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9章 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

  2月28日。

  鐵路延伸至肯亞境內400米縱深。

  在飛快地施工一陣之後,工程不得不減速,因為碎石消耗得差不多了。

  幾十個人,在范恩新的招呼下,集中人力砸石頭。

  陳文不砸了。

  不論老爸怎麼訓,他也不砸石頭了。

  陳文說:「我手疼胳膊疼,我不是你們工程隊的工人,我也不拿你們工資,我不聽你指揮了,我不幹活了,我就要休息,我交過伙食費住宿費了!你打我我也不砸石頭了!」

  巫小柔看著陳文跟老爸頂牛,她也不敢勸架。

  拒絕幹活的根本原因,是陳文需要保留體力,迎接即將到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戰鬥。

  明天就是3月1日了。前世他參加追悼會,領取爸媽骨灰盒,發生在3月下旬。算上遺體在烏干達火化和運回華夏的時間,悲劇應該就發生在未來一到兩周。

  私底下,陳文悄悄告訴西蒙尼:「我有一種預感,總是感覺要出事。接下來兩個星期,你也加強注意力。」

  西蒙尼說:「你是我的老闆,你說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陳文交待:「我讓巫小柔隨時拿防彈背心給宋青青,我希望你也過去幫忙,保護蘇星程。我不要求你讓出你的防彈背心,你用你的槍去保護他。」

  3月1日。

  陳文拉著西蒙尼,開始做一件在他看來很有必要的工作。

  挖掩體和單兵坑。

  工兵鏟不需要使用,因為工地有的是鐵鍬和鎬子。

  駐地的簡易房有三棟,分別是工程師宿舍、當地工人宿舍和倉庫。

  陳文在駐地的四個方向,規劃了30多個單兵坑。每個坑的標準,被他設置得相當高。

  不是那種在沙特挖的簡易的匍匐射擊位,而是參照了電視劇《兄弟連》里的叢林戰鬥坑。

  每個坑的深度一米,足夠容納兩個人在裡面呆著。

  工作量相當大,非常累。

  陳虎走過來看兒子和西蒙尼挖坑,他說道:「臭小子你手不疼了?挖這個幹嗎,還不如過來幫隊裡幹活。」

  陳文拄著鐵鍬,搖搖頭。

  他既沒法給老爸解釋為什麼這樣做,也懶得撒謊去糊弄爸媽。

  反正過幾天就開戰了,說那麼多騙人話幹嗎,等到打起來就知道這些坑管用了。

  一邊挖坑,陳文一邊根據僅有的前世記憶,推測可能的戰場。

  他認為,不太可能發生在施工的地點。

  理由是前世這15個工程師是被團滅的,一個活口都沒有。

  這些天陳文看得很清楚,白天上工的時候,施工地點和駐地同時都有工程師,15個人僅在晚上睡覺的時候聚在駐地宿舍。

  按照這個推測,應該是在夜間遭遇襲擊,所以陳文挖掩體選擇在駐地周圍。

  30個掩體,被陳文修得異常堅固,他用那些預備做枕木的木材做了加固材料,掩體的邊緣用木樁做了槍架子。

  其他工程師和工人們看著陳文和西蒙尼天天挖坑,眼睛裡是好奇,臉上是笑容。

  巫小柔什麼也不問,整天笑嘻嘻給陳文打下手,端水遞毛巾。

  3月4日。

  距離最有可能遇襲的時間,就在十天之內了。

  30個掩體全部挖完,陳文和西蒙尼永不知足般的做加固工作。

  陳虎視察了兒子修的掩體,點評道:「臭小子你這是照著打仗的思路在準備啊!」

  陳文說:「老爸你就別管我是什麼思路了,我閒得難受,我鍛鍊身體,練習軍事素質行吧!」

  陳虎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和你老媽?」

  陳文扔掉鐵鍬,拽了兩根煙,散給老爸一根:「不是我有事瞞著你們,是你們有事瞞著我。住在咱們駐地那三個黑人是幹嘛的?我問過老媽,她不告訴我。好啊,那我做的事也不告訴你們。爸,你別拿這種眼神看我,沒有意義。你對我的了解很有限,在你的記憶里,我的昨天是那個剛剛初中畢業的小孩子。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真的不了解我。」

