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看完信息，脫下高跟鞋換上涼拖，拎著保溫盒返回飯桌，把菜取出來。
「怎麼拿出來了？」蘇素英從臥室換了身衣服出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剛收到通知，老闆回海城了，不用送了。」
「這麼突然，」蘇素英一臉歉然，「我都還沒當面向他道謝。」
「沒事兒，你已經謝過了，我也會代為轉達。」
李夢姚從廚房裡添了碗米飯遞給蘇禾：「你老闆那麼大的身家，在叢縣這種小醫院待著確實不合適，回去也好，不過你該不會也要走了吧？」
「工作沒做完，還能待幾天。」
「那挺好，」李夢姚指著酒柜上的葡萄酒，「我自己釀的，來點？」
不知怎的，蘇禾腦袋裡竟然閃過周承珩讓她別在胡亂喝酒的話。
「不喝」二字已然來到嘴邊，最後一刻她改口：「好啊。」
說白了老闆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就好，奉為信條去遵守真的很蠢。更何況她是在家裡，和情如姐妹的好友喝，沒有什麼危險。
蘇素英吃完飯，就回房間聽英文廣播劇了。自從因為肝硬化辦理內退後，蘇素英離開了最愛的工作崗位，每日聽廣播劇就成了她寄託感情和消磨時間的娛樂項目。
起初蘇禾打算淺嘗輒止，但興許是李夢姚一直往她的酒杯里添酒，也興許是心思煩悶借酒消愁，一杯接一杯，喝到最後怎麼回房間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蘇禾在起床鈴的轟炸聲中醒過來，一睜眼就感覺頭痛欲裂、天旋地轉，她立馬閉上眼睛，試圖等著這場眩暈過去。
就這樣躺了一會兒，她突然想起昨晚睡得迷迷糊糊時，有人給她打過電話。
她閉著眼去摸手機，解鎖後眯著眼睜開一道眼縫查看通話記錄，卻在看清來電號碼時呼吸一亂。
竟然是周承珩打來的，通話時間是凌晨一點半。
她對通話內容全無印象，看到短短四十二秒的通話時長，才欣慰不少。
這麼短的通話時間，肯定談不了任何炸裂的話題。
她鬆了口氣兒，看到手機頂端提示有未讀微信消息，就點開查看。
蘇禾，你個小沒良心的！
發信息的人正是周承珩，發信息的時間是掛斷電話後幾秒內。
雖然記不起通話內容，但從周承珩的文字內容來判斷，不難猜到她肯定是說了他不愛聽的話，惹到他了。
蘇禾絕望地閉上眼睛，稍適冷靜後下床洗漱，吃過蘇素英做的早餐，便掃了輛小黃車，騎著去項目附近的工地實地考察一下。
叢縣背山靠海，物產資源豐厚，幾年前還發現了地下礦產，就頻頻傳出政策扶持，要大興工業的說法，如今總算是提上日程，很多實力雄厚的公司都想吃下這塊好餅。
蘇禾騎了一路，看到很多競爭對手都在附近晃悠，不過別人都是開著豪車成群結隊，就她騎著單車獨自一人，悠閒得像是附近飯後溜達消食的居民。
不過她也確實住在附近，所以當她騎騎停停的時候，也沒人防備她，以至於她聽到了很多觸目驚心的數字。
聽得差不多，才有人後知後覺的警惕地盯著她，她才騎著車溜之大吉。
直到尋了個遠離人群的僻靜處，她給周承珩打電話：「小周總，我剛才去工地附近，聽到競標對手的聊天。他們很多家的報價都比我們高，利潤空間也壓得很低，如果維持原有價格，我們很難有勝算。」
「消息可靠？」周承珩一開口，低沉沙啞的聲音就像立體環繞音響似的，震得她骨頭都酥了，妥妥的低音炮。
「可靠的，他們都以為我是附近的居民，所以聽到了一些敏感的數字。」
「行，我和上面反應一下。」
「好，那小周總多多注意身體。」
蘇禾說著就要掛電話，卻被周承珩叫住：「惹到別人並裝傻，不解釋不道歉，逃脫迴避是你一貫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