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故作神秘:「烏克蘭人拿了錢,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放了咱們的人進門。你們猜,後來怎麼著?」
劉建雄一臉緊張:「快說,後來怎麼樣了?」
陳文賊賊地笑道:「咱們的人,開了三輛大卡車進研究所院子,後車廂裝滿了廢舊報紙和雜誌。」
劉建雄問:「不是說去搬幾箱子烏克蘭資料嗎?帶這麼多廢舊報紙和雜誌幹嘛?」
陳文說道:「咱們的人,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們研究所的所有資料全部搬空。為了不讓對方發現,拿廢舊報紙和雜誌放到了那些存放資料的柜子里、架子上,假裝是資料。幹完活,三大卡車的蘇聯戰鬥機、坦克、火炮資料,全部帶走,統統運回了國內!」
15個技術員,包括陳文爸媽和蘇淺淺爸媽,全都笑得肚子都疼了。
等大夥笑了好一陣,陳文這才繼續說話:「還有好玩的。大半年過去之後,那家烏克蘭研究所的人,跑到咱們帝都來了,找我們外/交/部,你們猜,他們來幹嘛?」
李伯養說道:「肯定是來告狀唄,告咱們的人搬空了他們家。」
陳文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烏克蘭研究所的人跑來,他們窮得揭不開鍋了,想跟咱們的高校搞聯合辦學,將一部分保密級別不高的武器資料分享給我們,換咱們的錢帶回去。」
眾人眼巴巴看著陳文大口喝水解渴,誰都知道接下來又有樂子。
陳文哈出一大口氣,繼續吹牛:「外/交/部很重視,把這事扔給了教/育/部。教/育/部的人消息閉塞啊,哪知道這裡面的玄虛,於是認認真真把烏克蘭人介紹給魯省大學,雙方談妥了合作,簽了合同。烏克蘭人高興啊,急急忙忙飛回國,找資料準備送來華夏換錢。結果啊,嘿,進了庫房,傻眼了,別說資料了,一張圖紙也沒剩下,柜子里架子上全是廢舊報紙和雜誌!」
眾技術員哄堂大笑,敲桌子砸板凳。
西蒙尼坐在一旁,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不懂漢語,不知道陳老闆說了什麼可笑的脫口秀。
謝友芳問兒子:「你說的這些事,真的假的啊?」
陳文嬉皮笑臉:「假的,逗你們開心的。」
謝友芳罵道:「我太了解你了,你剛才最後這句話絕對是假話,前面的事應該是真的。外經貿和兵器工業部那幫人真是可以啊!」
陳文頓時覺得,在老媽面前撒謊得手的機會太低了。
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大夥齊唱國歌。
唱
完國歌,又唱《歌唱祖國》。
最後,大夥又唱起了《走進新時代》。
工程隊隊長問陳文:「我們從廣播裡經常聽到這首歌,說是詞曲作者跟你一個名字。」
陳文嘻嘻笑道:「范伯伯你不會以為是我寫的歌吧?」
范恩新說:「我覺得不是。」
陳文咧嘴:「那就真不是了。」
范恩新問:「到底是不是?」
陳文使勁搖頭:「重名重姓。」
餃子包了大半,十個人離開,分頭下廚。
午飯吃餃子,晚飯吃各種硬菜加元宵。
美中不足的是酒很少,只有一箱子6瓶二鍋頭,范恩新取了一瓶出來,跟大夥分了喝。
陳文不怎麼敢找老爸問亂七八糟的問題,那老東西太一本正經了,動不動還打兒子,於是悄悄問老媽:「為什麼工地這邊沒酒?」
謝友芳解釋:「這次從坦尚尼亞接運貨船,本來是有幾十箱酒的,但一路上為了打點各種關卡,絕大部分都送出去了。就剩下兩箱,一箱放你馬叔叔那邊,這一箱坐卡車運到這兒。你不知道,為了防震,你爸一路抱著箱子在懷裡,路上那個顛啊,你爸大腿上的皮都磨破了。」
聽老媽這麼一說,陳文看了眼手裡杯子裡的一點二鍋頭,感覺都不太忍心喝了。
謝友芳看懂兒子的表情,笑著勸道:「喝吧,你和大夥喝了它,你爸心裡才高興呢!」
陳文一口悶掉杯中酒:「老媽,你知道這邊在哪能買到酒嗎?」
謝友芳說:「烏干達這邊,酒可貴了,你有錢還買不著。托羅羅沒有賣,要上坎帕拉才能買到。」
陳文笑嘻嘻:「我帶了很多錢,找個時間買酒去,請叔叔阿姨們喝個夠。」
……
2月8日,星期一。
兩條陳大懶蟲的幸福生活,肩並肩開始了。
哪兩條,陳文和他爹陳虎。
工地指揮部有簡易廁所,但僅限女同胞使用。
男同胞怎麼辦?
