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蔚曦皮笑肉不笑，語氣也不怎麼好：「這你也知道？」
「當然啊，周延深也成立了俱樂部，比你早半個月左右吧，有幾個候補的小學生還是我介紹過去的呢，一起打遊戲的隊友。」
穆蔚曦一噎：「你就這麼確信他能贏得冠軍？」
「他贏不贏跟我有什麼關係？裡面又沒有我的錢投資，贏了也不會分給我。」喬銘信說道，「只不過，湊巧聽他說起來，順手就給介紹了。」
穆蔚曦眼皮再次跳躍了一下，總覺得他話裡有話，仿佛是在指責自己。
但是看神情，又漫不經心的，好像只是隨口一說。而且，他是在兩人進來之前就已經在這吃飯了，應該不是特意來偶遇的吧？萬一他跟郭帆沒有來這吃飯呢？
喬銘信對穆蔚曦的生意沒什麼興趣，再次看向郭帆，笑容里待著一絲絲的惡意：「還沒放棄蘇涼啊？」
郭帆聽到這話就生氣，頓時拉下臉來：「我為什麼要放棄？蘇涼並沒有結婚，我喜歡她，追求她，有什麼不對嗎？」
「那倒沒有，不過我估計，你最終也只不過是再損失幾千萬，然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喬銘信以一種「我是過來人，我很懂」的姿態，看了他一眼。
郭帆被他的眼神刺激得更加不快：「你到底想說什麼？」
喬銘信也懶得招惹這個神經病，看到他不痛快，自己就痛快多了，便也不再繼續刺激他：「沒啊，就是給你個忠告而已，你不喜歡聽，那就當我沒說。」
一千二百萬怎麼夠呢？當初他可是被連累的給了好幾倍啊！
郭帆憋了一肚子氣頓時無處發泄。那你說個屁啊，逗人好玩嗎？
穆蔚曦和郭帆兩個人的牛排端上來的時候，喬銘信剛好吃完，又說：「我點個披薩，你們吃嗎？」
郭帆冷冰冰地說道：「隨你。」
喬銘信也不在乎他的冷臉，立刻喊了服務員，點了披薩和幾樣甜點。
看著服務員端上來的那些小蛋糕，郭帆一臉扭曲：「你什麼時候喜歡吃這些了？」
「看別人吃，就嘗了嘗，然後覺得還不錯。沒事兒的時候就喜歡吃兩口，然後去健身房運動半小時就沒了。」
穆蔚曦默不作聲。
他認識的人裡面，會吃這些東西的，就只有蘇涼了。他不知道喬銘信到底來做什麼的，但是，吃個西餐都要強行帶入蘇涼存在過的痕跡，怎麼想都是居心不良。
喬銘信又問道郭帆：「你不打算追究跟你網戀的那個女人了嗎？說不定她長得也很漂亮呢。」
郭帆稍稍猶豫了一下，反駁道：「要是真的很漂亮，何必借用蘇涼的身份？」
「說不定想給自己樹立一個聰明的才女人設，可惜不達標呢。你喜歡蘇涼，不也是因為她既有漂亮的臉蛋，又有內斂的優秀才華嗎？」喬銘信又說，「要不然，娛樂圈那麼多漂亮的小明星，不夠你挑的嗎？」
郭帆一想也是，要不是之前網戀的時候，對蘇涼這個人設好奇，他也不會沉迷下去。也是因為接受了這個人設，他才覺得蘇涼貌若天仙，在他心目中的美貌值不可動搖。
——畢竟情場老手了，郭帆在其他方面可能不太靈光，但唯獨對女人，都可以出一本書了，教你保准能夠抱得美人歸的那種。
所以，郭帆很確定自己的心意，是在蘇涼的美貌基礎上，再加上那些人設，才成立的。但如果，跟他網戀的這個女人，空有美貌沒有才華，那也可以適當玩玩啊。畢竟，他也給了那麼多禮物和錢財，收點回饋也是很正常的嘛。
喬銘信看著他蠢蠢欲動的臉色，微不可見地笑了一下，轉過頭來正好跟穆蔚曦的視線對上。喬銘信絲毫不覺得尷尬，甚至還主動對他笑了一下。
穆蔚曦低下頭繼續吃牛排，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晚上蘇涼照舊在跟自己的新論文作戰，手機連續收到了好幾條信息，也懶得去看。
明景晏給她講完第一部分，讓她自己先去修改，然後將手機拿了過來，開始看剛剛發過來的那些消息。
其中有兩條是陳敏敏發過來的，只有兩張截圖。
她去找鄭芳芳詢問了，並沒有得到任何有效的結論，對方一直顧左右而言他。陳敏敏便直白地問了出來，對方就此裝死不理她了。這也差不多就驗證，盜號的人是她了。
明景晏沒太在意，之前他跟蘇涼就已經商議過了，如果盜號的人真的是鄭芳芳，去找她道歉或是發個聲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還是別想太多。唯一能夠入手的，就是郭帆願意將這件事攤開來說。
