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陳菲兒和袁野也到了。
陳菲兒帶來一件生日禮物送給蘇淺淺,是一條連衣裙。
陳菲兒說道:「上次和你見面,我發現你個子比我高一點點,身材比我挺一點點,我就照著自己的衣服尺碼,今天選了更大一碼買給你,應該合適的。袋子裡有商場的出貨單,你如果穿著不合適,可以在7天之內自己去換尺碼。」
蘇淺淺沒有當場打開袋子,直接收下:「菲兒姐姐,太謝謝你了,我很喜歡這份禮物!」
陳文在旁邊不由得心裡想:陳菲兒你如果把你們上班的那套制服,送一套給蘇淺淺,那才叫好嘞!
現在是1992年,像空姐、水兵之類的特別服飾,華夏內陸地區市場還沒有出現,灣灣和港島是有的,所以陳文在帝都和滬市從來沒見過陳菲兒她們工作服裝在商場裡出現。
對陳菲兒她們空姐制服的嚮往,這事陳文是不會說出來的,太特麼難為情了。這種事,有機會的話,悄悄的搞一套就是了。
賓主五人,圍著飯桌落座。
邊吃邊聊。
袁野今晚是帶著目的來赴宴,他的表現特別熱情,總是擔任開啟話題的那個人。
陳文的人生經驗何其豐富,袁野和陳菲兒兩個人歲數加起來也不夠他活得長,很快就品出不對勁。
蘇淺淺的生日宴,自然是蘇淺淺當主角,可這個袁野說話那麼多,顯得他好像是東道主一樣。
而且袁野的提問對象,總是對著蘇淺淺,這讓陳文感覺更不對勁了。
陳文沒有袁野那種精神毛病,他不會反對蘇淺淺跟別的男人說話。但是袁野基本上都在找蘇淺淺提問,不理陳文也就算了,他連自己女朋友陳菲兒都不怎麼說話,這就不正常了。
上次在四川路聚會,陳文和蘇淺淺都已經發現了,這個袁野對陳菲兒的愛有一種病態的霸占欲。
今天袁野的表現反常啊,妖啊!
袁野問蘇淺淺:「我和菲兒是從高中就在一起的,我看你和陳文關係這麼好,你們也認識很久了吧。」
蘇淺淺不是傻瓜,跟陳文住了那麼久,她看人的眼光早就被陳文帶得很毒了。蘇淺淺反問:「上次我們一起聚的時候,袁老師你當時已經問過,你忘記了嗎?」
袁野一愣,他早就忘記了,他眼裡只有菲兒和任何試圖接近菲兒的男人,哪裡還記得自己問過同樣的問題。
出師不利,袁野果斷換話題:「你覺得一個愛你的男人,他最重要的品質是什麼?」
蘇淺淺善良,但不傻,被人帶著走話題,她也覺得有點奇怪。這個問題的標準答案,當然是「忠誠不渝的愛」,隨便一個有點文化的人都知道,可是為什麼在杭城大學當老師的袁野會問這麼淺顯的問題呢?
蘇淺淺歪頭看了陳文一眼,陳文眼裡全是笑意。
陳文這個兩世的老妖孽,已經品出端倪了,這個袁野要挑事!
