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感覺了一下自己的酒量,似乎四罐啤酒下肚,沒有太大的反應。
再看唐瑾的狀態,已經有點暈乎乎了。
唐瑾雖然經常在家自斟自飲,那回收到前男友的分手信,她還曾經在家裡把自己灌醉,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酒量是不夠量的。
陳文的酒量是極好的。前世他是喝酒喝死的,隨後發生了重生。這一世他雖然沒有可以鍛鍊酒量,平時喝的也不多,但重生之後的身體素質遠超前一世,區區幾罐啤酒不會對他構成任何麻煩,也就是一點點上頭而已。
面對唐瑾借酒發問,陳文決定趁著酒勁,把話說清楚,把自己心裡的鬱悶全告訴唐瑾。
既然大家都有鬱悶,那就一起擔著。要生要死,也一起分擔。
陳文拿起兩罐啤酒,拉開了環,遞了一罐給唐瑾。
「喝了它,我就再騙你一下!」陳文說完,端起啤酒罐,一飲而盡。
「來吧,誰怕誰啊,我心甘情願被騙。」唐瑾毫不示弱,也幹了。
最後的那一口,嗆得唐瑾咳嗽連聲,嘴裡的一口酒噴在了衣服上。
倆人今晚已經各喝了五罐,陳文沒事,唐瑾已經開始有事了。
陳文說道:「我怕你會被我騙得哭。」
唐瑾醉醺醺說道:「我不信。」
陳文說:「曾經有一個女孩子在我面前,她說過這樣一句話,一個男人肯抽出時間來陪你,還費心思騙你,說明這個男人很愛你。」
陳文說的就是許美雲。
唐瑾撐著腦袋想了想:「這不是淺淺妹妹說的,這話透著傷心,淺淺妹妹一點也沒有傷心的樣子。」
陳文坦白道:「不是淺淺。」
唐瑾兩臉通紅問:「她還說了什麼。」
陳文說:「她說在我結婚之前,她會一直允許我愛她;她還說如果有一天我要結婚了,新娘不是她,那麼她會離開我的身邊;她說到那個時候,叫我不要再去找她。」
唐瑾問:「你愛那個女孩嗎?」
陳文說:「愛。」
唐瑾問:「你愛淺淺嗎?」
陳文說:「愛,兩個都愛。」
唐瑾笑了,笑著哭了,眼淚又流出來。
哭了一會,唐瑾問:「你和那個女孩上過床嗎?」
陳文說:「沒有,我只擁有過淺淺一個人。我現在最糾結就是這事,最自豪也是這事。」
唐瑾說:「你愛著兩個女孩,但我感覺,你的痛苦多過快樂。」
陳文說:「和她倆任何一人在一起,我都感到很開心,但同時我感覺很內疚,壓力很大,很害怕。」
唐瑾說:「所以你根本不敢靠近我,你害怕負擔不起第三份感情。」
陳文說:「我經常會感覺自己受不了了,我知道我不對,但我沒辦法,我惹了事,我解決不了。」
唐瑾說:「我很心疼你。」
陳文問:「為什麼不是同情,或者可憐我?」
唐瑾說:「因為我也愛你。」
唐瑾的直白,讓陳文心中既震驚,又感到了一絲輕鬆。
陳文說:「唐姐,謝謝你的愛。但是我不敢說這話。」
唐瑾笑道:「所以我心疼你。我愛你我敢說,你不敢說。」
說完這話,唐瑾心疼得開始啜泣,她體會到陳文的內心壓力,她也很難受。
等唐瑾哭聲漸小,陳文又遞給她一罐啤酒,兩人碰了罐,各自一飲而盡。
這是今晚兩人第六罐。
陳文擦了擦嘴,問道:「我不敢愛也不敢說,唐姐你會不會瞧不起我。」
唐瑾搖頭:「不會,我只會更愛你。」
陳文心情更鬱悶了,指著唐瑾:「你為什麼要這樣啊!我不敢給你愛。」
唐瑾盯著陳文的眼睛:「我不要你給我愛,我只要你允許我愛你,這就可以了。」
陳文抓著自己的頭髮,揪了好一會。
陳文痛苦地說:「不對,這兩件事,好像有點相似啊!」
