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結束後,令溫玖意外的是,陶可歆並沒有纏上君瀾,而是和Julia回去了。
埃米爾·劉和司機去開車了,她和君瀾在大堂等待。
君瀾後來又喝了點白蘭地,不多,但和紅酒一起喝傷了胃,一言不發地坐在沙發上,右拳抵住胃部。
這是他的老毛病了,以前溫玖會給他擋酒,讓他不至於喝這麼多,可今天有陶可歆在,她心裡憋著氣,前半場每次給他倒酒都特別勤快,杯子一空她就上。
而君瀾還回回都一口喝乾了。
這就導致那位法國客戶認為他酒量很好,興致一下就上來了,下半場的時候乾脆讓人取了一瓶高度數的白蘭地,親自給他倒滿。
這時候溫玖想攔也攔不住了。
她又是個沒出息的,看到君瀾難受就心疼,搓熱掌心後,打著圈幫君瀾揉胃。
「很難受嗎?」她小聲問道:「再忍一忍,我帶了藥,回去就好了。」
君瀾閉著眼,握緊的拳頭慢慢鬆開,垂在身體兩側。
溫玖知道他不舒服,也就沒再多說話了,只是輕輕幫他按揉著。
夜晚的餐廳大堂沒有人,安安靜靜的,君瀾皺在一起的眉毛也漸漸舒展開,溫玖幾乎以為他睡著了。
直到她的手被人抓住。
男人的手很大,乾燥中還帶這些薄薄的繭,把溫玖的手完全包住,大拇指摩擦著她的手背。
「今天,我喝的有些多了。」
也不知道是在道歉還是在後悔,君瀾緩聲道:「不過你別怕,我說過,她再也不會找你的麻煩。」
是指更衣室的事情被陶可歆知道了?
溫玖都不願意回憶這件事,儘管下半場的時候,陶可歆的臉色一直沒有異樣,可她總覺得臉上發燒,哪怕對方的眼神只是隨意掃過自己,都會陷入無盡的羞恥和悔恨中。
她剛剛怕是中了邪,才會跟著君瀾的節奏在這種地方亂來……
看著溫玖的耳朵一點點變紅,君瀾輕笑一聲,抬手捏了捏軟綿綿的耳垂。
「我跟你保證過的,我和她只是協議婚姻,私下不會管對方的任何事情,這件事被她知道也無所謂。」
他說起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竟然還帶著一絲邀功的神采,好像做了什麼大好事一樣。
「不用這麼害羞,她知道了正好,也省的你以後總是提心弔膽的。」
溫玖抿抿唇,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恰好車子開過來了,她避開這個話題,扶著君瀾上車了。
回到酒店,溫玖張羅著倒水拿藥,等君瀾把沖劑喝下去後,又熱了一塊毛巾去給他敷胃。
「好些了嗎?」她坐在一旁細心詢問:「如果還是不舒服,我就去聯繫埃米爾·劉的私人醫生。」
「不用。」
君瀾自己拿過毛巾,他的臉色看起來好了些,說話聲音也有力氣了。
「你下去休息吧,已經很晚了。」
令溫玖意外的是,他居然沒有仗著自己生病把她強留下來,反而還下了逐客令。
「我喝得有點多,身上酒氣重,怕你睡不好。」
君瀾捏捏她的手,鬆開:「今天辛苦你了,早點睡。」
溫玖眨眨眼,一臉呆呆的模樣,似乎一下沒有反應過來意思。
君瀾笑起來:「怎麼,捨不得離開,還想一起睡?今天身體實在不允許,明天好不好?」
一秒恢復油嘴滑舌的腔調,又是她熟悉的君瀾了。
溫玖撇撇嘴,站了起來。
「你要是難受,隨時給我打電話。」
她還是不放心,臨出門時給他換了熱毛巾,又熱了一杯牛奶:「我手機沒有靜音,要是不舒服,立刻找我。」
君瀾揮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溫玖這才下樓回房,洗完澡後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君瀾一個人病死在房裡的畫面。
說真的,這一年兩人幾乎生活在一起,每次生病也有個人互相照應,突然把他一個人丟下,還有點於心不忍。
整晚,她都睡得不安穩,總怕自己錯過了君瀾的求救電話,時不時抄起手機看一眼,確定沒有人找才放心。
就這麼一直熬到天亮。
酒店的早餐多是西餐,沒什麼養胃的食物。溫玖查到附近有家中餐廳,早上是提供麵食和米粥的,打車過去買了一份,趁熱趕緊端了回來。
然而君瀾房間靜悄悄,一個人也沒有。
「君瀾?」
她敲敲門,始終沒有人應,想了想,真怕人死在裡面了,便直接解鎖密碼進去。
「我進來了?」
她小聲把東西放在茶几上,輕手輕腳走到房間內,本以為是昏暗的房內躺著一個瀕死的患者,誰知室內窗簾已經被拉開了,陽光大好,床上空無一人。
「君瀾?」
她聲音大了些,又叫了一聲,一個人也沒有。
這才七點半,這麼早就去公司?
她發了條消息,詢問人去哪裡了,沒人回消息,便隨手打開朋友圈。
第一條就是埃米爾·劉發的。
他正坐在一輛高爾夫球車上,錄著周圍的草坪,畫面掠過去,溫玖看到視頻里一躍而過的君瀾和陶可歆。
以及埃米爾·劉的配文。
「新的一天,從和老闆打球開始。早安,美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