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微微一笑,從雙人沙發起身,走到孟想面前,左手平舉,握住了孟想的右手,他的右手繞到孟想的後背,輕輕扶住了她的肩胛。
孟想的左手立刻落下,輕輕按在了陳文的右肩膀上。
錄音機里開始播放樂曲,竟然是法語歌。
陳文摟著孟想,兩人在口語教室里緩慢地小步搖晃,轉著圈,慢四的節奏。
陳文仔細地聽了一會,是他熟悉的伊蓮娜-霍萊的專輯。
法語口語一對一輔導課變成了交誼舞課,這事會不會在學費上讓陳文吃虧,那是肯定吃虧的。
但是陳文不覺得吃虧,因為摟著的是法語系的女教授,而且是漂亮的孟想,這種級別的交誼舞可不是人人都有機會的!
轉著圈,一圈又一圈。
陳文身高一米七八,比孟想高了整整二十公分。
孟想的頭頂,才到陳文的下嘴唇。
陳文不開口說法語了,孟想也不說話,兩人就這樣保持交誼舞的姿勢,搖搖晃晃,一圈一圈的轉。
陳文低頭嗅了一下孟想的頭頂,勞累了一天的培訓班當家培訓師,散發著濃烈的成年女人的汗味。
這氣味很重,比陳文下午從童顏身上聞到了各處氣味要重很多。
孟想忽然問道:「親愛的,你是在聞我的頭髮嗎?」
陳文心裡一驚,他剛才的一嗅,明明動作很輕的,怎麼會被孟想察覺。
兩人跳著交誼舞,又轉了兩圈。
忽然,孟想問道:「親愛的,你喜歡我身上的氣味嗎?」
陳文下意識回了一句:「喜歡!」
孟想說道:「太好了,你還是和從前一樣,沒有變。」
陳文心裡一驚,台本不對啊,什麼情況?
又轉了三圈。
孟想抬起臉,陳文低頭一看,這女人閉著眼睛,臉上的表情像發花痴一樣,呆呆傻傻的。
陳文更疑惑了。
就在這時,錄音機里開始播放伊蓮娜-霍萊的《離去的列車》。
隨著前奏曲的開始,孟想的腳步開始慢下來。
當第一句歌詞唱起,孟想小聲問道:「親愛的,這首歌好聽嗎?」
陳文意識到,孟想可能是回憶起了某段往昔,於是配合著回答:「好聽。」
孟想說道:「我們分別的時候,這首歌還沒出來。三年前我聽到這首歌,總感覺它是在唱我們。當年如果有這首歌,那個夜晚該更美妙。」
陳文現在可以肯定,孟想一定是正在回想她和舊情人的往事,他猜測,應該是發生在她出國留學前、或者是從法國學成歸來前,總之是人生的重大分別事件發生前夕。
陳文沒敢亂說話,這女人現在的精神狀態有點像夢遊,他可不敢隨便喚醒她,別萬一不小心給她弄出精神病。
孟想又說道:「親愛的,我們分別在即,你不想做點什麼事嗎?」
陳文問道:「做點什麼事呢?」
孟想甜甜地一笑,這笑容,真的很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她說道:「你該吻我了!」
聽到這聲招呼,陳文哪裡還會猶豫,低頭吻住了孟想的嘴。
陳文心想,終於如願了!
即便是現在被孟想當作了替代品,陳文也是如願了!
這一世,陳文就是對兩位身材小巧玲瓏的女人特別有期盼。
一個是他的師專師姐楊玉瑩,他很饞楊玉瑩的小身材,但是每次想起楊玉瑩的那張臉,他腦子裡就不由自主想起師專牆上和楊玉瑩照片挨著的愛因斯坦、牛頓等人的畫像,以至於他對楊師姐的小火焰總是不能夠順利燃起。
另一個,就是正在被他吻的孟想了。
孟想的職業工作是老師,外國語大學的女教授。陳文不是外國語大學的學生,也不是孟想的正式學生,他讀的是培訓班,在這個環境下,孟想的身份其實是培訓師。而且陳文的法語班課業已經結束,他跟孟想的關係從培訓變成了朋友。
陳文吻著孟想。
準確說是孟想在緊緊吻著陳文,她熱情、主動,她攻勢兇猛,讓陳文一時間難以招架。
陳文頭一回認識到,原來接吻可以有這麼多的技巧和花樣!女人居然可以是這麼主動的!
