致數據偏差太大。不過慢一點就慢一點吧，總比出錯好。放心好了，用過十次以上，我肯定就熟悉了。」

  劉家業看著密密麻麻的原始記錄表，「嘖」了一聲：「二百多個樣品啊？要不要分我一部分，我幫你做了？」

  蘇涼笑了笑：「不用了，不是說叔叔阿姨今天晚上就到港城了嗎？你趕緊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去接待他們吧。春節期間車站人流大，很容易就走散了，你還是提前過去等著吧。」

  劉家業一想也是：「那就麻煩你慢慢來了。」

  「嗯，我知道的。」蘇涼連忙催促他走人之後，自己繼續慢慢地做性能測試，做一個記錄一個數據，一直到下班，也才完成了五十個。

  明景晏將數據直接輸入到電腦中，然後幫忙收拾好樣品，關了儀器電源，說道：「今天不加班了，剩下的這些，明天一上午咱們兩個人就能完成，然後下午你值班，統計數據，我去機場接爸媽。」

  蘇涼點點頭：「好啊。」

  附近的高中以及全都放假了，這幾天蘇父蘇母也將他們住的小三室和蘇涼明景晏所居住的公寓都從裡到外打掃了一遍，家裡頭煥然一新。

  蘇涼便說道：「這次讓爸媽住咱們公寓？」

  「應該是吧？我還沒問他們是要住過來，還是住附近酒店。」

  「大過年的，還是住家裡吧。而且，這次也不能報銷的吧？」蘇涼說道，「公寓也剛好是三室，能夠住的過來。就是只有一個洗漱間，可能稍微有些不方便。要不，咱們就回爸媽那裡去住幾天？來上班還更近一些。」

  「都行。」明景晏不太在意，「起床時間不一樣，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倒也是。蘇涼便不再多想了。只要一家人能夠在一起，開開心心過完春節，將就一下也不是很難的事情。

  到了除夕下午的時候，蘇涼將項目組的事情再次檢查了一遍，確保需要完成的工作已經全部都完成了，然後就又去各個實驗室檢查了一遍電源和儀器的開關，以及門窗和應急設備等相關事項，確保都沒有問題之後，這才將門都鎖好，回了辦公室，一邊值班一邊統計數據。

  下午五點的時候，明景晏來接她：「回家了。」

  蘇涼將筆記本電腦放進包里，看了一眼辦公室，感慨道：「一年一年過的真快啊，感覺去年我喊你去我們家吃飯，還是昨天的事情一樣呢。」

  明景晏忍不住笑了起來：「去年我就在想，爭取今年一定要有足夠的理由留在你家吃年夜飯。沒想到，今年就變成了我家，我這算是超額完成目標任務了吧？」

  蘇涼：「早知道你這麼不要臉，我就不該心軟，我沒打算這麼早結婚的。」

  明景晏：「這樣不好嗎？你不喜歡現在的生活？」

  蘇涼想了想，那還真不是。

  「現在，的確挺好的，就是我做好的人生規劃被完全打亂了，有點不太甘心。」蘇涼回道，「不過你對我好，就沒那麼計較了。」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而且這半年來，你想要什麼都不跟我說了，我想對你好都不知道從哪下手。你看，錢歸你管，家裡的大小事你說了算。權利是你的，義務屬於我，這還行吧？我覺得我比大部分男人都好很多了。」

  蘇涼看著他，伸出手踮起腳捏了捏他的臉頰：「你這麼不要臉真的讓我安心許多，使喚你也不用太愧疚。」

  明景晏：「？？？？不帶這樣的，說好的我們彼此相愛呢？」

  「愛你才使喚你啊，你看我使喚別人了嗎？」

  明景晏覺得這道理不大對勁：「難道不是因為你使喚不了別人嗎？」

  蘇涼嘿嘿一笑，眉眼就彎了起來：「你在開什麼玩笑？我要是跟別人訂婚了，難道我就不能使喚他了嗎？還是說我在實驗室不能使喚劉家業？」

  「這不一樣的……」不過聽到前一句話，明景晏就主動認輸，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爸媽在我們公寓住，外公也還是在那邊住。回來的路上我跟爸媽商量了一下，咱們回研究所小區這兒來住，更方便一些。」

  蘇涼點了點頭：「好啊。」

  「吃了飯咱們再去收拾一點東西過來。」明景晏又說，「這是咱們一家人第一頓團圓飯，多吃點啊。」

  蘇涼笑著看他：「你也是。」

  家家戶戶都已經掛上了紅燈籠，研究所大門口和小區門口也都張貼了福字和對聯，天色剛剛暗下來，不遠處的河邊已經有煙花在上空盛放了。入眼處，皆是火紅，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喜慶，心情也不會不由自主地好起來。

  這幾年空氣品質持續惡化，大部分城市都禁放煙花爆竹，港城這邊，是集中燃放。晚上六至十二點，統一在港河沿岸，燃放特製的只會產生極少污染的煙花。

  「吃過飯，咱們去看看？」明景晏看她感興趣，便主動說道。

  蘇涼點點頭：「好啊，讓爸媽也一塊兒去吧。」

  「那你問問唄，去年看過了，說不定今年就不想看了呢。」明景晏是不太懂，這些化學反應到底有什麼好看的，但是這不妨礙，他願意陪著蘇涼一起去看。

  蘇涼點點頭，又說：「感覺今年有點冷，要不還是咱們倆去吧。咱們公寓裡，也能看得到，爸媽和外公要是想看，讓他們去公寓看也挺好。」

  公寓在二十六樓，又是東戶靠牆，再往東都是多層了，一點兒不遮擋視線，在客廳里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不過蘇涼還是喜歡熱鬧，喜歡身臨其境的感覺。

