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杯,林昊彎腰將那小牌子撿了起來。
紫金色的小牌子,上面有著精美雲紋,更書有「紫霄」二字。
皺了皺眉,他道:「這令牌從何而來?」
令牌從何而來?
微微靜了一下,很快有個滿面驕橫的兵痞看過來:「小子,你跟誰說話呢?」
神色不善。
話落,幾個人全都站起,滿目凶光圍了過來。
林昊神色不動。
紫霄令輕輕放桌上,他淡然道:「讓令牌的主人來見我!」
聲音不大,卻有種不容置疑的味道。
當場眾兵痞就被激怒了。
「小雜種,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指使你家軍爺?」
怒喝聲中,一兵痞當場揮拳過來。
便是這一拳,當場酒樓里驚呼四起,不少人閉上了眼睛,不忍看接下來腦袋被轟成肉醬的血腥場面。
卻只聽「啊」的一聲,那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叫聲中,出拳的兵痞五指痙攣,掌心被一根筷子洞穿,死死釘在木桌上。
林昊還是之前的樣子。
四周驚恐而錯愕的目光中,他淡然倒了一杯酒,緩緩移到唇邊。
酒樓里忽然就變得好安靜。
仿佛天地都失去了聲音,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落葉可聞。
只是這種靜默並未持續很長很長時間,回過神來,剩下的兵痞們大怒。
「好大的狗膽!」
「我等乃是北原城城主府侍衛,竟敢對我等出手,不想活了?」
「還等什麼?
此人手段兇殘,不是王國叛逆就是敵國奸細,哥幾個,上!」
「殺!」
「……」
怒喝聲中,一群人蜂擁而上。
結果卻很悲劇!
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如同之前那人一樣,他們也全都被竹筷穿透掌心釘桌上。
林昊也不在意。
怒罵威脅,淋漓鮮血,驚悚目光,里里外外的一切對他來說都仿佛不存在。
拿起竹筷,夾了一片雪筍,細細咀嚼完,他道:「讓令牌的主人來見我。」
還是那句話,風輕雲淡。
結果還是沒用。
自恃身份,以為林昊不敢下殺手,當場一聲冷笑,一人反手抽刀劈了過來。
這一刀劈得很賣力,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所以有個兵痞死得很慘,還沒反應過來腦袋就滾了出去,大量鮮血噴灑。
便是這一幕,四周尖叫不斷,好多人慌不擇路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場面無比混亂。
林昊也不管,只默默看著酒樓外的街道。
等慌亂的人群散得差不多,街道某處,幾條觀望多時的狗跑了過來。
汪汪叫了幾聲過後,那頭顱就被叼走了。
看到這一幕,剩下幾個兵痞面色慘綠,目光也終於不復此前的兇狠。
林昊搖搖頭。
也不說話,就手指虛劃了一下,頓時哼都沒哼一聲,一顆頭顱拋灑著熱血飛出,很快被叼走。
再劃,又一顆!
還劃,還有一顆!
就這麼慢條斯理漫不經心,沒幾下,剩下的幾人尿的尿屎的屎,渾身騷臭。
這時也終於扛不住了。
一看林昊還要來,便有人哭訴道:「饒命,大人饒命,我說,我什麼都說。
令牌不是我們的,令牌是那個女犯人的。」
「是啊大人,令牌是那個女賊的,不是我們的,不要殺我們,大人你不要殺我們!」
「……」
果然是群欺軟怕硬的傢伙。
眼神還不好使,居然到現在沒發現面前的就是他們要抓的通緝犯。
林昊也沒點破。
順著幾個人驚恐的眼神看去,他看到旁邊桌子底下躺著一個人。
頭被黑色布袋套住了,看不清面容!
一雙手綁著繩子,凍得烏青,還有紫色淤痕!
穿著打扮一般,單薄而凌亂,看上去很狼狽!
這就是這些人所謂的女賊,也就是跟他一起被舉國通緝的南華清。
同時也是紫霄令的主人。
「難道真的出事了,所以北風若蘭派她來求援?」
林昊心中暗想。
其實也沒有別的解釋,因為這令牌他只在那日與北風若蘭分開的時候給了一塊,並言明若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讓人帶令牌過來找他。
搖搖頭,也沒再糾結,他若無其事開始拔筷子。
正當幾個兵痞如逢大赦準備跑路,忽然他又叫住。
當著這裡所有人的面,他指了指那張通緝畫像,又指了指自己。
「看清楚了?」
「畫得一點都不像!」
就這麼兩句,說完便再沒有聲音了。
根本不敢多留,敷衍了幾句,幾個膽都嚇破的兵痞倉皇而逃。
緊跟著酒樓掌柜哭喪著臉上門了,一把鼻涕一把淚說了好久,無奈之下,林昊只能帶著那昏迷的女人離開。
半小時後,小鎮東邊一個平民家的小院子門口,他敲響了門。
不多久門開了,出來一個年輕婦人,布衣荊釵,面容清秀。
稍稍打量了一眼,她笑道:「這位公子,可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林昊點頭:「借宿一宿,順便麻煩你幫她洗個澡換身衣服。」
說完遞過去一個小布袋,袋子裡裝著一百星石。
女人也沒有接,只笑道:「既然公子不嫌棄,那就裡面請吧!」
就這麼進來了。
婦人去準備熱水衣物,林昊則將帶來的女人背進屋裡。
而後,婦人幫女人沐浴更衣,伺候她安睡,林昊則在院子裡看幾個小孩子玩耍。
一天就這麼過去。
翌日一早,房間裡,一襲雪裘,林昊正執筆在扇面上繪製寒梅圖,忽然耳邊傳來一聲尖叫。
女人醒了!
大約是做了個噩夢,她直接從沉睡中坐起身來,目光驚恐,滿頭大汗。
林昊也沒被嚇倒,頭也不回,一邊繼續自己的畫作,一邊道:「醒了?」
好沒誠意的樣子。
女人一驚,回過神來,頓時又是一聲尖叫。
「這裡是哪裡?」
「你是什麼人,你對我做了什麼?」
身上原本的衣物已經不見了,只有一件中衣,關鍵還不是自己的,女人羞憤欲死,飛快又縮回了被子裡。
林昊淡然道:「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麼人。」
語落,扇面圖也畫完了。
林昊將扇子拿起,來到床邊,襯著外面的雪光看,那專注的模樣,似乎之前說話的不是他。
原本心裡恨得要死,只以為這人對自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可看到男人側臉的瞬間,她愣了,緊跟著眼眶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