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164我們的與惡的距離(2)

  第160章 164.我們的與惡的距離(2)

  婚姻有套路,婚禮也有套路。

  接親、擺宴、敬酒……

  李響婚禮的司儀和她是同村的,來賓大多也是同村的,當然,丈夫和她也是同村的。

  對這段婚姻,李響的態度是沒有態度,不喜歡、不反對、不表態、聽安排。

  父母也從沒想過讓村花女兒嫁去城裡,他們覺得自己閨女太憨太呆,都說城裡人心眼多,過去容易挨欺負。

  知根知底的小伙子多好,出了名的老實人。

  這兩家從上一輩開始交好,就連耕地都緊挨著。

  這一下,親上加親了。

  李響沒有婚紗,穿的是大紅色的旗袍,但玲瓏身段仍然勾魂奪魄,今天的她比身後兩個伴娘美。

  李響沒有鑽戒,婚戒是一枚三克的手工素圈戒指。

  婚宴擺在男方家的院裡。

  土院子昨晚已經灑掃過,邊邊角角貼了大紅紙。

  院裡擺了二十幾桌,大鍋菜,大魚大肉。

  第一圈酒已經敬完了。

  雖然是摻了水的,但架不住人多,新娘和新郎都喝了不少。

  新房是在東屋,收拾得很乾淨。

  李響俏臉暈紅,看起來更明艷動人。

  兩個伴娘陪著她休息。

  李理幫她擺弄一下頭花,說:「沒見過你穿裙子,這身旗袍太好看了,以前你如果在學校打扮打扮,哪還有什麼陳花魁。」

  陳婉附和著點頭。

  李響沒說話,眼神直直的,不是喝多了,是迷茫了。

  窗外的院子裡推杯換盞,吆五喝六。

  陳婉歪頭看看她:「你在想什麼呢?」

  李響伸出手瞅瞅戒指,又看向兩個閨蜜:「這就是結婚?」

  陳婉和李理對視一下,陳婉說:「晚上就入洞房了。」

  李響說:「沒意思。」

  李理說:「結婚都這樣,很累人。」

  李響不說話了,雙手撐在土炕邊緣,伸直一條腿看了看,兩條腿都伸直,又看了看。

  旗袍下面是肉色絲襪的大長腿,她從來沒穿過這東西,就是覺得怪怪的。

  用手拽了拽,神色似好奇、似無聊,總之和結婚的喜慶一點不搭邊。

  兩個伴娘一左一右坐在她身邊,挽著她。

  「長大了,結婚了。」

  「幸福在向你招手。」

  歇了半個多小時,又要去敬第二圈,等到三圈敬完,日頭過午,這婚禮就算結束了。

  賓客還是催促新人上場。

  李理不會化妝,陳婉懂一點。她給李響補了一點粉,其他地方就不知道畫哪裡了。

  「行,完美無瑕。」

  新郎不知道跑哪去休息了,陳婉他倆對這院子不熟,李響自己去找。

  西屋看了看,沒人,廚房看了看,沒人,後院找了找,沒人。

  就剩小倉庫了,裡面堆著曬乾的玉米棒子和小麥。

  李響耳朵靈,站門口就聽見裡面有動靜,咿咿呀呀的,她似乎在哪聽過。

  推門一看,有人,有倆人。

  自己的丈夫壓著自己的婊姐,倆人加一起也湊不出一套完整的衣服。

  李響眨巴著大眼睛,想起陳婉剛剛說的那句「幸福在向你招手」。

  突然,她笑了。

  咔嚓~

  手機閃光燈亮了一下。

  她褪下戒指,晃了晃,放在地上。

  然後輕手輕腳地退出倉庫,還不忘把門帶上。

  往前院走,腳步越發輕快。

  她確實看到幸福在向自己招手。

  以前,她都不知道幸福是啥,從沒覺得幸福過,也沒覺得不幸。

  除了那兩年稍微累一些,其餘的日子一直平靜如村口的溪水。

  她沒憧憬過啥,沒嚮往過某種生活。

  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當老師,爹媽說人民教師光榮,她就去了。

