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竹坐在病床前,靜靜打量著程庸。
病人此時閉著眼睛,他面色蒼白,腦袋上圍了一圈繃帶。
顯而易見他傷了腦袋,林強走的時候告訴她是重度腦震盪,一棍子打出來的。
宋雅竹一進病房看見林強面色疲憊,知道這幾天都是他照顧程庸,告訴他給開的賓館房間,讓他去休息。
她不能耽擱時間,怎麼能收集證據呢?
宋雅竹煩惱片刻,突然站起來。
收集證據的最佳工具,錄音筆,海城一定有賣的。
出去一趟收穫不錯。
宋雅竹風風火火的下樓去另一撥人的病房。
這一趟她的人設是潑婦,任務是大鬧天宮。成功在傷的最重的那個病房待了許久,等宋雅竹被醫生護士拉著出病房的時候,她的頭髮都凌亂幾分。
無所謂的捋捋,到程庸的病房後關門,她恢復平時淡定溫婉的樣子。
哪裡還有剛才大鬧病房的潑婦樣。
程庸聽見門響看過來,竟然是宋雅竹咧嘴一笑。
「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來的?」
他沒讓林強告訴他家裡,想出院後再找個工地。
宋雅竹沒有立刻回答他,徑直坐到他旁邊的凳子上,倒一杯水喝。
「今天到的,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怎麼受傷的了吧。」
上輩子這件事她知道的很少,等結果告一段落她才知道一點,還是程庸和說話的時候不小心透露出來的。
現在她要知道全部。
程庸在自己媳婦面前有些不好意思開口,說出來多丟面子,但還是說了。
這件事從正海拉著手下的工人投資開始,程庸沒錢就沒加入,年後工人們過來找人要錢沒見到正海。
然後報警,警方介入,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得抓到正海才能解決,可正海聽說已經逃到國外了。
事情陷入僵局,一幫工人覺得就這麼回家沒面子,想在這裡再找一個活,可這個工程已經被別的施工隊伍接手了。
雙方沒有交談,直接暴力解決,對方打算把程庸他們趕出去,程庸他們想先在這裡住著找工作,因為海城的房租太貴。
於是發生衝突,程庸這邊幾個都是輕傷,對方實際也沒大事,可有一個壞心眼的工人在這家醫院有個親戚。
被別人一攛掇,打算借著醫藥費訛程庸,因為是程庸攔著誤傷了他。
說完,程庸還對媳婦感嘆,一臉後怕。
「媳婦,你真是福星,要不是你把錢都要走,我的錢也都得打水漂了,等我院你就回去吧,我再找個地方干。」
宋雅竹內心嗤笑,他想美事呢,這件事還沒完呢。
現在她就是等,等明天他們鬧起來,先鬧起來等她拿住把柄,然後索要精神損失才名正言順。
想從她手裡訛錢,她也得回敬一下才行。
程庸見媳婦來照顧他很感動,關鍵時刻還得是自己媳婦能靠的住,不然怎麼是夫妻呢。
宋雅竹知道程庸直腸子,現在大多數人還是很純樸的,一直生活在村里更是沒機會開闊眼界,遇見這事想不到找證據,不會用法律維權。
在後世這些人根本不會成功,換個醫院檢查一下出個證明,找出那個護士,即使沒有證據護士作假,但證實這個護士和病人有關係引起懷疑,最後這件事要想事半功倍還要找個律師。
一說律師,宋雅竹立刻想到火車上認識的苗律師。
第二天宋雅竹來到日月律所。
「你好,我找苗律師。」
「好的,請等一下。」
被帶到會客室,不一會苗建推門而入。
他語氣親近:「是你!正煩惱上次你墊付的醫藥費沒發給你,匆匆忙忙的沒有留下你的聯繫方式。」
「苗律師。」
「叫我苗建就好。」
苗建把醫藥費遞過來,宋雅竹也沒拒絕,兩人寒暄幾句,開始說正事。
「我確實是有事諮詢,是這樣的………」
宋雅竹客觀的把這件事敘述完。
「所以我想問一下,我的法子可以嗎?」
苗建沉思,然後專業的回答:「你的辦法很好,但是你丈夫還有工人們的工資很麻煩,極大可能只能等正海被帶回了。」
宋雅竹鬆口氣,「那我想請你陪我走一趟,就按你的付費結算。」
苗建正想拒絕,可宋雅竹見他有時間,就一錘定音。
苗建拿上公文包就和宋雅竹一起去醫院,到醫院宋雅竹先去拿錄音筆,那個病房沒人,護士說已經搬到單間了。
宋雅竹瞭然。
拿著錄音筆兩人聽了一遍,裡面清楚的記錄下他們的陰謀。
見有證據,她心情很愉快。
苗建給她普法,也認真記著,她確實該多學些,現在她的認知還是有些淺薄,兩人一個說的嚴肅一個聽的認真,樓上突然喧鬧起來。
宋雅竹詫異,難道是今天?
快速上樓,果然樓上程庸的病房擠的滿滿登登的,裡面傳來老人撒潑打滾的聲音。
鄭老太別看喊的聲音大,可她外強中乾,聽說這個男人的媳婦就是前幾天鬧她們的那個。
這麼厲害的一個媳婦,兒子的計劃有點懸啊。
程庸氣得從病床上下來,語氣冷冽,似臘月寒冬,看著地上打滾的老太婆像狼一樣想上前撕咬,但是還有些理智。
如果他動手打人,那可就徹底不占理了。
可他身後的林強還有工友們脾氣暴的很,要不是被拉著,恨不得上前去打,死那個訛人的老太婆。
看來已經鬧了好一會了。
宋雅竹推開前面的人對著鄭老太,揚聲道:「你自己坐在地上幹什麼?這裡有凳子。」
鄭老太:「……」
圍觀的群眾:「……」
「哎呦,天殺的,把我兒子給打成重傷了呀,我要報警讓你們去坐牢—」
鄭老太心虛的繼續哭嚎。
「你放心吧,我已經報警了。」
宋雅竹打斷她的施法,警察來了她才開始,現在還是歇歇吧。
宋雅竹淡定的坐在程庸旁邊的病床上,語氣隨意指了一下床邊的凳子。
「你坐凳子吧,地上涼。」
鄭老太:「……」
「我不坐!」鄭老太從沒見過這樣的人,竟然不接她的招。
在村裡的時候她是一坐就讓人害怕,這個年輕小媳婦看來不是個容易對付的角色。
「哦,那著涼了就不關我們的事了,我讓你坐你不坐,這周圍的人都是證人。」
宋雅竹不以為然,她自己願意坐地上的。
鄭老太被這邪性的女人給氣得,最終還是坐到凳子上也不嚎了。
單人間的鄭老太大兒子鄭中聽說老娘竟然被制住了被媳婦家人推著過來,如果老娘身上有傷,他就再多要些錢,否則就讓他們蹲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