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給老國公拜壽,因為有一場牢獄之災等著三老爺跟五老爺,所以每個人都是強顏歡笑。
「溫婉,以後府里有什麼事,你多擔待一些。」在溫婉拜壽之機,老國公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溫婉聽了這話,心裡就明了了,今天的事終究還是瞞不過老國公,看這老國公爺蒼老成不像樣的面容,是他一直都知道府里的真實情況,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難怪這麼蒼老,心累。心累可比任何東西都累。
溫婉並沒有接話。這世間是公平的,有付出才有回報。沒有付出,只求回報,那是不可能的事。
老國公看著溫婉這個樣子,暗暗嘆氣。兒孫自有兒孫福,好在自家爵位是不能奪爵的。不能奪爵,老國公眼神暗了又暗,他現在已經不知道,這對平家的子孫來說,究竟是福還是災,誰又能說得清楚。
溫婉回了郡主府,歇息了一會,讓尚堂與真真回去休息。她讓夏添把姜林宣了進來。
姜林穿著一身藏青色的衣裳。養了兩個多月,氣色看著還不錯,走路也矯健有力,身體看著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見著溫婉,匍匐在地:「奴才給主子請安。」
溫婉此時沒有戴面紗,坐在上位,看著姜林:「我們郡主問你,你是否因為姜家的事,對我們郡主懷恨在心。」
姜林一震:「奴才不敢,奴才既然投入主子門下,定然會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溫婉輕輕一笑:「是不敢,還是不會?」
姜林知道,這一關要是過不了,他還是會被打入塵埃。腦子裡轉著,想著各種的傳聞。最後,決定賭一把,反正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奴才不敢,也從來不敢怨恨主子。所謂成者王侯敗著寇。我們姜家,已經樹大招風,出事只是早晚的事情。所以,不敢有任何怨恨主子。這都是姜家的氣數,與主子無關。」意思是,沒溫婉,也會有其他人讓姜家敗。與溫婉並不過多的聯繫。
溫婉這才微不可言地點頭,總說一些忠誠的話,蒼白又無力:「姜林,我們郡主看你是個人才,想用你。你自己如何看?」
姜林知道,此事沒那麼容易。如果溫婉郡主這麼好說話,也不可能混到今天:「奴才聽候主子的吩咐。」
溫婉將手手的赤金護手指甲套取下來,其實開始她很不願意戴這鬼玩意。可京城的貴婦,特別是皇宮裡的女人都戴。她也得隨波逐流。不過戴起來,感覺還真有氣勢:「姜林,郡主說,你如果是真心投靠我們郡主,我們郡主自然會用你。而且,還會幫你把老婆孩子救出來。」
姜林心頭又是一震:「郡主但凡有用得著奴才的,奴才絕對無二話。主子就是讓奴才去死,奴才也絕不敢有二話。」姜家雖然號稱是大齊家第一富。但仍然是被人瞧不起的。他們想洗白自己,可是商人的子嗣是沒資格參加科學的。他們姜家也是趙王的有力的支持者,地位卻是最末等。在外面體面,但是內里,也不過是趙王的奴才而已。
溫婉口述了幾句話:「郡主說,想看看你的誠意?」
姜林不懂,有些茫然地看著溫婉。
溫婉卻是一笑,夏瑤得了溫婉的意思,看著溫婉愣了數秒:「姜林,郡主說,只要你把姜家埋藏的銀子交出來,她就信你。我們郡主說過,商亦有義。我們郡主的信譽,在大齊沒人不知道。只要你說出來,絕對不食言。」
姜林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鎮定了,但是在聽了這句話以後,如青天霹靂。面色青了白,白了紫,紫了紅(給嚇的)。怎麼可能,他們姜家這麼機密的事情,怎麼可能會被溫婉郡主所知道。如果被查處屬實,姜家所有的人,連奴僕都做不成,全部都要死。因為現在他們犯的是欺君之罪。姜林看著溫婉,姜家機密之事,溫婉郡主是怎麼知道的。
