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語作文對陳文沒有什麼用處，他心裡全是對張娜的好奇，也就沒了上課的興趣，時不時地拿眼角瞄張婉婷。
好不容易挨到了11點，一身紅色無袖襯衫的孟老師宣布放學了。
周通從第二排湊過腦袋來：「陳文，哥們，抽根煙去不？」
陳文當然知道周通什麼意思，掏出自己的煙盒，拽出一根中華煙扔給他：「真不好意思，我趕時間，約了人，你自己去抽好不好？」
周通的本意就是找陳文討一根好煙，至於陳文是不是陪他一起抽，他才不在乎：「哥們你約了人，我就不耽誤你時間啦，下個禮拜見！」
周通把中華煙夾在耳朵上，抓著書包跑出教室。
張婉婷冷冷地嘲諷了一句：「你怎麼愛跟這種貪小便宜的人玩啊！」
陳文說道：「貪小便宜的人沒什麼大害，咱們做人要有寬容之心。」
張婉婷噗嗤笑了：「真是少見你這麼好心的人。」
陳文心想：我好心嗎？我是好心的人嗎？我是看在你有男朋友的份上，沒有拿錢拿做明星的事來砸你，否則，哼哼，你的貪便宜之心多半會被砸出來！
張婉婷一邊收書包，側頭問道：「剛才你給周通說，中午約了人，是真的嗎？」
陳文問：「怎麼，又想讓我請你吃飯？」
張婉婷粉臉一紅：「我才不是想訛你飯，我是覺得你這人挺不錯，大家同學一場，接下來還會在法國繼續當同學，一起吃頓飯也沒什麼啊。」
陳文心中好笑，嘴上禮貌道：「走，咱吃牛排去，還是昨天那家，讓你吃個夠！」
陳文領著張婉婷，再次來到了昨天中午吃過的那家美式牛排餐廳。
與昨天的懵懂相比，今天張婉婷在點餐時熟練多了，用不著陳文再給恰到好處的提示，她包辦了全部菜品的點餐工作。
看著張婉婷兩天之內學會了在西餐廳花錢，陳文心裡也覺得很是有趣。
牛排沒多久就被送到桌上，兩人愉快地碰了一杯紅酒，舉起餐刀大快朵頤。
張婉婷問：「陳文，你長得這麼帥，應該有女朋友吧？」
陳文兩世活了快47年，結過婚、經歷過生離死別、談過半打女朋友，屬於去地獄走過一趟，從來沒養成別人問什麼、他就老老實實回答什麼的習慣。
陳文咽下一塊牛排，微笑道：「有，我有三個女朋友。」
張婉婷驚訝問道：「真的？」
陳文壞笑道：「煮的。」
張婉婷嗔怒的表情：「你在胡說。哼，你們男的沒一個好東西！」
陳文呵呵了一下：「你把你爸和李河也給罵進去了。」
張婉婷小聲嘀咕：「你嘴巴這麼會說話，肯定哄了好多女孩上當受騙。」
陳文端起酒杯，對張婉婷碰了下，表情認真地說道：「騙女孩呢，這種事我是不屑做的，我喜歡讓女孩心甘情願對我好。我承認我騙過人，但基本上都是騙那些社會上的人。咱們很快就要出國了，這麼說吧，我不介意去了法國騙騙老外，但我可以向你保證，到了國外，我一定儘量不騙咱們自己同胞。」
張婉婷漂亮的眼睛盯著陳文：「喲，看不出來啊，你這人還挺愛國的。」
陳文慢悠悠說了一句大實話：「華人在海外，都挺不容易的，需要互相團結，至於能不能團結，能不能不互相坑害，我做好我自己的事情，管不了別人。」
張婉婷大眼睛眨了眨：「陳文，你這人挺有趣的！」
陳文微笑道：「你開心，就好。」
……
從美式牛排餐廳出來，陳文問張婉婷去哪，張婉婷說回外國語大學。
陳文好奇問道：「怎麼不去交大了，李河兄肯定在宿舍里期盼著你去慰問他。」