不過陳文不打算制止對方,因為他想看看對方到底打算幹什麼。
陳文送了個微笑的表情給蘇淺淺。
蘇淺淺回答道:「我覺得吧,兩個人在一起開心過好每一天,互相謙讓就是最重要的品質。」
對於忠誠這種概念,蘇淺淺覺得自己做好自己事就行了,沒必要掛在嘴邊去說。在她看來,說得越多,反而做不好。至於忠誠不渝,那是由別人來評價,自己吹噓就沒意思了。
連續兩次出招,全都沒有拿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袁野有些氣悶,於是直接自問自答:「我認為,兩個人相愛的最重要品質是忠誠,不知道蘇小姐是否認同。」
蘇淺淺反問:「何為忠誠?」
袁野說:「就是一個人只愛一個人,至死不渝。」
蘇淺淺笑道:「一個人只愛一個人,但也是要看環境的啊。」
袁野說:「任何環境都應該只有這樣的,忠誠只有唯一。」
蘇淺淺說道:「袁老師你是學藝術的吧?」
袁野說:「是呀,我是美術專業。」
蘇淺淺說:「那你數學應該只學到高中畢業。」
袁野點頭。
蘇淺淺說:「我是財經專業,我們的數學課很多的。只有在數學裡,才存在絕對意義的概念。在感情中,不可能有你說的這種定義。」
袁野還想再說,蘇淺淺繼續說道:「我最近在跑公益,遇到了很多抗戰老兵。有的老兵身上有很浪漫的愛情故事,具體例子我不想說,那是他們的隱私。我可以這樣說,在戰爭年代,有的戰士可能會遇到不止一個愛人,但是這絕不能說是不忠誠,他們在戰場上的每一次愛情,都是美麗和忠誠的。」
袁野說:「可是現在是和平年代,我們這裡沒有打仗啊。」
蘇淺淺覺得這個袁野有些不可理喻,這人怎麼總是窮追猛打跟人抬槓呢。
蘇淺淺還想起,陳文就從來不跟她抬槓,而且好像陳文從來不跟任何人抬槓,他總會用務實的方式去幫助身邊的人。
蘇淺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了一眼陳菲兒。
陳菲兒趕忙在桌子下面拽了一下袁野的衣服:「袁野,你幹什麼啊,今天是蘇淺淺過生日,你怎麼那麼能說啊。你再這樣,下次我不帶你出來了!」
陳菲兒不說話,袁野還真不好直接對蘇淺淺說你男朋友跟別的女人在飛機上卿卿我我。
陳菲兒一開口,袁野立刻找到機會,他說道:「菲兒,你知道的,我是最愛你的!」
陳菲兒的表情帶著三分愛意、七分無奈:「我知道你愛我,好了,這話我們回家說啊!」
在陳菲兒的面前,袁野向來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哪怕是旁邊有別人,他也可以當沒人。更何況今天他是帶著任務。
袁野說道:「菲兒,你知道,我只愛你一個人,我不會做腳踩兩隻船的事情。」
陳文一聽這話,心裡就咯噔一下,他的第一反應是:「原來妖在這裡啊!難道我在滬市跟哪個女孩子在一起牽手走路,被這廝看見了?是許美雲還是童顏?這孫子今天想揭發我?」
不過陳文一點也不慌,兩世老妖孽嘛,遇事怎麼可能會慌,頂多是打死也不承認。反正1992年沒有智慧型手機,他袁野不可能隨手拍到照片。
提前帶個專業相機埋伏陳文?不要搞笑了,1992年的單反,要幾萬塊呢,這個窮酸,他哪裡買得起,頂他十年工資嘞。
陳文一點也不緊張,反正袁野沒有抓到現場。
袁野的話,反而讓陳菲兒有了另一種誤會,她趕忙說道:「袁野,什麼腳踩兩隻船,你不要這樣說,我從來沒有做腳踩兩隻船的事情,我沒有對不起你!」
陳文差點笑了,這個陳菲兒太可愛太單純了,她居然以為袁野說的是她。
陳文已經看出了袁野跟女朋友說話的套路,先往對方身上扣帽子,破帽子髒帽子使勁扣,然後再親手帶著對方做自我剖析,幫助女朋友洗清所謂的嫌疑,最後他得勝而歸。
這種招式不算高明,但是特別適合欺負那些心思單純、又不忍心忤逆男朋友的女孩。
陳文在和蘇淺淺、許美雲、唐瑾打交道時,從來不用這種爛招,他的三個女朋友都是有思想有主見的女孩,如果他使用那種玩弄思想的爛招,反而會讓愛情失去美麗。
聽到陳菲兒的自我辯護,袁野又找到了平時熟悉的節奏。
在無數次的擺弄陳菲兒過程中,袁野早已積累了豐富經驗。
陳菲兒說她沒有腳踩兩隻船,絕不是因為她涉嫌做這種事,而是多年來被袁野教出了條件反射的習慣。
袁野指出的任何不良問題,陳菲兒第一反應都是先自我辯護。
她不辯護都不行,因為很快袁野會扔出一堆的話,形成一種態勢,顯得陳菲兒就是犯了那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