還有幾條，是來自研究所關於放假通知的安排，以及讓各個項目組和科室，提前將值班人員排表發送到綜合辦公室。
最後一條，就是喬銘信發來的了：「我跟郭帆去找那個冒充蘇涼的人了，回頭有了結果，就跟你說。」
明景晏挑了挑眉，感覺不大正常。喬少爺什麼時候這麼熱心了？
不過喬銘信這陣子跟周延深混的多了，顯然很明白蘇涼夫妻之間的相處模式，知道這會兒在看手機的很可能是明景晏，立刻就又加了一句：「看到郭帆那狗孫子吃癟我就高興，你們多薅點豬毛啊，千萬別手軟。」
明景晏：「……」
原來在這等著呢。
明景晏也不客氣，立刻回了一句：「借你吉言，希望你能為我們提供更多的機會。我也挺喜歡薅豬毛的，那是你想像不到的快樂！」
喬銘信：「……這麼狗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沒有，但是我爽。」
喬銘信：「……」
果斷關機，不跟他瞎幾把扯淡。
郭帆正巧回過頭來，隨口問了一句：「你在跟誰發信息？」
「一個——」喬銘信想了一會兒，勉強說道，「算是朋友吧，不太熟的朋友。」
郭帆也沒多想，「哦」了一聲，又問道：「你還跟那些雜七雜八的人一起玩啊？」
喬銘信皺了皺眉，卻也懶得反駁他。說自己的朋友雜七雜八，難道不是他身邊的人更加不堪入目嗎？
不過聽多了明教授的毒舌，郭帆這話著實不算新鮮了，也就懶得跟他計較了，還是正事要緊。
「你打算怎麼去找你那個女網友？」喬銘信問道，「需要我幫你介紹幾個專業人士嗎？」
郭帆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越快越好，他對蘇涼的興致更高，這不過是個閒暇之餘的娛樂項目，沒必要浪費太多時間。
「這樣吧，一會兒我換個手機，你拿著我這個手機上的聊天記錄，去找專業人士，儘快確定一下對方的身份。對蘇涼這麼了解，肯定是她的熟人，應該很好找吧？」
喬銘信看著他：「誰給你的錯覺？這麼明顯的事情，蘇涼和明景晏能不知道？要是知道是誰的話，他們為什麼不直接在微博上就指認了？就算他們手裡沒有證據，權當給公安局提供線索總可以吧？」
郭帆想了一下，又問：「那得多久？」
「怎麼也得兩三天吧。」
郭帆點頭應下：「沒問題。」他還以為要十天八天呢，兩三天算什麼，B市好玩兒地地方還挺多，兩三天可能也就玩兩三個地方吧，完全不值得惦記。
拿到手機之後，喬銘信又嘚瑟著給蘇涼發微信，得意忘形之下，就以為那邊的人還是明景晏，口不擇言：「哥哥是不是很厲害？」
蘇涼剛忙完實驗，聽到手機響，立刻拿起來看了看，頓時一臉懵逼：「？？？最近沒薅你的豬毛，是覺得毛髮太濃密了嗎？」
一看這溫柔的小語氣，喬銘信就知道是蘇涼，忙不迭道歉：「不是不是，我跟明景晏說呢，這不剛拿到全部的聊天記錄，就想跟他炫耀一下嘛。」
蘇涼便也不在意他前面的話了，立刻驚喜地問道：「真的？你拿到郭帆跟那個女網友的聊天記錄了？能不能傳給我一份？」
「是啊，正要去找專業人士看看對方的定位呢。你要的話，我讓人幫忙全部導出來，發給你。」
「好的好的，謝謝你。」
蘇涼喜滋滋地捧著手機，雖然對方是誰她早就知道了，但是沒有證據這事兒就沒法繼續下去，她也無法自證清白。
明景晏走進來，看到她的樣子，問道：「跟誰聊天呢，這麼高興？」
蘇涼立刻將手機遞給他：「很快我就可以翻身了！」
明景晏接過來一看：「喲，還挺快的呢，這跟我說了才半天的時間，聊天記錄就拿到手了？沒想到喬少爺做起人來也不差嘛。」
蘇涼：「……這時候好歹說句人話吧。畢竟也幫了咱們這麼大的忙。」
明景晏覺得媳婦兒都這麼說了，自己也不能太小眼兒，便主動承諾：「回頭咱們再去B市的時候，我請他吃飯好了。」
事情即將解決，蘇涼心裡十分快活，幹活兒也更有動力了，便先將這事兒放到一邊去，繼續自己的研究：「你幫我看看這組數據，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去做曲線了。」
明景晏便將手機放到旁邊的桌子上，坐到蘇涼身邊去了：「我看看。」