張婉婷臉一紅，下意識伸手捂了自己脖子：「這幾天我都不會去找他了，昨天……昨天我倆鬧了點彆扭。」
陳文忽然想起張婉婷脖子上的吻痕，那肯定是李河製造的，聽張婉婷這語氣，他倆昨天發生了什麼不愉快。難怪中午放學的時候張婉婷主動找陳文一起吃飯，原來她是想傾訴。
不過陳文不打算問詳情，人家情侶之間的小秘密，沒必要去打聽。
陳文還想到，將來去到法國，人生地不熟，日子肯定挺悶，倒是可以和張婉婷暢聊未來、緬懷過去，說不定張婉婷會把昨天李河弄傷她的事給主動說出來。
陳文微笑道：「你和李河兄是很般配的一對，你們的家鄉雖然隔著一條省界，但基本上一個縣裡的距離，連說話口音都一模一樣。你倆啊，要互相理解，互相幫助，互相愛護，啊，哈哈。」
張婉婷嘆氣道：「唉，我也知道這些道理的，他也知道的，可是……可是自從我拿到簽證以後，他的脾氣越來越古怪了。」
陳文問：「他罵你，找你吵架？」
張婉婷搖搖頭：「他倒沒有主動找我吵架，但他總是不說話，我能感覺到他心裡不痛快。」
陳文回想起上個禮拜李河請他吃飯，不可否認那李河是個不壞的人，但的確是個不怎麼會聊天的人，說話方式比較沖，陳文能夠判斷，李河在哄女孩這方面是不夠好的。
張婉婷的事，陳文管不了。而且今天張婉婷明顯是心裡有心事，陳文更不想陪她開解，三開解兩開解，萬一開解出一個小曖昧就麻煩了，陳文可沒有奪人女朋友的不良嗜好。
陳文假裝看了眼手錶：「我下午約了人談事情，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要赴約。」
張婉婷說：「那我不耽誤你時間了，下周末見！」
陳文攔了一輛計程車，說送張婉婷去外國語大學。張婉婷搖頭拒絕了，她自己一人跑去了公交站台。
陳文沒再跟她拉扯，打車來到了師範大學。
……
此前陳文來找過幾次張娜，認識她宿舍樓，很快就再次找到了。
在樓下喊了幾聲名字，不見張娜宿舍窗戶有人應。
陳文來到宿管，向阿姨詢問張娜是否暑假期間住校。
阿姨說，樓里住了幾百個小姑娘，她不曉得哪個叫張娜哪個叫李娜。
陳文心想，現在還沒開學，可能要到8月30號學生們才會大批返校。
他正準備離開，忽然聽見一個聲音：「你找張娜嗎？你是她什麼人啊？」
陳文扭頭一看，一個扎馬尾辮的女孩走進了宿舍樓大門。
女孩身高大約165，挺清秀，戴著一副精緻的眼鏡。沒有劉海，腦門顯得稍微有點大，但透著師範生和未來女教師的知識氣度。
女孩的下巴磕位置略微有些前移，使得下嘴唇有一種微微托住上嘴唇的架勢。但絕不是「地包天」。她說完話，便抿著嘴，略微「地大」的嘴型，恰到好處地形成了一種不是微笑、卻達到微笑效果的唇形，看著讓人很喜歡。
有人認識張娜，這就好辦了，陳文趕忙轉身問道：「這位同學，你好，我是張娜的朋友，過來找她，剛才在外面喊了半天，也不見她寢室窗戶有人答應。」
女孩說道：「噢！張娜暑假不住校，不過她前幾天回來宿舍一次，這幾天又看不到她了！」
女孩一邊說話，一邊打量陳文，忽然問道：「哎，你好像是張娜的男朋友吧？我看見過張娜挽著你的手在學校裡頭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