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當下急於脫困,不理解也沒心思去揣摩周承珩此話的意義。
她想,周承珩若有良心,應該會放過自己。
可周承珩卻說:「蘇禾,我一個人痛了太久,你總該下地獄來陪我了。」
說完,他一把撕開她的衣服。
六位數且才穿了不到半小時的衣服,瞬間被他扯壞,金屬紐扣四散在地,發出沉悶的哐當聲,一如她被撕裂的心。
當她最終被周承珩壓在身下的時候,她的眼淚再次流下來,厭惡地閉上眼睛,卻被周承珩逼著睜開。
「睜開眼睛看著我,好好記住我今晚對待你的樣子,然後去恨我。」恨他,總比忘了他強。
蘇禾把眼睛閉得更緊,可周承珩有很多種逼她就範的方式,高級沙發很柔軟,她腰下甚至還墊著兩個純棉抱枕,此時卻像銅牆鐵壁一般,每撞擊一次,都感覺離軀體散架近了一步。
她不堪承受,到底睜開眼來。
此時的周承珩,離她那麼的近,可她的眼睛就像蒙上了一團濃霧,令她怎麼都看不清楚他的樣子。
她分明見過周承珩的很多副面孔,初見的玩味針對,相處中的耐性十足亦師亦友的提攜指點,救下媽媽後不邀功不吹噓,還有在陳家面前的維護和偏袒,以及此時陌生的殘忍。
周承珩這麼多的面孔中,大概只有此刻的模樣才是最真實的,霸道強勢,只要他要的東西,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他亦是個優秀的狩獵者,為了獵物,不惜編織一張大網,等獵物主動給送上門,在被他連皮帶骨的吞沒。
在她痛得蹙緊眉心的時候,周承珩竟然還笑了下:「對,就像這樣死死地瞪著我,你心裡甚至在合計怎樣殺掉我吧,是我毀了你和周培安的最後一點可能。可是你殺了我也沒用,我是你第一個男人的事實,你永遠改變不了。據說女人一輩子都忘不掉她生命里的第一個男人,所以就算我死了,也烙印在你的靈魂里。」
周承珩不僅凌遲著她的身體,還用比刀槍更致命的話語一點一點凌虐著她的心,她徹底崩潰了,掙脫他的手去打他。
「我恨你,你為什麼不自己去死!」
「暫時死不了的,沒聽過嗎?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何況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把我徹底忘了,是你更沒良心。」
蘇禾聽不懂周承珩的風言風語,如果他說的招惹是指酒店那晚,那她認了,可這幾個月他一直在自己眼前晃,她想忘也根本沒有機會忘。
在她想著這些的時候,周承珩慢了下來,一種久違又陌生的感覺令她的意識逐漸變成一片空茫茫的白霧。
她像漂浮在深海浪濤上的一根浮木,被一浪高過一浪的浪頭掀得暈頭轉向,只能跟隨宿命隨波逐流。
當她終於被巨浪拋到岸邊的沙灘時,卻像條脫離了水窒息的魚,想逃出去卻有心無力,只能鼓著腮,吸最後的氧氣。
周承珩抱她去衛生間清洗,她多討厭他啊,應該百般不從才對,甚至應該打他罵他,可卻腳軟手軟,什麼都做不了。
後來周承珩又把她抱到床上,給她換了乾淨的衣服,給她蓋好被子,關了燈,在她的臉頰親了下:「睡吧,晚安。」
蘇禾在漫天的能吞沒她的無邊黑暗中,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恨你。」
「恨吧,」周承珩摸她的頭髮,動作緩慢輕柔,就像在摸一隻珍藏品,「最好百年之後都恨我。」
蘇禾無聲流淚:「那麼多女人喜歡你,剛才的女醫生也對你含情脈脈,你為什麼不放過我。就因為我喜歡周培安,而你與他面和心不和,所以用我報復他嗎?」
周承珩在黑暗中看著她:「我說過我喜歡你,是你不信而已。」
蘇禾沒再說話。
這種喜歡,她要不起,
她閉緊眼睛假裝睡去,打算等周承珩睡著後就偷偷離開。
但可能是這晚太多折騰,令她身心俱疲,她竟然一覺睡到大天亮,等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枕著周承珩的胳膊,腿也搭在他的腿上。
更要命的是,周承珩雙目明澈地看著她,一看就是醒了很久的樣子。
此時的他,頭髮隨意地散落在額前,眼神也很溫和寵溺,竟令她看出些深情款款來。
她立馬閉上眼睛,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她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願意相信周承珩有人性。
她慢慢收回搭在周承珩身上的腿,挪動腦袋想遠離周承珩的胳膊,卻被他一把抱緊:
「昨晚的宵夜沒吃上,我給你點早餐,要中式,還是西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