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靈兒從后座跳下來,撐開自己的傘,把雨衣脫掉交給陳文。
林靈兒說道:「天氣預報說明天還是大雨天,我爸媽不會讓我出門,我就不來找你玩了。」
陳文點點頭:「後天一早我去市局領護照。拿到護照以後,我就買火車票回滬市了。」
兩人同時問:「你什麼時候出國?」「你什麼時候開學?」
不約而同的發問,逗得兩人同時笑了。
陳文先回答:「中介說,法國的大學將在9月上旬開學。如果簽證能夠順利辦下來,我應該會在8月底到9月初出國。」
林靈兒說道:「復旦每年新生都在9月1號前後報到。我會提前兩天過來,不曉得能不能在你出國前見你一面。」
陳文說道:「我在滬市等著,你過來以後,我再走。你出發前,call我。」
林靈兒說:「我生日是8月30號,今年我想在滬市過生日。」
陳文答應:「我陪你過完生日再出國。」
林靈兒笑道:「好啊,你帶上你女朋友,陪我一起過生日吧!」
陳文問:「我帶她來,你不會吃醋嗎?」
林靈兒做了個不屑的表情:「切,我跟你又沒什麼的,我為什麼要吃她的醋啊。」
陳文笑道:「那就好。」
林靈兒問:「你女朋友叫什麼名字啊?在哪個大學讀書?」
陳文回答:「蘇淺淺,滬市財經大學,比你高一屆。」
林靈兒默念了兩遍:「好名字,很好聽。」
陳文說道:「師姐你的名字也好聽。」
林靈兒做了個可愛的表情:「我的名字好幼稚,像小孩子的名字。好啦,別囉嗦了,趕緊回去吧。」
陳文說:「你先走,我看著你進門。」
林靈兒搖頭:「不嘛,我要看著你走開。」
陳文掉轉車頭,腳下一蹬,騎著二八槓走了。
看著陳文的身影消失在漫天大雨中,林靈兒忽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林靈兒衝著陳文遠去的方向大喊:「陳文,你討厭!」
頂著大雨騎車的陳文當然沒聽見林靈兒的哭喊聲,不過他非常湊巧地打了一個寒戰,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噴嚏。
陳文自我調侃:「到底是誰在罵我,還是有人想我。」
騎著車,陳文瞎琢磨:應該不會有人罵我,我沒做什麼傷害人的事情啊!那就是有人想我了,這倒有好多嫌疑人。
陳文心想,許美雲這會正在銀行學校上課,應該沒空想我;蘇淺淺肯定想我了,唐瑾應該也會想。
蘇淺淺和許美雲,陳文沒法聯繫上,於是他在鐵路后街的一家小賣店,拿公用電話撥通了南鑼鼓巷溫馨小院的號碼。
電話接通,居然是張婉甜膩膩的聲音:「陳老闆,文哥,你離開一個星期了,怎麼才想起打電話回來啊,是不是把唐姐和我都給忘記了呀!」
陳文笑道:「小婉,最近辛苦了吧,福王府工地進展如何呀?」
張婉的語氣都帶著噘嘴的感覺:「文哥啊,你也不問問人家心情好不好,開口就問工作,真沒勁!」
陳文說道:「小婉乖,心情好不好呀!」
張婉說道:「我不告訴你!啊,唐姐炒完菜了,我去喊她來聽電話!」
不一會,唐瑾聲音傳來:「哎喲喂,壞傢伙,你終於有空打電話給我了,這是你頭一回打咱家這個號碼吧?」
陳文連忙道歉:「對不起,唐姐,我最近忙壞了,真忘了及時打電話給你。」
唐瑾沒生氣:「算了,我這人大度,不跟你一般見識。好在每天有小婉陪著我,我才不至於太悶。你護照辦得怎樣?」
陳文說道:「這一個星期我都在洪城,護照明天可以拿到,我打算明天下午回滬市。接下來要跑簽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跑下來。」
唐瑾說道:「一定可以的!」
忽然,唐瑾語調沉了下去:「壞傢伙,我想你了!」
陳文笑道:「我剛才在大雨中騎自行車,忽然打了一個巨大的噴嚏,哈,果然啊,唐姐,原來是你造的孽!」
唐瑾鼻子一酸:「壞人,沒良心!」
