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4章 變化

  在米埃扎以傷換傷、以命換命、只攻不守的瘋狂攻勢下,法推很快傷痕累累,當然它也對米埃扎造成了一些傷害,但有什麼用呢?對方可以滿血復活,傷多了故意死一次,轉頭又是一條好漢。

  法推在反應速度、攻擊速度和動態視力上都處於下風,就像是遊戲裡的力量型英雄空有一身力量,卻被敏捷型英雄吊打一樣,更何況這個敏捷型英雄身上還帶著復活法寶,更沒法打了。

  它高聲祈禱,身體上受的傷害無法動搖它心中的虔誠,就像一團無法被暴風雨澆滅的火焰……倒不如說,身體越受到傷害,反而使它可以將意志更集中在大腦里,集中在祈禱上,就仿佛將身體拋棄了一樣,而靈魂則越來越輕,仿佛得到了升華。

  它堅信祈禱會得到回應,沒有為什麼,也不需要證據來證明,因為當心中產生質疑的時候,祈禱就已不再純淨,不純淨的祈禱不可能得到神的回應。

  法推身上的五處紅色傷痕越來越鮮明,到了最後真的從這五處舊傷里滲出了鮮血。

  占據上風的米埃扎突然產生了某種異樣的感覺,本來要給法推添上一道新傷的它,及時收住這一爪,後退數步。

  凌亂的毛髮和多處流血的身體沒有令法推顯得狼狽,它神情肅穆,目光超然,像是忘記了眼前的敵人,仰頭看了看天,輕聲說道:

  「要有光。」

  話音未落,黑暗的天空露出一道狹窄的縫隙,一束陽光筆直地穿透雲層,像舞台的聚光燈一樣籠罩了法推。

  原來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已經到了日出時分,但是因為雲層太厚,激戰中的它們竟然誰也沒有意識到。

  這是一副非常奇特的景色,混沌黑暗的天地間,有且僅有這一束光刺破了黑暗,而光線的散射照亮了雲底,令翻滾的雲層顯得更加猙獰,像是無數厲鬼被陽光炙烤得扭曲變形,最後蒸發為無形的水汽。

  相比於大自然的奇景,米埃扎更震驚於法推自身的變化,這條虔誠之狼的身體像是吹氣球一樣膨脹起來,作為歐洲灰狼,原本比北美灰狼瘦弱的它,體型已經飛快膨脹到比北美灰狼還要高大!

  狼和貓的體型差距本來就大,法推的體型再一膨脹,面對米埃扎就如巨人與侏儒的對比。

  動物界,體型和體重就是硬道理,就算是人們經常說的貓科動物吊打犬科動物,那也要建立在體型體重相差有限和雙方不是性命相拼的前提下。

  法推不僅是體型膨脹,毛髮也像野草般瘋長,堪比軟甲的厚長毛髮覆蓋了全身,獠牙也變得更長更鋒利,像是一頭來自遠古早已滅絕的巨狼。

  世界一片黑暗,法推沐浴在唯一一束陽光中,身上仿佛多了某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比如說……神性。

  「什麼鬼把戲!沒別的本事,只會玩這些可笑的障眼法嗎?」

  米埃扎嘴裡咒罵,心裡感覺不妙,事情正在脫離它的掌控,再這麼等下去天知道法推會不會進一步膨脹,於是它再次伸出爪子向法推衝過去。

  然而,它很快發現一個尷尬的問題,就是它的前爪不夠長。

  體型膨脹的法推,四肢當然也隨之變長,否則就不成比例了,而現在的法推伸長前肢,能打到米埃扎,米埃扎卻夠不著法推……

  呼!

  法推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它猛地躥起,泰山壓頂般向米埃扎撲下來,這時後者只能躲,否則會被直接壓出屎……

  仗著身形靈活,米埃扎一個側滾翻,險險滾到一邊,而從法推落地時產生的聲音和震動,它認為法推的體重可能已經達到了上百公斤,差不多十倍於它的體重。

  「該死的!笨得像頭豬一樣,連野豬都不屑於採用這種蠢戰術!你特麼的是袋鼠嗎?哦!我聽說有一種動物叫袋狼,所以你爹是狼,你娘是袋鼠?還是反過來?」

  米埃扎嘴裡不停地咒罵,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層出不窮,實在是辱沒它的身份,但越是咒罵就顯得它越是心虛,因為它暫時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克制這種蠢戰術。

  法推不為所動,任由它咒罵,只是不斷地起跳、凌空撲擊,逼得米埃扎只能不停地到處亂躥。

  米埃扎不怕被法推壓死,大不了復活就是了,但如果法推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就能損耗掉它一條命,這筆生意就太划不來了。

  眼見勝利的天平正在向法推傾斜,詭計多端的米埃扎經過最初的慌亂重新鎮定下來,它躲過法推的一次撲擊,突然發現自己因為太過急於殺死法推而正在犯傻——為什麼要疲於奔命地躲來躲去?先上樹避一避不就行了?反正狼又不會上樹。

  紅木森林的樹一棵比一棵高,最高的有上百米,尋常的也有幾十米,如果是外面世界的矮樹,巨狼也許能一躍而上,但這裡的樹,什麼狼也跳不到樹頂。

  米埃扎瞅個空子,躍上最近一棵高樹,爪子牢牢攀住樹身,四足並用飛快地爬到法推絕對跳不到的高度。

  局面陷入了僵持,一貓一狼在樹上樹下乾瞪眼,暫時誰也奈何不了誰。

  米埃扎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冷靜下來思索對策。

  初步分析之後,它認為拖下去對自己更有利,只要等埃米爾解決了那隻茶色老貓……

  嗷嗚~嗷嗚~

  然而,從埃米爾那個方向卻突然傳來一道似乎有些異樣的狼嚎。

  米埃扎心中突然一緊,不祥的預感撅緊了它的呼吸,難道……難道手下的得意門生埃米爾已經死了?

  真是個蠢貨!居然死在敵人的手裡……

  米埃扎恨鐵不成鋼地想著,不過在替埃米爾惋惜之前,它更需要替自己考慮一下,如果敵人已經殺死埃米爾,等下去只會等來茶色老貓,那連樹上都不安全了。

  「你以為,只有你會祈禱嗎?現在讓我來教教你,什麼是真正的祈禱!」

  米埃扎立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對法推嗤笑幾聲,然後在樹枝上趴下來,面對東方開始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