葦慶凡走出別墅區,看了一下路上的情況,覺得這地方打車確實不太容易,只好又給那位客串司機的員工小哥發消息:「你到哪了?不遠的再回來一下,我這邊忙完了。」
消息發過去的同時,他看了一下時間,中間沉默了那麼久,現在才過去不到二十分鐘。
而且還沒蹭飯。
對方很快回覆:「好的葦總,我很快就到。」
葦慶凡:「不用著急。」
對方又回復來消息,他回了個「OK」的手勢,然後收起手機,在別墅門口陷入思考。
實事求是的講,雖然沒有完全談妥,但黎樹青和趙雅泉的態度,稱得上是「完全超出預料、想都不敢想的好」,這不是裝出來的態度好,而是他們對這件事情本身的真實態度,就讓葦慶凡覺得好的不可思議。
就像他自己剛剛說的那樣,黎樹青和趙雅泉願意提出條件,就是最大的讓步了!
什麼條件,都在其次。
他沒什麼形象的蹲在路邊樹下,自己琢磨了一下,覺得還算合理,趙雅泉和黎樹青應該見過不少類似的事情,在他們的定位里,或許只把李婉儀當成了一個類似於「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存在,甚至李婉儀的存在,可以很有效的防止以後此類事件的發生。
當然,這是其中很靠後的因素,最主要的因素應該是三個,可能不分次序:他本身前途無量,並且現在就已經無量了;他和黎妙語有感情基礎,且至今感情仍然很好;黎妙語和李婉儀的關係非常好,且李婉儀對黎妙語很關心和包容。
這三個主要因素,才共同促成了黎樹青和趙雅泉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和選擇,缺一不可。
其中事業是基礎,這是物質生活的基礎,也是黎樹青和趙雅泉會覺得「面對各種誘惑,以後難免會有類似事情」的基礎,沒有這一條,其他都是妄想。
這從黎樹青和趙雅泉看待李婉儀、李家的態度就可見一斑了,沒有這個基礎,他們眼中的葦慶凡、葦家,與此不會有本質區別。
當然,即便那樣,葦慶凡相信岳父岳母對自己、對自己的爸媽態度肯定也很好,不論是禮節還是道德,黎樹青和趙雅泉身上挑不出什麼毛病。
簡單復盤之後,葦慶凡不由得再次感慨:「家有賢妻啊!」
如果不是李婉儀的臨場應對,並且迅速找到了「展示和妙妙關係很好」這個不論發生任何情況都是最有效的手段,這件事情絕不會這麼順利。
而且,必須得是那個時間點讓黎樹青或者趙雅泉看到,換一個時間,都不會有這麼好的效果。
感慨完了之後,他開始考慮怎麼解決大房的麻煩。
答應是不可能答應的,一碗水端平是三人目前局面的基礎,答應這件事情就是自毀根基,而且他本身也不願意。
這一點不需要考慮,主要的考慮方向是怎麼跟黎樹青、趙雅泉談,都是商場裡打磨的人物,談判技巧都很熟悉,黎樹青和趙雅泉沒有去玩弄那些,今天第一次登門,沒有下馬威、沒有漫天要價,已經很有誠意了。
這個時候,不能給對方得寸進尺的感覺。
不過話說回來,古詩詞公司30%的股份已經很離譜了,自己也已經表現誠意了……當然,這些股份最終會到妙妙手裡,沒啥區別。
而且學姐除了晴雨的10%股份之外還有青雲,本身就打算給妙妙在其他方面一些補償的……這件事情學姐也不會在意……
孩子跟妙妙姓就更不用說了,何況岳父岳母那邊幾十上百億的資產以後都要便宜這小子……
葦慶凡還沒想清楚,剛剛過來時候的那輛奧迪車停在了面前,他上了車,有些意外地道:「這麼快?」
這才不到十分鐘,最多六七分鐘的樣子。
客串司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怕葦總有什麼情況喊我,所以沒回去,就在附近找了個飲料店等著呢。」
葦慶凡略有些意外,點了點頭笑道:「有心了。」
對方啟動了車子,忙道:「應該的。」
葦慶凡問道:「你姓張,是吧?」
「對,張衍,繁衍的衍。」
「好好工作。」
「哎,我會的。」
葦慶凡與他閒聊幾句,隨後又忍不住接著思索起來:應對這件事情,讓妙妙出馬無疑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案,但不能太早讓妙妙去說,否則可能會讓黎樹青和趙雅泉心裡不舒服……
不對,他們現在心裡應該就已經很不舒服了!
基於這個猜測,葦慶凡很快敲定了第一步方案:自己先多來兩趟,平時也要經常打電話,不為了談成,就為了讓岳父岳母拒絕!
不是犯賤,而是給妙妙出馬的時候鋪墊,降低難度。
先讓岳父岳母覺得已經「為難」夠自己了,他們才能下台,即便是普通人家面對這種事情都要「一張臉」,何況是本身到哪裡都有頭有臉的黎樹青和趙雅泉?
即便不為他們自己考慮,他們也覺得要為妙妙考慮,畢竟為人父母的心情,不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來看待……
這一步確定下來,接下來就是擇機讓妙妙去撒嬌了,這個她很擅長。
以黎樹青和趙雅泉表現出來的態度,確實也沒有故意為難李婉儀的意思,只是身處高位,很容易不在乎下面人的尊嚴,畢竟從上往下看,只能看到討好的笑臉。
而且,妙妙和婉婉關係很好,是他們願意答應這件事情的最重要原因之一,他們應該不會破壞,到時候多半就會把這個人情交給妙妙,讓婉婉感激……
那麼,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要不要告訴婉婉?