  陳虎掐滅菸頭,轉身走了,沒像平時那樣教訓兒子。

  從這晚開始,陳文給西蒙尼下了新命令,兩人輪流值夜,西蒙尼前半夜,陳文後半夜。

  3月5日。

  凌晨1點。

  西蒙尼敲響了陳家三人的房門。

  陳文起床,穿上軍裝,拿上武器彈藥,出門站崗。

  謝友芳醒來了:「兒子你去哪兒,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啊?」

  陳文說:「睡不著,我站崗玩。爸媽你們睡吧,別管我。」

  來到戶外,陳文貓進了最東頭的一處掩體,這裡是30個掩體的東側突出部,他親自選址,用作觀察哨。

  他和西蒙尼有過約定,一旦發現情況,直接開槍打。槍聲就是警報。

  3月6日。

  又是凌晨1點。

  西蒙尼再次敲門叫醒陳文換崗。

  陳文走後,爸媽開始嘀咕了。

  謝友芳拿胳膊肘捅了一下老公:「哎,兒子這幾天不大對勁。」

  陳虎說:「他從索馬利亞一路過來,肯定見著打仗,見著死人了。這叫戰場後遺症。當年我從對越戰場下來,看見好些人也這樣。」

  謝友芳嘟囔:「別人我不管,我兒子我必須管。」

  陳虎問:「你想怎麼管?」

  謝友芳說:「兒子問過我,那三個黑人是怎麼回事。」

  陳虎說:「組織上有紀律,這事不能說。」

  謝友芳說:「可這事跟你有關啊,跟你有關就是跟咱家有關,跟咱家有關就跟咱兒子有關。」

  陳虎小聲呵斥:「他一個屁大孩子懂什麼。」

  謝友芳不樂意老公這麼說兒子,坐起身,照著老公肚皮用力打了一巴掌:「我告訴你,兒子比你以為的更懂事。」

  陳文賺了兩個億的事已經告訴給了老媽,但謝友芳答應過兒子,不把這事告訴給陳虎。

  謝友芳那是經歷過共和國每一次重大歷史事件和風波的45後,雖然她沒見過兩個億那麼多的錢,但各種ZZ世面她全經歷過,還被咱爺爺接見過,眼光見識那是一流的。

  在謝友芳看來,兒子能賺這麼多錢,那就是有大本事的人,只不過為了不給兒子招災惹禍,她不會把秘密告訴給任何人,將來讓兒子自己去和老爸說。

  「你瘋了!那麼用力!」陳虎揉著被老婆打痛的肚皮,也坐起身,「沒完沒了的,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謝友芳瞪著老公:「我不管什麼紀律不紀律,兒子現在過來了,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重要的事,有些事咱們關起門在自己家裡說,組織管得著嗎!」

  說著話,謝友芳抓起軍大衣往身上披,嘴裡嘟囔:「我現在就去告訴兒子,哼,你倒是從這事裡頭得了好處升了官,讓兒子瞎琢磨擔驚受怕,我不答應!」

  陳虎看著老婆穿衣服,伸手摸到謝友芳的腰:「那……你去給兒子說說吧,我就不去了。你快去快回。」

  謝友芳一把拍開老公的手,笑了一下,罵道:「死老東西,沒個正經!」

  走過兒子的鋪位,謝友芳看了一眼立在牆根的來福大口徑獵槍,一把抓起槍,另一手拿起地下的子彈袋,出門了。

  槍握在手,謝友芳心神一陣恍惚,想起當年插隊的時候,在公社當女民兵時候學習射擊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