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致遠知道鄭建源強調信託的稀缺性就是希望將國民信託賣出高價,不過他並沒有接這個茬,而是挑國民信託的毛病:「國民信託在09年之後業務幾乎處於停滯狀態,到了2012年年末存續信託項目僅12個,幾乎比空殼公司強不了多少。🎅😾 ❻9𝐒𝐇𝓊𝔁.c𝕆爪 🐉♧」
鄭建源反駁道:「國民信託的信託業務確實一般,但國民信託手中可不只有信託牌照,還有保險牌照。2009年國民信託和滙豐保險成立了滙豐人壽,雙方各占50%股權,去年滙豐人壽的保費收入已達5億元。」
方致遠眼前一亮,國民信託手中竟然有保險牌照,這真是意外之喜。
中國電影融資體系有個極大的問題,就是缺乏一種完善的制度對導演和製片人進行制約,確保投資人的資金不被亂用,進而保證投資人的利益。
著名編劇汪海林曾言,在所有合作過的投資人當中,最懷念煤老闆,因為他們從不干預我們創作。其實汪海林這話只講了一半,他沒講影視圈怎麼坑煤老闆。
煤老闆投資影視是希望賺錢,可他們的錢投給影視公司後,被導演和製片人如流水般花了出去,比如電影《武俠》中一個草帽就要6000美元。最後煤老闆虧得傾家蕩產,哭著退出了影視行業,而影視圈卻賺得盆滿缽滿。
與之相反,美國電影這種情況要少很多,因為有完片擔保體制度,影片一旦進入前期籌備階段,保險公司便會派專業人員對電影劇本、拍攝日程和預算方案進行評估。在正式製片環節後,保險公司則會審核製片支出,並要求製作方定期提交製作報告。
完片擔保為投資方和製作方之間搭起了一座橋樑,投資者通過相對客觀、嚴格的製片管理流程,可實時監控拍攝進程,再加上是由第三方進行監管,因此能真正保證投資人的每一分錢都是確實用在了實處。
方致遠覺得中國電影要想健康發展,必就須像好來塢學習,建立完片擔保制度。♘🐺 ➅9s𝕙ⓤx.ᶜ𝕠M ඏ🐉最近兩年隨著影視行業崛起,電影工業成為熱門詞彙。電影要成為工業,就必須有一套完整的體系確保整個行業持續運作,而完片擔保是其中至關重要的一環。
從2011年開始,國內就有人嘗試做完片擔保,但這些嘗試都失敗了,因為國內影視行業運行體系不完善。在美國提供完片擔保的保險公司一定會和當地具有行業約束力的工會和協會合作,有工會提供保障,保險公司的風險會小很多。
比如製片方在製作過程中出現逾期超支等現象,按照規定保險公司是要賠錢的。在溝通督促無效的情況下,保險公司可以開除導演或製片人,這個時候工會就會支持保險公司,從工會裡調換新的導演、製片人來完成後面的戲份。
國內沒有這樣的工會和行業協會,影視公司還處於手工作坊狀態,每個公司各自培養各自的人才。保險公司需要替換導演或者專業人才的時候,沒辦法像美國找工會直接找人。國內完片擔保公司擔保的桉例基本上都失敗了,最後只能虧錢退出。
其他人做不成,不代表方致遠做不成。方致遠現在已經投資了兩家影視公司,還入股了歡娛,未來他會投資更多影視公司,進而形成一個鬆散的聯盟。作為聯盟的一員,當保險公司需要換人的時候,可以從聯盟拉人,從而確保完片擔保能夠在國內運行。
拿下國民信託,不但可以大規模募集資金,成立電影產業基金,同時還能夠拿到保險牌照,為完片擔保鋪路,簡直是兩全其美的大好事。
不過現在正在談判,肯定不能表現得太急切,不然就得加錢。方致遠面無表情地道:「雖然股份是國民信託和滙豐各占50%,但公司名字叫滙豐人壽,話語權肯定在滙豐手中,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再說了,保險牌照又不難拿。」
鄭建源笑呵呵地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國民信託雖然信託業務很一般,但也不只是空殼子,收購國民信託的價格恐怕比你們想像的要高。
方致遠澹澹地道:「只要價格合理,我們肯定是掏得出這筆錢。」
鄭建源微微點了點頭:「既然你們鐵了心要收購,那你們可以派盡調團隊過來,而我們也會全力配合你們完成盡調工作。」
由於方致遠有心收購,鄭建源也有心出售,雙方很快簽署併購意向書。隨後方致遠的併購團隊拿到了國民信託的財務報表,會計對國民信託的收支、債權債務和資產等情況進行審計,並出具了報告;緊接著資產評估師對國民信託進行全面估值。
由於國民信託本身沒有多少資產需要評估,再加上真正的大老闆是鄭裕彤,不至於在財務報表上作手腳,整個盡調和資產評估進行得極為迅速,僅僅一周時間便順利完成。