葦慶凡正在考慮,聽到張衍問:「那個,葦總……我們去哪啊?回酒店嗎?」
「……」
葦慶凡沉默了一下,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個岳父家不留飯,要不換一個岳父家?
他咳嗽了一聲,道:「你先繼續往市區開,我問一下。」
他打字問江清淮:「在幹嘛呢?」
江清淮很快回覆:「在家啊,吃飯呢,怎麼啦?」
江清淮:「你被趕出來了?」
葦慶凡:「……」
葦慶凡:「怎麼可能!」
他到底沒好意思說想去蹭飯的事情,遮掩了一下道:「還算順利,回頭跟你說,我就關心一下。」
江清淮:「嘁~」
江清淮:「你還是先關心你的婉婉和妙妙吧。」
江清淮:「我還怕你會挨打呢,順利就好,就說嘛,誰捨得把葦總往外趕啊!」
葦慶凡:「合著你之前也猜到我這次過來可能沒多大困難了是吧?」
江清淮:「對啊,擺明的事情,一個葦慶凡至少可以保證妙妙她家那邊一大家人三代榮華富貴,她媽媽那邊背景再大,同輩裡面有比你厲害的嗎?」
江清淮:「她媽媽那樣的出身,不可能不考慮這些的,而且妙妙跟你高中就早戀了,有感情基礎,錯過你,上哪找這樣的女婿去?」
江清淮:「大不了把妙妙扶正,讓學姐當小就是了,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又不算什麼。」
葦慶凡:「……」
葦慶凡:「那你不早說,害我來的時候嚇得跟什麼似的。」
江清淮:「我跟你說你也不會信啊,而且嚇嚇你也沒什麼不好的。」
「怎麼吃個飯還要工作?」
相隔不算遠的老舊小區房內,江奇峰看著邊拿著手機打字,邊還在偷笑的閨女,有點不滿的咕噥道,「你那是在工作嗎?工作還能一副偷偷談戀愛的樣子?」
「就是工作啊!」
江清淮抬頭白了眼老爹,「工作也不都是煩心的事情啊?我工作開心,跟同事關係好,你還不開心啊?」
她邊說著邊飛快打字:「好啦,你好好在岳父岳母那邊表現吧,我不跟你說啦,我爸說我了。」
葦慶凡默默的把已經打出來的「你家飯菜多不,多久吃完」給刪掉,然後重新打字:「好。」
江清淮給他回復了一個表情,然後收起手機,專心吃飯。
江奇峰卻又問:「誰啊?聊得這麼開心?」
江清淮道:「同事啊,我跑過來出差了,總部那邊還有一堆事情呢。」
「你一個秘書,比老闆還忙……」
江奇峰明顯不信,夾了一筷子芹菜和肉絲放碗裡,和著米飯問:「該不會是葦慶凡找你吧?」
「人家去岳父家了,哪有空搭理我這個小秘書?」
江清淮翻了個白眼,「你就不要疑神疑鬼的了。」
「岳父?」
江奇峰怔了一下,「他不是和黎妙語分手了嗎?都要結婚了,怎麼還去黎樹青家裡?」
「你也知道啦?」
江清淮有點驚訝,不過很快解釋道:「他和黎妙語分手了,也不影響去黎妙語爸媽那裡啊,當不成女婿,不還有生意往來嗎?」
江奇峰沒那麼好糊弄,追問道:「那你怎麼還說是岳父?」
「我不是玩笑嘛,調侃一下。」
江清淮怕老爹出去亂說,又叮囑道:「你別亂說啊,到時候壞了人家的名聲,害我被連累,要被開除的。」
「你被開除不是好事嗎?」
江奇峰不滿地咕噥,想了想還是不放心,道:「我看那個葦慶凡不是什麼好東西,冒死忠厚,內里奸詐,工作歸工作,你可別跟他有什麼牽扯……最好找個機會換一個職位,人家不都有秘書外放什麼的……你可以調一個崗位。」
「哎呀我知道啦,我這秘書還沒到一年呢,哪有那麼容易調走啊?」
江清淮哼了哼,「我還得存錢呢,京城現在房價這麼貴……」
「回省城來啊,在京城買什麼房子?」
「省城房價也貴啊。」
「工作歸工作,個人問題也要上點心,遇見合適的也別太端著,現在社會不一樣了,女孩子也能主動談戀愛,該談戀愛要早談,相處久了才能看出人品……」
「哎呀我知道啦,吃飯吃飯。」
「不是,你今年都……」
江清淮答應著,繼續吃飯,見老爹似乎還要說,忽然心裡一動,打斷道:「你也別光說我啊,你也都快來了,趁著現在還有人要,你也得找啊!」
「我……我……」
江清淮正催閨女呢,沒想法反而被催了,噎了一下,「現在是在說你的問題。」
「我知道,我的問題你已經說過了。」
江清淮可算逮著了,開始語重心長的給老爹催婚,「爸,你今年都四十六啦,再拖下去就過五十啦,年過半百就是老頭子了,現在還不算,還年輕呢……
「工作歸工作,個人問題也要上心,遇見合適的也別太端著,社會不一樣了,老頭子也能主動談戀愛,談戀愛要早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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