在孟想的進攻下,陳文腦子裡轟的一聲,熱血上涌。
交誼舞已經不跳了。
孟想整個人都攀附在了陳文身上,像蜘蛛一樣,像壁虎一樣,手和腳都在陳文身上。
陳文在與他的三個女朋友以及幾個情人打交道時,節奏一直是他來把控的,今天他頭一次遇到了難以駕馭的局面。
他發現,就連擁抱和接吻這種他早已千錘百鍊的事情,在孟想面前都顯得很生疏,很幼稚。
他甚至不確定,這會到底該不該抱著孟想往雙人沙發上面去躺。孟想身高只有一米五八,體重頂多八十多斤,陳文可以輕鬆抱著她跑步。
但是陳文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辦,他以前沒遇到過這麼有魅力、且這麼主動的女人。
前世陳文在三十多、快四十歲結過婚,妻子王麗比他還要大幾歲,王麗在男女的事情上總是占據主動,但是王麗沒有魅力,她是一個很野蠻的女人,動不動就對陳文施加家暴,豈能與美麗的女教授孟想相提並論!
既然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做,陳文便不去想了,他像木樁一樣站定在教室中間,一動不動地任由孟想來攀附他。
孟想吻他,他便回應。孟想的手腳亂爬,他也還以同樣的動作。孟想嗚嗚叫,他就哼哼兩聲。
陳文正處於愉快狀態時,忽然他感覺到孟想的身體一陣晃。
很快,孟想整個人像沒了力氣一樣,往下就倒,就像忽然間虛脫昏迷。
這個時候,《離去的列車》正好播放完畢。
陳文趕忙抱起她,坐到了沙發上,左手掐人中,右手給她扇風。
陳文有點嚇著了,這女人可別忽然猝死了!倆人今晚關在法語班教室里,萬一孟想出了什麼事,陳文可就說不清了!
過了好一會,孟想才悠悠地醒來。
她看著陳文,臉上微微一笑:「陳文,謝謝你!好啦,我們下課吧!」
陳文問:「孟想,你剛才嚇著我了!現在你沒事了吧?」
孟想說道:「我已經沒事了!剛才謝謝你!現在已經下課,你還是叫我孟老師吧!」
陳文心裡有一種想吐血的感覺。不是吐槽,是吐血!
陳文鬱悶得不輕。
對於孟想剛才發生了什麼微妙的事情,陳文是太清楚了。這女人那陣顫晃,分明是十分美好的意思。
他在心裡忍不住大罵:老子什麼都沒做呢,你特麼自己嗨了,你也太收放自如了,說讓喊孟想就是孟想,自己嗨完說做回孟老師就做孟老師,你當我是什麼啊,你舊情人的替代品啊!
重新做回孟老師身份的孟想,沒理會陳文的鬱悶心情,她從雙人沙發上起身,走到窗前關閉了空調。
「我要下班了,走吧!」孟老師一臉的講台氣質。
陳文有一肚子的委屈,但在對方淡定無事的氣勢下,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孟老師拉開口語小教室的門,走到前廳,解除了大門的反鎖,拉開了大門。隨後拉斷了法語班的電閘,所有電燈瞬間熄滅。
樓道里的路燈依然亮著,走的是照面供電線路,不受法語班電閘的影響。
陳文仿佛能夠體會到,法語班裡方才的那段氛圍,跟外面的環境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兩人從法語班出來,孟老師拿鑰匙鎖上門。她先,陳文跟著,兩人走下樓梯,出了大樓,來到路邊人行道。
「行了,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學校,就幾步路。」孟老師微笑道。
陳文看了眼不遠處外國語大學的校門,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我接了雷蒙老師的叮囑,還是應該送佛送到西。走吧,孟老師。」
孟老師沒再說話,抬腿就走,陳文跟著護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