陳文趕忙賠禮:「唐姐別哭,唉,等我簽證拿到了,就來帝都看你。」
唐瑾的聲音抽搭了幾下,改了話題轉移她自己的注意力:「《海馬》籌備得差不多了,馬老師說,8月初開機,拍前三集。昨天他們幾個還問我呢,你能不能來參加開機儀式。我告訴他們,你在忙護照和簽證。」
陳文說道:「見到馬老師、馮老師他們,替我問好。」
掛了電話,陳文推著自行車回家。
另一邊,唐瑾放下電話,坐在床頭,眼淚又掉了一陣。
張婉坐到唐瑾身邊,摟著她的腰。
唐瑾抹了幾下眼淚:「不想他了,那個壞人!走,小婉我們吃飯去!」
……
陳文找了個小飯館,點了兩個炒菜,吃飽回到家,繼續看法語書,直到深夜睡覺。
今晚張娟沒來上門。陳文沒把這事放心上,張娟既然沒來,說明要麼阿旺在家,要麼張娟的老媽回來了。
其實在這個晚上,許美雲和蘇淺淺恰好都在思念陳文。
許美雲沒理會許媽媽的反對,向銀行學校培訓班主管部門提交了調往新部門的申請。
昨天她的申請被批准了,今天她接到了回復,8月份的第一個星期一,也就是8月3日,許美雲將前往新部門上班。
上班地點許美雲早就知道了,就是上次她畫圖給陳文指示的那一塊。
許美雲知道,陳文已經在買了房子,房產證暫時在陳文名下,陳文說過要過戶給她。
那次和陳文溝通這事時,許美雲就表過態,以後去新部門上班,入住新買的房子裡,不用擔心通勤的麻煩了。
許美雲愛上陳文的時候,陳文還沒發達,她不是為了錢而愛陳文,純粹是為了陳文見義勇為的英雄氣概和幽默可愛的談吐舉止。
不過這回男朋友要送房子給她,許美雲還是非常快樂和滿足的。獲得房子,而且還是滬市的房子,華夏範圍里不會有人反感的。
由於這檔子緣故,許美雲今天拿到調令,格外想念陳文。
蘇淺淺今天也想陳文,但可不是因為好事,起因是一件讓她窩心的事情。
陳文離開滬市的第二天,財大的暑期公益重新開展工作。蘇淺淺跟著一男一女兩個學長,尋訪外灘一帶石庫門的抗戰老兵。
今天中午吃盒飯的時候,讀大三的女學長悄悄地告訴蘇淺淺一件事。
女學長說,另外一個組有一位大四的學生會男學長,托她打聽蘇淺淺有沒有男朋友。
蘇淺淺不屑道:「我有男朋友的事情,恐怕全校都早就曉得了。」
女學長說:「就是啊,你男朋友經常在教學樓接送你,哈哈,你倆老在大馬路上親親,還在食堂餵飯,我都看見過好多次。」
蘇淺淺問:「那他還托你來試探我?」
女學長說:「可能他不好意思直接向你表白,用這種曲線方式試探一下。他是我同專業學長,話遞到我這,我不好冷冰冰拒絕,只好給你說一下。淺淺你別介意啊。」
蘇淺淺笑道:「學姐,你告訴他,我男朋友跟我,還有我弟弟,我們一家三口人早就住在一起了。我男朋友已經住在我家石庫門好久了。」
女學長問:「淺淺啊,你還這麼年輕,就已經讓男朋友住到你家裡了?你爸爸媽媽曉不曉得啊?」
蘇淺淺說:「我爸媽老早就曉得了。我跟你講,我爸媽和我男朋友的爸媽是一個單位的同事,他們四個人現在都在同一個國家做援建。他媽媽經常和我講電話的。」
女學長笑道:「淺淺啊,全校男同學都可以對你這朵校花死心了。」
蘇淺淺說:「其他人本來就沒機會。沒有遇到我男朋友之前,我根本就沒想過要談戀愛。」
女學長說道:「說得你男朋友這麼好,我都好奇了,哪天我要見見他,看看是什麼樣的男孩子把我們淺淺給勾到手的。」
這時,飯店的錄音機正巧播放陳文作詞作曲的《外灘》。
蘇淺淺很想告訴女學長,這首歌就是她男朋友寫的。但是想到陳文不做名人的態度,蘇淺淺忍住了。
晚上回到石庫門,蘇淺淺拿蘇康康的隨身聽,聽著陳文親自演唱、趙老闆錄製的磁帶,心裡想著陳文的壞樣子。
那隻小熊公仔也被蘇淺淺從財大小窩帶回了石庫門,這會蘇淺淺正用手指戳著小熊的腦門,嘴裡念念有詞:「陳文,死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