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珩說完，拉開一些距離，毫無掩飾地盯著蘇禾的眼睛，把她的反應完全地納入眼中。
蘇禾心頭慌亂，一度想躲避他的凝視，好在最終穩住了。
時隔兩月，他再度把懷疑的目光放到她的身上。
仿佛一切回到了終點，回到了在永晟與他共事的第一天。
他像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淵，善於察言觀色的她耗時兩月，都沒看透他多少。
但她知道，他很聰明，只要稍微露出破綻，他就能抽絲剝繭地揭穿她的謊言。
所以她絕不能被他捉住哪怕一丁點的慌亂情緒。
她眼神冷下去，不卑不亢地說：「小周總，您說有就有、說看就看，當真以為能一手遮天了？」
周承珩輕曬：「能遮住你頭頂的天就行。」
蘇禾表情不改：「怎麼？小周總想潛我？」
周承珩戲謔：「那你願不願意被我潛？」
「絕無可能！」蘇禾咬字清晰，態度堅決，面對周承珩徒然冷冽的神色，越發口齒伶俐，「因為你是老闆，我才竭力忍下昨晚的事。但兔子逼急了也咬人，您若懷疑我，就請拿出真槍實彈的證據，而不是用一個主觀籠統的『味道』二字給我定罪。反之，若再有下次，我將會向人事部門反饋此事，甚至保留報警起訴的權力。」
蘇禾說著，一把扯開周承珩搭在自己腰間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撒腿就走。
她知道周承珩拿不出證據，因為當周培安讓她查找有ZPA紋身的女人時，她第一件事就是以感謝為由拎著幾條菸酒找到安保部門，趁聊得火熱之際把昨晚的監控錄像全刪了。
可周承珩的壓迫感實在太強，即使不回頭，她也能察覺到他落在自己後背的灼灼視線，她用了很強的意志力，才穩住腳步沒有生亂。
直到回到辦公室，喝了兩杯沁涼的冰水，她發脹的腦袋才徹底冷靜下來。
她知道自己今天算是徹底的得罪周承珩了。
這份工作很可能保不住。
可她目前還不能離開永晟。
永晟的待遇是整個海城乃至全國的頂尖水平，但收入只能勉強維持她每月的開銷，若被辭退另找工作，只怕得青黃不接。
除此之位，她還沒回報周培安的恩情，更沒履行幫李夢姚討回公道的承諾。
三者相疊加，蘇禾決定給周承珩道歉。
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打好腹稿，可周承珩整個下午都沒回公司，之後兩天也沒來公司露面。
外貿部的其他人習以為常，只有蘇禾惴惴不安，覺得周承珩在憋大招。
因為周承珩之前即便不來公司，也會遠程處理文件，與她保持工作上的溝通。可昨天她發了幾份文件，周承珩都沒接收，甚至於她故意翻譯錯合同，周承珩也沒像以前那般提醒。
這令她的心懸之又懸，每次手機和座機響起，她都擔心是人事部通知她離職，搞得整個人都神經兮兮。
直到周五這天下午，臨下班前周承珩突然往她微信里甩了一個餐廳的地址過來。
蘇禾在網上查了下這家叫「海城春秋」的餐廳，是家會員制餐廳，據說能去用餐的，皆是非富即貴。
還有人評論用餐全部採用包間制，且隔音效果極好，即便隔壁包間地動山搖，也不影響你大快朵頤。
蘇禾眸子微斂，可即便是刀山火海，她也得去會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