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可歆躡手躡腳地從君潮床上下來,彎腰撿著衣服穿上。
床上的男人還沒醒,她手裡拎著高跟鞋,回頭看了一眼他的睡顏,很想抄起廚房的菜刀把他給剁了。
但是又捨不得。
她矛盾地站在一邊,盯著君潮的臉,一隻手著迷一般摸了上去。
要是這是君瀾就好了,能夠每天早上這樣從他身邊醒來……
還沒碰到那張臉,手腕被人捏住。
君潮眼睛都沒睜開,懶洋洋問道:「還沒夠?」
陶可歆一把將手抽了出來。
因為君瀾在訂婚家宴上把她一個人丟掉的事情,她成為了君家上下的笑柄,就連回到自己家,父母都對著自己唉聲嘆氣。
她招誰惹誰了!
陶可歆清楚,能夠讓君瀾這樣不顧一切離開的,要麼是公司倒閉了,要麼是溫玖出車禍了。她暗中祈禱是後一件事,最好被撞死撞毀容,支離破碎,胳膊腿兒亂飛,拼都拼不到一起去!
她實在好奇,忍不住來找君潮打聽,結果事情沒打聽到,兩個人倒是又滾到床上去了。
君潮支著身子坐起來,被子從他胸腹上滑下去,露出堅實的肌肉。
陶可歆忍不住想到他每一次對自己用力,突然覺得上次挨的那頓打也不算什麼大事了。
「夠了。」她故作鎮定:「你昨晚表現得不錯,我很滿意。」
君潮笑起來了。
「你這是把我當鴨了?」他手上一個用力,拉著陶可歆扯到床上,一隻手捏住她的臉:「既然很滿意,你不用給我留下點什麼?」
相處了這麼久,陶可歆也算是比較了解君潮這個人了。
她一下就明白了意思,哆嗦著聲音道:「你別動手……」
沒意思。
君潮一把將人丟開,掀開被子站起來:「你爸爸很滿意君瀾這個女婿?」
他身無寸縷,旁若無人拉開房間窗簾,逆著陽光站立:「那天訂婚,他都快舔君瀾的鞋底子了。」
從背面看,這男人的身材是真不錯,尤其是那勁腰窄臀,陶可歆覺得自己還可以再玩一萬年。
「你不許這麼說我爸爸。」她心不在焉地盯著男人的屁股,嘴裡說道:「他們男人的事情,你懂什麼。」
君潮直接轉身,正面對著她:「我不是男人?」
有些東西不用的時候,其實挺辣眼睛的。
陶可歆避開視線,說道:「你又不懂商業又不懂政治的,你當然不懂。」
呵。
君潮饜足,心情好,也就懶得跟女人計較了。他拿了一件睡袍把身體擋住,問道:「你們家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君瀾手裡?」
陶可歆心裡一驚,生怕他知道了什麼。
她臉色不顯,微慍道:「你又胡說什麼。」
「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有數。」君潮淡淡道:「我的弟弟我最清楚,他最愛布局,前期不聲不響地蟄伏,等到一切就緒,再嘩的一下——」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聲音突然變大,往前一湊死死盯住陶可歆的眼睛。
陶可歆嚇得往後一縮:「啊!」
君潮咧嘴一笑:「最後一招將軍,打的對面措手不及。」
要不說是兄弟呢,君潮也是夠了解自己的親弟弟的。
陶可歆當然不敢被其他人知道親爹撞死人的事情,她雙手把人往外一推,不耐煩道:「你自己爭不贏他,別亂猜我。我和他是要結婚的關係,我爸爸不幫他,幫你嗎?」
「也許可以試試呢。」君潮挑了挑陶可歆的下巴:「我們一起把他的棋盤炸了,怎麼樣?」
把君瀾的棋盤炸了……
對於陶可歆而言,如果能夠把父親撞人的證據給銷毀,那她就沒有什麼把柄落在君瀾手裡了。
君潮看出她的意動,繼續道:「等我拿到了君盛的股權,照樣可以把你爸爸推上市長的位置。等到那個時候,你就是市長千金,而君瀾什麼也不是,還不是任你搓圓揉扁?」
想到這樣美好的畫面,陶可歆不受控制笑出聲來。
蠢貨。
說實話,就連君潮都不太樂意君瀾找一個這麼蠢的老婆,雖然他很看不慣自己的弟弟,但這種人進自己家門,實在有點拉低格調了。
「你先回去吧。」他下了逐客令:「以後有需要找你。」
陶可歆一聽,還以為他說的那件事,立刻板起臉道:「你把我當什麼了,免費的雞嗎!」
君潮嗤笑:「我說,需要用你對付君瀾的時候。」
哦。
陶可歆板起臉:「我可沒答應。」
君潮道:「答不答應的,現在不用急著回答我,但你要弄清楚,好歹我還願意睡你,可君瀾看都懶得看你一眼,他的心裡,只有那個叫溫玖的女人。」
一句話,戳到陶可歆的痛處。
她恨聲道:「無論如何,我都會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等我們結婚了,外面的貓貓狗狗不過是玩物罷了,只有夫妻才是長久的一體。」
「是嗎?」君潮被她逗樂了:「你就不怕有一天,貓貓狗狗登堂入室,把你這個真正的女主人咬死了?」
陶可歆斬釘截鐵:「不可能,她是個什麼東西,就算沒有我,也輪不到她嫁到君家!」
君潮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冷不丁問道:「你知道君瀾的母親以前是幹什麼的嗎?」
陶可歆隱約聽說過,葉蘭青以前就是個普通人,後來不知道怎麼入了君兆臨的法眼,娶進門當了闊太。
母家沒權沒勢,父親又不重視,這就導致了君瀾小時候一直被二代圈排擠,直到接管君盛,才慢慢嶄露頭角。
君潮不緊不慢介紹道:「他母親以前就是個魚販子,在菜市場裡一身的魚腥味,無意中被我舅舅發現,她與我死去的生母容貌相似,這才從貧民窟接了出來,緊急在金家養了三個月,送到君家去的。」
陶可歆瞠目結舌。
如果說未來婆母是個普通人也就算了,可是個賣菜殺魚的……
又髒又臭,和乞丐有什麼區別。
她本能不願意相信,但這種事顯然也是君家的醜事,君潮沒必要騙自己。
君潮又問道:「你是不是很好奇,就算是這樣,我爸爸把她養著玩就是,根本沒必要娶她。」
陶可歆點點頭。
在她的認知里,有錢有權的男人養幾個身份低微的金絲雀不足為奇,不說別人,就連她爸爸都有「乾女兒」。
養寵物是一回事,娶老婆又是一回事了。
葉蘭青是個賣菜的,君兆臨怎麼可能棄君家的體面於不顧,娶她為妻,還讓她生下了小兒子君瀾呢?
「注意事情的因果關係。」
君潮提醒她:「對於君家的男人來說,血脈總是比面子更重要一些的。而對於君瀾來說,溫玖的身份顯然比他親媽更上的了台面。」
陶可歆一怔。
見她上套,君潮嘴邊的笑意更甚。
「你不是想見君瀾嗎,我給你個地址,沒事的時候過去看看,說不定能把人等到。」
他拿起手機,發了一個醫院的地址給陶可歆,不懷好意道:「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到時候你會看到他和誰在一起,又在做什麼,那可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