  兩人手牽手，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回走。路燈陸陸續續亮了起來，將兩個人的背影拉的很長，就連影子都相互依偎在一起，冬日的嚴寒也仿佛淡了不少。

  蘇父蘇母格外高興，下午一點就開始忙活，又是燉肉又是煮雞，還有好幾條魚，再加上各種青菜，一個下午的時間，做了三十多道菜。

  喻女士進屋的時候簡直都驚呆了：「親家，這都是你們做的嗎？」

  「是啊，就是一些家常菜，咱們湊活吃。」

  「這還叫湊活啊？去酒店吃也點不了這麼多菜啊，多浪費。」

  「不會，我跟妞妞她爸每樣菜都坐了很少的一小盤子，多做了幾樣。大過年的，每樣都嘗嘗。還有水餃，三種餡兒的，待會兒吃完了飯再下，免得黏一塊兒不好吃了。」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了晚飯，果然剩了將近一半的菜，水餃也沒吃幾個。

  蘇涼一邊幫忙收拾東西一邊說道：「媽，你可別接下來三天都讓我們吃剩菜剩飯啊。早上來不及，隨便熱一兩個今晚的剩菜也就算了，中午好歹重新做吧？」

  蘇母反駁她：「那不是還有沒動過的嗎？怎麼能說是剩菜呢？」

  蘇涼嘟了嘟嘴：「我去看煙花了，公公婆婆和外公去公寓那兒看，您和我爸想去看看嗎？」

  蘇母揮了揮手：「你們去吧，外頭冷，穿厚點，早點回來。都成家了，可不能再一覺睡到天亮了，今年一起守夜。」

  蘇涼「哦」了一聲，換了衣服就跟明景晏出門去了。

  這個春節，有人歡喜有人憂。

  鄭芳芳並沒有回家，跟父母撒謊說是要趕作業和論文，留在了學校，一個人面對著孤零零的研究生宿舍，簡單煮了一包超市買回來的冷凍水餃，權當是過年了。

  吃過水餃之後，鄭芳芳對著電腦，既沒有看春節晚會，也沒有寫論文，反而是一直停留在微博的頁面上，遲遲沒有動靜。

  「蘇涼」這個名字，在熱搜上已經陸陸續續呆了好幾天了，每當快要沉下去的時候，就會被扒出來新的樂趣，讓大家樂此不彼地再次討論起來。雖然現在已經退出熱搜了，但也仍是時不時有人提起。

  再加上，蘇涼的兩篇論文，都是最近材料行業的熱門課題，許多優秀的研究生都很感興趣，不僅去讀了她的論文，還在那條微博下面，議論紛紛，討論得十分激烈。

  鄭芳芳也已經說不清楚，自己心裡，此刻究竟是羨慕還是嫉妒，只剩下滿滿的麻木。

  前幾天的時候，她的網戀對象郭帆，終於還是識破了她的真實身份，找到了她。

  兩人一塊兒見了面，鄭芳芳心裡是很很失望地。郭帆有多少錢她並不在意，反正對方也不會跟自己結婚。但之所以選擇網戀，也不光是為了釣個有錢人，而是希望隔著虛擬的屏幕，能夠找到一個有著盛世美顏卻又對自己有所幫助的小哥哥。

  所以，看到郭帆比普通人稍微好那麼一點點的長相，她心裡突然出現了巨大的落差。那種期待被完全辜負的失落感，讓她消沉至今。

  鄭芳芳也不傻，通過這些天郭帆的各種騷操作，以及兩人見面時候，郭帆的態度，她就驟然明白過來，郭帆特體來找她，並不是為了確認什麼，也不是為了追回他在自己身上花費的那些金錢和奢侈品，而是，為了告誡她。

  告誡她，不要做多餘的事情，也不要去承認或是坦白什麼。就當，兩個人從未相識，就當，郭帆手機對面的那個人，就是蘇涼。

  ——郭帆愛上了蘇涼。

  那一刻，鄭芳芳的心，瞬間沉入谷底。

  她其實也並不喜歡郭帆，這一年多的時間以來，她一直都很理智，知道兩個人最終不可能有結果，所以，網戀也只是網戀，別想太多。

  所以，哪怕在見到郭帆的第一眼，感覺到了失望，也並沒有想太多。真正讓她感覺到不適和難過的，是郭帆後來的態度，以及他想要對自己傳達的意思。

  明明，蘇涼已經得到了那麼多啊。

  大學的時候，鄭芳芳就知道，出身平凡相貌普通的自己，是沒有辦法找到一個帥氣又聰明的男朋友的。她不像蘇涼那麼美貌，也並不像陳敏敏那樣，家裡有點錢，還有很多有用的人際關係，也不像曾倩那樣，出身書香門第。

  她的父母是普通的工人，文化水平不高，收入也不高，老家都是農村的，更別提什麼人際關係了。鄭芳芳現在是家裡面最出息的那個。自從考上B大，家裡面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喬銘信：薅羊毛上癮了啊？

  明景晏：那可不是？從第一頭豬身上就薅到了五千萬，誰不上頭啊？

  喬銘信：？？？你罵誰？

  明景晏：對號入座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