  衣服褲子、鞋子帽子、首飾化妝品、吃喝……除了吃喝她都沒興趣。

  直到……

  直到她看見了那個小男孩把自己最好的朋友寵成了一個小公主時,她突然很羨慕。

  原來有喜怒哀樂的女孩子那麼耀眼呀。

  陳婉說女人只有在愛情的光芒里才會蛻變成公主。

  既然這樣,那就結婚吧。

  可這幾天,這一上午,這一圈酒下來。

  她不僅沒變成公主,連那麼好的席面都沒吃上一口,她餓壞了。

  剛剛那一瞬間,她沒生氣,就像看到村里閒逛的兩隻發情土狗,有什麼好生氣的?

  可是,聰明的自己似乎可以用這個事當藉口,去擺脫這麼平淡的生活。

  她,李響,理想是掙錢,是變成小公主,然後吃遍所有好吃的。

  蹦蹦跳跳,歡歡快快的李響跑到前院,拉著兩個閨蜜,又跑到父母和親人那一桌。

  放下手機,仰著天鵝般的脖頸,陽光垂直灑下,李響發著耀眼的光。

  「我不結婚啦。」

  說完,在滿園鴉雀無聲的靜默中,跑了出去。

  公主嘛,公主從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只在意今天的裙子有沒有髒。

  陳婉和李理看著她旗袍下擺中的大長腿甩得飛快,直接跑上了沃爾沃,才低頭看了看桌子上的手機。

  屏幕上是一張H圖。

  倆伴娘氣壞了,扭頭就走。

  她倆上車,藍雨下車。

  院子裡炸開了。

  藍雨幹練的一身運動服,甩了甩清爽的短髮,走到院後把兩條黃狗拎了出來。

  啪啪幾個耳光。

  咣咣幾腳。

  順手踹飛幾個上來拉扯的群眾。

  桌子倒了,菜灑一片,藍雨拍拍手,叉腰往中間一站,朗聲開口。

  「老闆吩咐了,誰欺負車上的人,誰就得立正挨打。」

  往手邊沒倒的桌子上放了幾摞錢,指了指地上的兩條狗,又說:

  「這錢給他倆鑲牙。」

  李響爸媽都是樸實的農民,醜聞就不說了,還遇見強人了?

  戰戰兢兢問:「你老闆是誰呀?」

  藍雨想了想,說:「你們都不認識,但他是車上三個女人的…好朋友。」

  說完要走,新郎的父母不幹了,堵上前來:「不行,你不能走,憑什麼打人!」

  藍雨不耐煩地推開,留下一句:「我老闆叫方圓!有本事找去吧!」說完就揚長而去。

  院外,沃爾沃和漢蘭達突突倒車,眨眼間就開遠了。

  院裡,偏僻的一桌旁邊,站著幾個低頭摳手的五中老師。

  「重名,肯定是重名。」

  「是,這名多普通。」

  ……

  李理被綁事件後,方圓就下了這個指令,自己不會立正挨打,所以,誰找茬欺負咱,就扇他。

  藍雨奉行不敏,但動手了就得匯報。

  鄒安先知道了,然後發簡訊告訴了方圓。

  這麼狗血尿性的劇情,方圓能不好奇?

  正好劉蘇小丫頭還在單方面和他冷戰中,於是妥妥地下午翹課,回家聽當事者講述事發經過。

  李響到陳婉家先幹了三碗飯。

  此時正打著飽嗝和方圓一起聽兩個伴娘惡狠狠的、添油加醋地還原案發現場。

  方圓丟掉一把瓜子皮,連連嘖舌:「道德的淪喪啊,人性的泯滅啊,李響同志,你現在想幹啥?除了殺人放火,你言語一聲,我拍外面的馬仔鼎力支持,沒說的。」

  李響笑嘻嘻的,拉起陳婉:「我想換套衣服,這旗袍不舒服,你借我一套。」

  陳婉心疼死她了,一直覺得她在佯裝無礙:「有!正好,那套運動服剛洗完。」

  李響說:「有裙子嗎?」

  白天那段矯情文字刪了。當代社畜的特點——抱怨完,醒來繼續幹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