去指定的地方解決,糞便直接跟泥土攙和在一塊,漚肥。
工程隊從國內運來了蔬菜種子,用當地的木板搭建了小塊菜畦,種菜供應伙食。
陳文看見了菜畦,居然是便於搬運的一個個方塊!
陳虎告訴兒子
,隨著鐵路的延伸,指揮部也經常前移,所以這些菜不能夠直接種到地里,這種一平米見方的木頭圍欄式的箱子菜畦,最適合工程隊搬家。
搬家的時候,幾個人抬起一塊菜畦,放到貨運車皮上,直接拉走,運到下一個駐地。
解手的所謂指定地點,位於幾百塊菜畦附近,地下有許多木板。
陳虎領著兒子,找了一塊乾淨的泥地,吩咐陳文用鐵鍬挖了兩個小坑,用木板圍成一圈一米高的柵欄。
隨後,父子倆一人嘴裡叼著一根煙,蹲裡面,分別往坑裡解大手。
完事後,陳虎讓陳文用鐵鍬把污穢之物掩埋,他老人家啥活也不干。
陳文一邊鏟土埋屎,一邊嘟囔:「我媽說你不幹活,還真是說對了。」
陳虎教訓兒子:「養你這麼大,讓你干點活,怎麼了!你要是小便,直接過來這邊,往菜畦里撒!」
吃喝拉撒,拉完了,當然要談談吃的。
爺倆給兩塊菜畦澆灌完純天然尿素之後,陳虎問兒子:「你小子跑非洲來,法國留學你還去不去了。」
法國留學的事在陳文這裡已經成為過去階段了,但又不方便跟爸媽交底,怕挨訓。他回答:「我現在就算是想回歐洲,也沒法走啊,烏干達周邊都在打仗,禁飛區就有三個。你要是非得趕我走,那我只能帶著倆朋友,扛著槍向西穿過兩個剛果了。簽證都沒辦啊。」
陳虎抬腳在兒子屁股上來了一下:「你自己胡來,還拉著兩個朋友跟你冒險。」
插一句,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書源多,書籍全,更新快!
陳文說:「那怎麼辦?你要趕我走啊!」
陳虎說:「我不是趕你走。我問你,你打算在這裡呆多久?」
陳文假模假式揉著屁股裝痛:「你這裡什麼時候安全了,我再走。怎麼說,我也先住一兩個月吧。」
陳虎說:「你這麼遊手好閒,可不行。」
陳文一聽,頭皮都發麻,不知道老爸又想怎樣收拾他。
陳虎瞪了兒子一眼:「你怕什麼?」
陳文說:「我小時候,你每次這麼說話,准沒好事。」
「那是為你好!」陳虎從煙盒掏出一根駱駝,「給你兩條路,一,你找你范伯伯把伙食費交了,二,你加入工程隊,做點零工,掙錢充伙食費。昨天大夥是過節,順便歡迎你們,花的是隊裡經費。接下來,咱們可不能占組織上的便宜。」
陳文總算鬧明白了,老爸說了這么半天,原來是個人風格又在發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