「就這組，這是最新的。斜率又低了一點，相關性也更好，但是吧，我覺得數據有些偏低，跟前面那條曲線比較的話，哪個更好一些？」
「影響不大，只是個曲線而已，主要的還是要看最終的樣本數據，你兩個都做一下吧。要是時間來不及，就用相關性更好的這一條。」
蘇涼應下：「那這裡呢？」
「代入具體數值我看看。」
兩人專注地討論著數據，劉家業推門進來，也沒打擾，走到對面，打開了抗性測試儀器，開始做自己的項目。
做到一半的時候，門再次被推開了一下。
劉家業正好完成一組數據，聽到動靜立刻轉頭看了過去，正要解釋一下，想用儀器進來就行，結果看到是姜曉琳，頓時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姜姐回來上班了？」
姜曉琳沒想到他在，尷尬地笑了起來，隨意地點了點頭，又搖頭：「還沒，還有幾天的時間，我今天正好沒什麼事，孩子睡著了，我就來看看，熟悉熟悉，省的上班的時候生疏了。」
劉家業點了點頭：「那要進來試試嗎？我剛好在測試樣品。」
姜曉琳拒絕了：「你們忙吧，我不打擾了。」說完，就走人了。
劉家業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總覺得莫名其妙，但眼下他自己也很忙，便沒有多想，繼續做第二組數據。
等劉家業忙完自己這邊的數據，蘇涼這邊也剛好忙完。
「手機怎麼隨便亂放啊？」劉家業將樣品收拾好，一抬眼就看到了放在旁邊的手機，連忙給蘇涼放到她手邊，「人來人往的，小心丟了啊。裡面有你的實驗數據的吧？」
蘇涼這才想起來，連忙將手機收了回來，責怪明景晏：「把我密碼取消了還不盯著點？」
明景晏：「那你再設定一下吧。」
劉家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將姜曉琳來過的事情說出來。他本來也不是八卦的人，而且姜曉琳也是他們項目組的人，離崗許久在上班前來看看也實屬正常。如果她是來找明教授的，那就更不該由自己主動多說什麼了。
所以，做完樣品之後，劉家業就出去了。
當天晚上，蘇涼突然收到了喻女士的一筆轉帳，數了數後面的零，居然是六十萬？！
蘇涼立刻喊了明景晏過來：「你問問媽媽，這是什麼意思？」
明景晏看了一眼，並不怎麼在意，回道：「給你你就收下，我媽有錢，六十萬算什麼？她給你六百萬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蘇涼錘他一下：「我們又不缺錢。」
明景晏嘆一口氣：「行吧，那我問問。」話是這麼說，仍是忍不住嗶嗶兩句，「好不容易有了買車厘子的錢，多好啊……」
蘇涼正要揍他，喻女士又主動發信息過來了：「這是這個月的利潤的一小部分，等月底了再給你結剩下的。」
蘇涼就覺得更奇怪了，正要問問，喻女士直接發了幾條語音過來。
聽完之後，蘇涼才恍然大悟。
——研究所發了那條帶有兩人婚紗照的微博之後，就有網友發現，這些照片跟某家貴婦美容保健場所大廳里掛的一樣，甚至那家店還有更多的婚紗和日常合影，便在去做保養的時候，拍了幾張過來。
對比之後，發現果然是蘇涼和明景晏，又問了美容師，得到答案是，老闆的兒子和兒媳婦，信息也都對得上，便興高采烈發到自己微博上去了。
然後，就有了大批有錢有閒的網友，為了看到更多金童玉女的照片，來到喻女士的店裡，購買各項服務，這個月客流量突然增加了一倍，營業額也是猛然暴漲。
喻女士樂不可支：「蘇小涼，快點多發我一些照片，你們兩個人的單人照也行，自拍也行，合影也行……總之什麼樣的都行，我傳給各個店裡面，讓他們列印出來貼到店裡，爭取春節前後實現營業額再翻倍，媽媽給你發大紅包！」
蘇涼：「……」
她長得漂亮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窮兮兮苦哈哈的時候，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呢？要是大學時候她就能夠依靠美貌發家致富的話，那現在一定是榜上有名的青年富豪了。
明景晏聽完也「嘖」了一聲：「熱搜果然是個好東西啊！你問問媽，這一個月下來，能不能比平時多賺一千兩百萬？」