在拿到資產評估報告後,方致遠和收購團隊經過商議,向鄭建源提交了第一次報價,以25億整體收購國民信託。談判是一個你加價,我壓價的過程,一開始不可能出高價,他們覺得25的價格比較合理。鄭建源在接到報價後,回了一個40億。
這天下午三點,收購國民信託的談判正式開始。
坐在方致遠右邊的是吳家松,而坐著他左邊的是陳妍。方致遠雖然已經成立了好幾家公司,但除了刑天之外,其他公司都沒怎麼經營,他根本沒有多少人可用,只能把陳妍叫過來,作為助手參與此次併購。
談判桌另一側的中間位置,坐著鄭建源,旁邊坐在幾位寶華集團的高管,並沒有看到鄭裕彤的人,顯然鄭裕彤對鄭建源是相當信任的。
雙方說了幾句客套話,談判便進入正題。方致遠平緩的語氣中,帶著幾分霸氣:「我比較忙,不喜歡糾纏不清,希望能夠儘快把這事定下來。」
鄭裕彤專門向鄭建源做過交待,能夠將國民信託儘快脫手,就儘快脫手,不要打拉鋸戰。現在港台資本和國外的熱錢正在撤離,這些錢撤離必然導致人民幣貶值,甚至可能形成惡性循環,拖得越久到手的錢越少。
鄭建源清楚現在是在談判,不能表現得急於出售資產,否則對方肯定會拼命壓價:「只要方先生開出的價格合理,相信我們很快就會達成協議,只是你們報價實在太低,我們完全無法接受,不知道這次,方先生能開出什麼樣的條件?」
方致遠沒有說話,澹澹地看了陳妍一眼。今天的談判由陳妍主談,他對陳妍的要求是要強硬,表現出並不一定要收購國民信託,我們選擇有很多的態度。等談判到了僵持不下的程度,他再出來給台階下,這樣才能以理想的狀態達成收購。
陳妍微微點了點頭,開口道:「根據盡職調查的結果,我們認為25億是最合理的價格,也是我方能夠接受的價格,我們的報價還是25億。」
「太低了!」鄭建源眉頭微微一皺,本以為對方會抬高價格,沒想到還是25億,他根本無法接受:「這個價格突破了我們的底線,光信託牌照就值20億。多少人想要信託牌照而不得,只要我們把有意出售國民信託的信息傳出去,不知道有多少買家搶著上門,沒有40億我們不可能答應。」
陳妍毫不客氣地反駁道:「從2005至2009年,國民信託一共僅發行過23款產品,在行業墊底。隨後業務停滯不前,甚至進入休克狀態,直到2013年才重新啟動,今年年初才被銀監會重新批准登記,整個公司簡直是空架子,怎麼可能值40億。」
雙方你來我往,就價格問題爭論起來。
鄭建源一方堅持認為信託牌照是稀缺資源,而且國民信託手中還有滙豐保險50%的股份,至少要40億,而方致遠一方則認為國民信託停業了好幾年,去年才重新啟動,資源和人脈都沒有,比空殼公司好不了多少,根本不值40億,只能出20億。
經過一輪唇槍舌劍,雙方各退了一步。鄭建源將要求降低到了35億,而方致遠一方將報價提升到30億。只是中間這5億的差距怎麼也談不攏,雙方都表示自己給出的價格已經是底線價格,不可能再改變。
眼看談判到了僵持階段,快談不下去了。這個時候,方致遠抿了一口茶,終於開口了:「35億這個價格,我們可以答應,不過你們必須答應我們一個條件。」
鄭建源心頭一喜,連忙問道:「不知道什麼條件?」
方致遠緩緩地道:「在收購完成後,你們將這35億以理財的形式交給我們在香江的公司打理,期限是三年,而我們保證給你們每年10%的固定收益。」
鄭建源被方致遠的要求搞懵了,他還是第一次在收購時遇到這種要求。不得仔細一想,方致遠的要求並不過分,對於一筆35億的資金來說,10%的年化收益相當高,畢竟股神巴菲特年化利率也才20%。
他沉吟幾秒鐘,還是拒絕了:「我們之所以要出售國民信託,是為了回籠資金,我們有用錢的地方,你的這個要求我們無法答應。」
方致遠澹澹地道:「我覺得你還是問問彤叔,相信他一定會答應的。」
鄭建源微微一怔,覺得確實應該問問彤叔,畢竟他現在正甩賣內地資產,會回籠幾百億甚至上千億資金,這麼多的錢不可能全都找到去處,把錢交給方致遠,能獲得10%的固定收益,彤叔真有可能答應。他當即離開離開談判桌,打電話向鄭裕彤請示。
方致遠相信鄭裕彤會答應的,上一世鄭裕彤和劉鑾雄等人將資產賣給許皮帶後,在香江大規模買入恆達股票,導致恆達股價在2017年翻了三倍,許皮帶也被送上了中國首富的寶座。自己提出的條件,跟鄭裕彤他們和許皮帶玩的套路差不多,鄭裕彤肯定會答應。
果然如方致遠所料,在向鄭裕彤請示後,鄭建源回到座位,神情嚴肅地道:「彤叔說你的條件可以考慮,不過他想見見你,跟你聊過後再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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