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南暻四殿下有何要求?

  「怎麼是你?」

  滿滿猝不及防被拽上馬車,轉頭看見蕭靖丞,一臉詫異。

  「不是想走?送你一程。」蕭靖丞面無表情道。

  她卻有些警惕,「不必,這次就多謝你了,再走段路將我放下就成。」

  蕭靖丞看了她一眼,無可無不可地閉目養神。

  然而馬車行駛了有一會兒,也沒見姜六追上來,滿滿不禁掀開車簾探頭出去,這一看就急了。

  「車夫趕的什麼路?你不是說你也要去南方,這壓根兒不是去南方的官道!」

  蕭靖丞的眼神帶著絲輕蔑,「你見過哪個偷跑的人走官道?」

  滿滿一噎,也對,她與蕭靖丞一起,王府或許找不到她,但既然蕭靖丞是偷跑出來的,就也不想讓他那邊的人追上。

  這麼一想,滿滿彆扭地又坐了回去。

  蕭靖丞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不走了?」

  「呵呵。」滿滿回敬他一個笑,反問,「你在上京待得好好的,你跑出來做什麼?」

  還要去南方。

  他卻不答,捏著桌上的一個空杯子轉了轉。

  滿滿在心裡切了一聲。

  裴肆在大裕時,兩人的關係就是對立的,裴肆走了以後,他們雖然沒再起過矛盾,但也好不到哪兒去。

  得不到回答,滿滿也懶得再沒話找話。

  細想一番,蕭靖丞的父親也是武將,京中曾能聽說蕭靖丞曾向皇伯伯自薦,想入軍營,但都被皇伯伯和太后攔下。

  畢竟他可是他們家唯一的血脈了。

  難不成蕭靖丞賊心不死,索性自己偷跑出來要去南部從軍、加入與倭國人的戰場?

  這倒讓她想起了一個人——大司農家的步琚,臭屁性格;因為有哥哥的光環在,受不了被人瞧不起的刺激,一氣之下留書從軍去了,說要證明自己,一去就是一年多了吧。

  大司農沒強硬抓回步琚,主要是步家多的是血脈傳續的孫子啊,可蕭靖丞家就他一個了。

  滿滿餘光偷偷打量了他一番。

  雖有親緣關係,但蕭靖丞與皇伯伯和其他表哥濃眉大眼、清俊明朗的長相不同。

  他雙目生得狹長,眼窩微微凹陷,以至下瞼有一小片陰影覆蓋,如此便莫名多了股陰鷙。

  察覺到滿滿的目光,他微微抬首掃過來一眼,像又暗又涼的井水。

  滿滿皺眉,撇了下嘴後倚靠在窗邊,祈禱姜六早些跟上來。

  而在她後面,蕭靖丞看著她的背影,指尖的杯子轉了一圈後忽然被被他倒扣在桌面上。

  *

  大雨滂沱之中,殷庭樾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無視雨水滲入甲冑後沁涼的觸感,再度加入抗洪的隊伍。

  雨水潑在大地之上,聲勢浩大,加上滾滾而來的波濤,很難聽清旁人說了什麼,每一句話都需要說話人聲嘶力竭地吼出來才行。

  「世子!這雨也太大了!我們的糧草該不會發霉吧?!」周安大聲道。

  「管不了那麼多了!」殷庭樾背起一袋土囊,繼續往外趕,「再不把這水堵住,周邊的村子就危險了!」

  「趙大人已帶人去前方疏通,咱們再撐一會兒!」

  「這雨何時才能停!」殷庭樾及時抓住一個險些滑入洪流中的人,將他一把拽了出來。

  之前,殷家父子帶兵前來,越過秦嶺線不久,便徹底進入截然不同的世界。

  有的地區老天像破了個大洞似的往下灌水,有的地區雨勢不大,但纏纏綿綿下個不停,洪水比加急信報上寫的還要兇猛得多。

  大軍路過時,發現工部尚書帶來救災的人手不夠,朝廷撥來的人未達,殷靂便令殷庭樾留下來幫忙。

  「父王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

  另一邊,不熟悉海戰的殷靂雖比衛家父子好些,但畢竟之前鎮守此地的太守被倭國人用奸計害死,他們只能摸索著來,因謹慎,倒也再未失利過。

  況且倭國人上了岸,便只是普通的戰爭了,他們甚至趁機奪回了之前的浦城。

  捷報傳回上京後,衛家父子失利的真相也可以揭開了,衛家僅剩的三人本可以不受牽連,但虐待縣主一事敗露,他們被下旨抄家流放。

  原本在單明玉成親後不久嫁人且一舉懷孕了的衛月,一激動也動了胎氣。

  皇上還特令將衛家半數家產給了單明玉。

  而此時,殷靂逼退倭人後,眾將領在繼續追擊和暫停休戰上產生了分歧。

  「末將認為,一鼓作氣勢如虎,若不趁機將倭寇徹底擊潰,他們來日還會生出事端!」

  「我軍不擅海戰,貿然追擊,恐會步衛家父子後塵吶!」

  「……」

  爭執不下時,角落一校尉忽然邁出,帶著渾身殺氣,單膝請命:

  「倭國不過一彈丸之地,也敢向我大裕叫囂。我方損失慘重,他們卻只有退回老家便能一了百了?

  不!絕不能就此放過他們!末將曾在太守太人麾下學習許久,若元帥肯乘勝追擊,末將原為先鋒,勢要將倭軍打得土崩瓦解!」

  殷靂定定地看著他抬頭後堅毅的眼神,欣然點頭。

  「好,便令你為先鋒,步琚,且讓本帥看看你這一年多來,都學到了什麼。」

  「是!」

  被刺激後毅然從軍的步琚,竟是在這裡闖出了一番名堂。

  待殷庭樾趕來時,大軍追擊的消息已上下皆知,他與步琚各為左右先鋒。

  可豪言壯志並不能決定所有,這場戰役打了許久,僵持不下,兩方都損失慘重。

  直到第十天,殷靂已有些動搖了。

  後方洪澇嚴重,災後重建迫在眉睫,糧草不及;前方戰事艱難,人心焦慮……

  「報——營外有人求見,說是南暻四殿下麾下幕僚,奉四殿下之命前來助陣!」

  「南暻四殿下?裴肆?」殷靂有些詫異,沉吟一會兒,「請人進來!」

  幕僚是一位中年男子,進來行禮後便開門見山道:

  「草民呂堅,奉殿下之命前來,若您放心,南暻臨海邊境有三萬駐海士兵可助大裕此戰一臂之力。」

  殷靂愣了。

  幾國雖簽了和平條約,借兵一事也不是不行,可怎麼南暻不僅不趁虛而入,還主動借兵了?

  南暻何時這般君子了?

  他半晌未說話,這幕僚也絲毫不受影響,泰然自若。

  終於,殷靂幽幽開口道:「四殿下此番舉動,有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