蘇涼也很心動，她現在有錢了，如果熱搜這麼好使的話，以後可以時不時地來一次啊。而且以後怕是薅不到豬毛了，只能自己大出血了，所以，衡量一下利弊和收穫，還是很重要的。
喻女士回道：「全國五十多家店加起來，這個月總營業額應該能有個三千多萬，扣掉成本人工費房租以及各項支出和稅務之後，淨利潤大概在六百萬左右。不過B市這幾家店，來的客人裡面，一大半辦理的都是長期卡，也就是說，後續說不定還有收益。」
蘇涼又問：「六百萬的淨利潤都是咱們家的了？」
喻女士笑著回道：「對，都是咱們家自己的，不用再分給別人了。」
蘇涼「哇」了一聲：「原來咱們家這麼有錢啊！」
喻女士哈哈笑：「最近幾年的確賺了不少錢。十幾年前剛開店的時候，的確是有兩個合伙人的，不過其中一個沒兩年就退出了，拿著錢做別的生意去了，另一個是小景畢業那年退出的。當時還鬧了不少事。所以哪怕當時資金有些緊張，也沒有再找別的合伙人。」
蘇涼聞到了八卦的味道：「跟明景晏有關係？」
「可不是嘛。」喻女士說道，「她家有個女兒，比小景大兩歲，當時研究生畢業，進入了一個國企。後來有一次在我們小區門口見到了小景，就來跟我說她女兒喜歡小景，想讓兩個孩子多接觸接觸。」
蘇涼已經大概知道是個什麼走向了……
果然，喻女士繼續說道：「大概一周後，小景就跟我說拒絕了。我覺得這也沒什麼，年輕人談戀愛，分分合合多正常，不合適就不合適唄。」
然而，明景晏那張狗嘴，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言辭拒絕了人家女孩子，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還有別的小心思，總之，這件事之後，喻女士就面臨著合伙人撤資的難題。
「當時家裡正好是經濟緊張的時候，一半的投資款確實是有些難，幾乎是傾家蕩產了。然後，小景就快速賣掉了他的第一份專利，大概賣了一千四百萬，加上當年我們家的全部積蓄，才算是填補了這個窟窿。」
不過這件事情之後，喻女士跟投資人也算是徹底結束了這段合作，甚至兩個人的友誼。從那之後，喻女士就不再尋找新的合作人了，就一個人維持著這些店面，聘請了幾個區域經理，分別幫她處理不同地區的店面相關事宜，並且在最近三年的時間裡，又新開了二十多家。
「不過後來吧，我也琢磨出來了，這事兒的責任很可能不在小景。不過他雖然嘴巴毒，卻也從來不會在背後說女孩子壞話，想必對方給他十分不好的印象，而且也料到對方會有這樣的舉動，所以在我需要籌錢的時候，他就立刻把這筆錢拿到手，並且轉給我了。」
蘇涼若有所思。
確實，就算明景晏一向不太喜歡姜曉琳，在前幾天他們再次看到對方之前，蘇涼完全沒有感受到，這還是兩個人朝夕相處呢。而且在跟張天成說起來的時候，明景晏也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甚至都不如兩個人平時討論吃什麼的時候更加在意。
喻女士又說：「你這熱搜要是再呆兩天的話，咱們收益還能增加三分之一。不過現在呢，也超乎預料了，咱們家可以快快樂樂地過個好年了。放心吧，那些來買過服務的人，肯定會有一部分願意再次購買的。」
蘇涼明白喻女士的意思。他們家的店，用的全是一線大牌，各種項目各種效果，都能對症下藥，美容師對各類護膚品的了解，堪比各個品牌的櫃姐，所以，效果那是相當明顯。就連蘇涼這樣年輕皮膚又沒有什麼瑕疵的，去過兩次都能明顯感覺到狀態更好了，就不信女孩子有能夠不動心的。
身體護理也是一樣，做完之後不僅舒服了許多，大冬天忘記塗身體乳液，都不會再干到起皮屑了。
貴是貴了點，但是值啊！而且為了美貌，大部分人都很捨得。
掛斷電話之後，蘇涼算了一下：「考慮到客流量的話，其實還是很值的？」
明景晏卻不這麼想：「我總覺得，好像不是這麼簡單計算成本和利潤的吧？這方面我也不怎麼懂，回頭我問問咱們再做決定？」
蘇涼也點頭：「嗯，諮詢一下專業人士更好。」
作者有話要說：蘇涼：薅豬毛的快樂你想像不到，哪怕成了有錢人，這也是最快樂的！
明景晏：同感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