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中治療刀傷極有名的兩個大夫都被請來了謝府。
錦寧及謝嘯夫妻倆在門外焦急等待。
接近兩個時辰。
大夫才從里出來,正撞上門口來回踱步的謝嘯,他急問:「我兒怎麼樣了!」
大夫拿衣袖擦了擦額角的汗,臉色不甚好看:「那刀傷到了郎君的內臟和脈管,出血嚴重,如今血是止住了,只是郎君本就體弱些,若兩天之內依然昏迷不醒來……只怕凶多吉少了啊!」
錦寧高高提起的一顆心緊繃到了極點。
「老子不聽什麼凶多吉少,你們必須把我兒醫治好,否則讓你們這些老東西吃不了兜著走!」謝嘯橫眉怒吼。
這副不給人活路的兇惡樣子,謝韞溫良和善,倒是一點也不隨這個爹。
大夫冷汗直流,連連點頭。
謝嘯又一個冷眼瞪向錦寧:「我看你就是個掃帚星,我兩個兒子都和你有過糾纏,雲戟死了,如今言之三天兩頭出事,身子骨哪還能受得了折騰,你是要把我唯一的兒子也給剋死啊!」
顧氏也攔不住在氣頭上的謝嘯,他又道:「你那娘家蓄意謀害我兒,若他真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讓方家整個給我兒子陪葬。」
錦寧神色不懼,與他對視。
「公爹怎麼對付方家我都不在意,只是,我嫁進來應當是謝家強迫的吧,掃帚星這個詞兒媳不該擔。」
「你……」謝嘯竟無話反駁。
錦寧不想和他掰扯,問向大夫:「我能進去看他嗎?」
大夫:「郎君背上的傷已經處理好,只是氣息微弱,唯恐不測,不要出聲驚動了他,四個時辰後夫人可以試著輕聲同郎君說話,說不準對喚醒郎君的意識有所幫助。」
錦寧點頭記下,輕腳走了進去。
窗外飄著雪粒,房內地龍燒得溫暖如春。
她剛在外等了很久,冷氣滲進身體,甫一進屋,冷熱交替,露在外的兩隻手和臉頰泛起紅紅漲漲的癢。
謝韞傷口在後背,不能壓到傷,只能俯臥的姿勢在塌上。
他雙眼緊緊閉著,纖長漆黑的睫安靜垂下,氣若遊絲,側臉輪廓柔和,蒼白病容此刻看起來仿佛精緻易碎的瓷器,透著孱弱無害。
錦寧在床邊坐下,望著仿佛下一秒就沒氣的青年,心中萬般複雜。
但唯一堅定了的是。
只要謝韞醒來,她再也不會做糾結。
耳邊仿佛還想起謝韞昏死之前說的最後的話。
他這麼好,對她溫柔到骨子裡,危急時刻不顧自己的性命替她擋下刀子,這樣一個人,她沒道理再扭捏逃避。
下一世太難預料,還是此刻就愛吧。
所以,一定要醒過來。
錦寧這般想著,忍不住輕輕撫摸青年蒼白的臉。
……
令人慶幸的是,謝韞醒了過來。
彼時錦寧守著他沒怎麼睡,依大夫的話和他說了許多話,實在困極就趴在床邊睡去了。
再一睜眼,就對上了青年溫柔淺色的眼。
謝韞本就是俯臥的姿勢,兩人眸子皆倒映著對方的容顏。
「卿卿。」
錦寧迷濛地眨了眨眼,猛然清醒,一臉喜色坐起身來,開口聲音卻有些哽咽:「你終於醒了。」
他昏睡了兩天。
真的以為他要死掉了!
謝韞撐臂起身,錦寧連忙伸手扶他。
青年不錯眼地緊緊盯著她的臉,啟唇道:「我在夢中像是看到了鬼門關,剛要走過去時聽到一個聲音在喚我,一直喚我,說愛我,說要與我做真夫妻,說我不許死,是這道聲音將我拉了回來。」
「是卿卿你在喚我,」他問她,「對不對?」
錦寧臉熱起來。
他好險保住了命,此刻該珍惜才對,她微紅著臉點了點頭,卻一時不好意思對上青年變得明亮熾熱的眸子。
「你先別亂動了,我去叫大夫。」
她轉身跑了出去。
謝韞唇角露出笑意。
雖然不容易,李氏那邊情況不可控,還真的差些丟了命。
而覬覦亡弟心愛女子的他,為此確實是不擇手段了些。
但,總歸是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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