想了一會,陳文說道:「那個女孩說她允許我繼續愛她,我繼續愛了,我越來越痛苦了;現在唐姐你要我允許你愛我,你也會越來越痛苦,你為什麼要這樣啊。」
唐瑾搖搖晃晃地說:「我不能和你互相愛對方,那麼我願意陪你一起痛苦,你痛苦的也是我痛苦的,這樣多好啊。」
陳文目瞪口呆:「唐姐,你真傻。你愛的方式真是很特別。」
唐瑾想再找啤酒,發現全部喝完了,氣得她把一個空罐扔得遠遠的。
陳文忍不住說道:「唐姐你酒量真好,平時在家經常自己喝吧?」
唐瑾罵道:「要你管!你又不會我男朋友!」
這話一下擊中陳文的軟肋,他低頭不敢說話了。
唐瑾坐在地毯上,踢了陳文一腳:「我罵你一下而已,害怕了?」
陳文說道:「我不敢還口。一還口,就真的會變成打情罵俏了。」
唐瑾放肆地大笑:「我現在才開始學會什麼是愛,原來它的滋味是這麼辣。」
陳文說:「我感覺到的滋味是苦和甜。」
唐瑾說:「你說說看,酸和鹹的愛,應該是什麼樣的呢?」
陳文說:「我不知道,但願我不要有機會去知道。」
一打12灌啤酒,兩人全都喝完了,醉意越來越大。
唐瑾說:「我快醉了,又要不能自理了。」
陳文說:「我還好,放心吧,我會再次伺候你酒醉。我友情提醒你,你最好趁現在還有力氣,趕緊上一次衛生間,否則等會你醉倒了,就麻煩了。」
唐瑾單手抓自己的臉,哈哈傻笑一陣,去了衛生間。
從衛生間出來,唐瑾說:「我醉倒後,你不要走,今晚陪著我睡覺。」
陳文說:「你不怕我酒後胡來嗎?」
唐瑾笑道:「以前怕,現在不怕。以前怕傷害淺淺妹妹,現在我知道你已經不敢愛我了。我沒說錯吧,你敢碰我嗎?」
陳文鬱悶道:「唐姐你這樣欺負一個可憐蟲有意思嗎?」
唐瑾說:「我也是個可憐蟲,你就讓我欺負一下嘛。」
陳文沒接唐瑾這句話,他挪了挪自己的屁股,湊到落地窗前,貼著玻璃窗坐在地毯上,下巴放在膝蓋上,雙手抱著小腿,靜靜地看著帝都的夜景。
唐瑾坐到陳文身邊,學著陳文的姿勢,也抱著自己膝蓋,看著窗外。
唐瑾把頭靠在陳文的肩膀上,小聲問道:「回到滬市,你還會陪我一起喝酒、看夜景嗎?」
陳文搖搖頭。
唐瑾鼻子使勁吸了口氣,用手擦了一把眼淚,又說道:「真的只有這幾天是屬於我們兩人了。」
陳文沒敢說話。
唐瑾說道:「謝謝你為我訛詐了兩天假期。」
陳文掏出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唐瑾的腦袋靠著陳文的肩膀,用她跑調的風格輕聲唱著陳文寫的《畫》。
唱著唱著,唐瑾睡著了。
等到唐瑾完全睡實了,陳文才變化自己的坐姿,把唐瑾抱進懷裡。
唐瑾酒勁已經完全上頭,進入了深睡狀態,這時候就算揍她兩巴掌,她也不會醒。
抱著唐瑾,坐在落地窗前,陳文的眼淚掉了下來。
「唐姐明明很愛我,我也明明很愛唐姐,但我們卻不能相愛。」陳文自言自語。
陳文忽然想起前世的一首歌曲,《明明很愛你》。這首歌是2004年發行的,演唱者是黃品冠和梁靜茹。
陳文感覺,這首歌特別符合現在他和唐瑾的心境,不由自主地唱了出來,唱了三遍。
忽然,唐瑾閉著眼睛說話了:「什麼歌,真好聽!」
陳文低頭看了一眼,唐瑾沒醒,她睡得迷迷糊糊地聽見了陳文唱歌。
「唐姐,睡吧,明早睡醒時,什麼都不要記住,全忘記吧!」陳文抓起唐瑾的手,輕輕地在手背上吻了一下。
陳文站起身,把唐瑾抱到床上,拉過被子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