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話:夜宴,鎮長的請客

  伊爾鎮的男人沒有一個不喜歡娜娜的。沒有哪個男人不喜歡娜娜清澈的歌聲,沒有男人不欣賞娜娜動人的舞蹈,也沒有哪個男人不渴望她美麗無暇的胴體。

  吉奧也是個男人,是個正常男人,但他不是伊爾鎮的人。當他的手觸碰到娜娜胸口的那一刻開始,他的腦中立馬出現了一幅畫面。

  那就蘭伊對著他哭的樣子。

  於是他又觸電般的縮回了自己的手。這下子娜娜不得不吃驚了。

  她驚訝地看著他,仿佛她做了山珍海味,他竟都不肯吃一樣。娜娜本來停下來的淚漣又再次淌了出來。

  「你是不是嫌棄我,你以為我是那種女人。」娜娜道,「雖然我在這種熱鬧場所工作,但其實我從來都沒碰過男人!」仿佛有誰冤枉了她一樣。

  「不是,我沒那個意思!」吉奧解釋道。

  「你不喜歡我嗎?」娜娜哭道。

  「不,伊爾鎮的男人恐怕沒有不喜歡你的。」吉奧道。

  「那你為什麼不接受我?」娜娜道,她的話已帶著哭腔。

  「我對你的喜歡只是欣賞,覺得你長得好看,唱歌好聽,跳舞也好看,並不是想占有你。而且我早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吉奧道。

  「真的嗎?」娜娜似乎被這一番話安慰到了心裡,面前的這個男人,似乎跟別人有些不一樣。

  「那你……」

  「其實我早就決定幫你忙了。」這次是吉奧打斷了娜娜的話,「並不需要你犧牲這麼大,我剛才沒回答你,是因為在想別的。」

  娜娜突然撲哧一笑,她確實很美,哪怕她臉上還掛著眼淚。

  「你在想你心裡的人嗎?」娜娜已經穿上了剛剛脫下的風袍。

  「是啊。」吉奧當然不會說他在想如何告訴她小雅的事情,只能就坡下驢了。

  「她是誰,她在哪裡?」娜娜似乎著這吉奧這方面的事情很感興趣。

  「她叫蘭伊,她現在在波布鎮。」吉奧老老實實回答。

  「蘭伊,好好聽的名字,應該美麗的姑娘。波布鎮,離得好遠。」娜娜道,「我記得你的夥伴,是叫蘭克吧,跟他有什麼關係嗎?」

  「對,她是蘭克的姐姐。」吉奧的嘴上竟不自覺微笑起來,每次跟人談起蘭伊,他都會這樣,低著頭,傻笑著。

  娜娜長舒了一口氣:「那個蘭克,好像對你們那個女同伴有意思吧?」

  「你怎麼知道?」吉奧猛地抬起頭來。

  「那天晚上我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娜娜笑道。

  「你好厲害!」吉奧讚嘆道。

  「你不知道嗎?女人在這方面的直覺都是很準的。」娜娜笑起來的時候,更有一種獨特的美,就如同她哭一樣。

  吉奧臉又泛紅了,尷尬道:「那個,娜娜小姐,我會幫你的,你放心。等我們想出了對策,我會來找你的。」

  「嗯。」娜娜點點頭,「謝謝你。」

  「還有,如果瓦里的人找來找你,或者給你遞信,你一定要第一時間來找我,來找我們!」吉奧囑咐道。

  「我會的!」

  小屋的門已打開,吉奧沿著田間小徑離開。但是看著這個背影,娜娜仿佛若有所思,久久不肯關門。

  冬天似乎已經來了,連濕潤的伊爾鎮都變得乾燥起來,否則吉奧回到旅館之後會麼會不停喝水呢?

  鳳凰和蘭克出去打怪還沒有回來,吉奧卻想起了娜娜說的話。

  娜娜說谷山鎮長是個中間派,無歌村和新世界兩邊討好。這是吉奧一時不能接受的。

  與谷山相識才幾天,但吉奧對他的印象是十分好的。吉奧覺得,這個人不僅聰明絕頂,而且是個有原則的人,他對新世界的曖昧態度,應該只是權宜之計吧。

  吉奧這次倒是想對了,因為當天晚上,谷山就邀請他們,到他的辦公屋一聚。而且是以吃飯的名義。

  三人當然知道谷山找他們不僅是吃飯那麼簡單,但他們還是得去,而且必須得去。

  三人敲門,開門的是小九。

  這個戴著眼鏡的男孩看著跟蘭克差不多大,此時身上正背著一把樂器。

  蘭克認出來了,那個東西叫以前的人管它叫吉他。

  「伊爾鎮的人這麼熱愛音樂嗎?」蘭克道。

  「可能你們不知道,伊爾鎮以前可是著名的音樂之鄉,好多音樂家、歌唱家都是從這裡走出的。」小九笑道。

  「歡迎你們!」谷山鎮長正穿著圍裙,端著菜從廚房走了出來。

  「看來今天是鎮長先生親自下廚啊!」吉奧道。

  「看不出來吧,我們鎮長可是多才多藝,什麼都會。建房子,修車,下廚,打仗,什麼都會。」小九道,「就是不會當鎮長!」

  「閉嘴!」谷山斥道。眾人大笑。

  客已入坐,菜已上齊。

  一大盆步槍鳥燉土豆,兩整隻炭烤步槍鳥,主食是一堆烤白薯,還準備了啤酒。

  菜雖然簡單,但已經很豪華了。聞著湯肉的香氣,吉奧三人已饞的不行。

  谷山親自為眾人斟滿了酒,笑道:「今天請大家來,沒別的事,大家別客氣,儘管吃!」

  蘭克正欲開吃,卻被吉奧攔住。

  「有句古話說得好,天下沒有免費的晚餐。鎮長先生,你有什麼事,其實可以直說。」吉奧的話沒有絲毫的委婉,他這些天和谷山也混得比較熟悉。

  谷山收起了笑容,面露尷尬道:「先吃,吃完再說!」

  吉奧還是給了他面子,揪起一隻鳥腿,邊啃邊說:「行,咱們邊吃邊聊。」

  「來來來,趁熱吃!」谷山道,「這是今天剛打的步槍鳥,鮮著呢!」

  氣氛稍稍緩解,眾人大吃起來。

  滿嘴是肉的蘭克當然也閒不住嘴:「谷山,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快說,你是奸,還是盜。」蘭克的話雖然難聽,但好在是開玩笑的口吻。

  谷山笑道:「我找你們,當然是有事。不過,不是奸,也不是盜!」

  「那是啥?」蘭克道。

  「說好聽點,是正義!」谷山道,「說正常點,是買賣!」

  「怎麼個正義?怎麼個買賣?」吉奧道。

  谷山咽下一塊肉,肅然道:「除暴安良,算不算正義?」

  「算!」吉奧道。

  谷山接著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算不算買賣?」

  「算!」蘭克道。

  「暴是誰?災是誰?你要除的,到底是誰?」一直沒開口的鳳凰突然問道。

  谷山轉過頭,微微一笑,緩緩道:

  「新世界,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