溫婉的眼神很平和。好象這件事對她來說,是無足輕重的。姜林愛說不說,對她來手影響不大。溫婉越是表現得雲淡風清,姜林反而越把不著脈。越是不敢肯定溫婉郡主是不是在炸他的話。
溫婉之前還這麼沒想到這個問題。可是剛才姜林表忠心的話,卻被溫婉敏銳地嗅到了錢的味道。試想,天下第一首富之家,在知道可能會大廈將傾,會怎麼樣。想都不想用,換成自己會怎麼樣。肯定是會隱匿財物,給子孫留下東山再起的機會。
姜林的表現,已經徹底把底也露了。夏瑤非常吃驚地看著溫婉,這事連鄭王爺都沒查出來。郡主是怎麼知道的。溫婉心思到底有多深,夏瑤心裡沒底了。
姜林剛才如此失態,是因為這事他以為過去了。溫婉剛給了他一個希望,現在因為這個秘密希望瞬又破滅了,他要不失態,那就得有皇帝這一級別的道行才行。
溫婉知道抄家的時候隱匿財物,在這裡是非常嚴重的罪行,是罪上加罪:「無妨,只要你把隱匿的財物交出來。我可以不追加你的罪。」至於那些被賣的或者死去的,溫婉相信皇帝跟鄭王也沒興趣去追究。那兩位大佬盯的是錢。小人物的死活他們不會在意。
姜林一下清楚了,這筆錢財,其實也算是她投誠表忠心的東西。姜林倒不認為溫婉會去貪污他這比隱匿的錢財。就衝著溫婉做下的事,他相信溫婉的話:「是,藏了二十萬兩金子。」
姜林見著溫婉面色不變,甚至連眉頭都不抖動一下。就算那些親王聽到二十萬兩黃金,都會歡喜不已。可他這位新主子倒好,二十萬兩金子在她眼裡,就好象跟聽到二十個銅板一樣。讓姜林徹底無語。不過也因為溫婉的態度,讓他相信了不會再罪上加罪。
事實上,在溫婉眼裡,二十萬兩金子,合計為二百萬兩銀子確實不多。與要她賺的幾億兩銀子相比,那就是零頭啊。不過,蚊子再小也是肉,正好她手頭上沒啟動資金,溫婉在琢磨著可以跟皇帝外公說說,直接從這裡面扣點給她當本錢。反正也是額外撈來的。
溫婉思索完了以後,對著姜林道:「你這些年也走南闖北,我們郡主手裡正好有拍下的三條船。只要你有這個本事,能管得住,我們郡主就把這個差事交給你。」
姜林睜大著眼睛:「主、主子……」這太震驚了。一來就給這麼大的差使。
溫婉揮了揮手:「姜林,你拿出一份章程出來。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下去吧!」
姜林踉蹌著下去了。
夏瑤有些擔心地說道:「郡主,你不擔心他趁機跑了?」
溫婉莞爾一笑。她可不僅僅是想充盈皇帝的私庫,她要的開放沿海一帶的貿易。到時候不僅充盈私庫,還要充盈國庫。一旦邊關貿易打開,姜林就是逃到別國去,她也能將他抓回來。
海上貿易,自然就得組建一隻海上軍隊。海軍,溫婉搖頭。現在想這個還太早了。陸軍的軍餉問題都解決不了,塞外還有一群虎視眈眈的強盜呢!海軍,還不知道多少年後。任道重遠啊!不過,溫婉非但不覺得身上膽子重,反而激起了她無限的激情。既然過不了平凡的日子,那就乾脆轟轟烈烈干一場大的。如老師所說,咋也流垂千古。
可惜,溫婉的雄心壯志只維繫了一分鐘,就給矯滅了。夏瑤走進來,跟溫婉說著,平向熙的事情,好象很複雜。
溫婉點頭,再複雜能複雜到哪裡去。保平向熙一條命,她還是能做得到的。不過,要想讓她做不到的人,她不會讓其好過。
天蒙蒙黑的時候,溫婉站在院子裡。比起永寧宮裡的奢華,溫婉還是覺得這裡的氣息更順暢一些。只是奢華也好,素淡也罷,好不好都取決於她的態度。
溫婉陷入沉思之中,竟然都沒發現下起了雨。還是夏瑤趕緊把她拉回到走廊里。埋怨了幾句。
溫婉輕輕一笑,也沒回房,夏瑤給她加了一件外套。溫婉看著雨水淅瀝瀝,打在竹梢焦葉之上,有一種清冷的味道。
溫婉感受到這片清冷,心情更是不好。皇帝外公老了,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別人可能不知道,陪伴在皇帝身邊的她卻清楚。
溫婉沒去打聽,卻能猜測到,皇帝外公的壽命不會太長。樂觀一點估計,也還有兩三年,不樂觀一點,也就一年左右。溫婉很黯然,上輩子加這輩子,雖然皇帝對她開始是有算計與利用,但卻從來沒做對她不好的事。皇帝算是用了最大的努力疼著她了(當皇帝,有時候也挺無奈的,可以體諒)。要是萬一外公過了,溫婉打了一個冷顫抖,她感覺,很冷。
溫婉立即不淡定了,立即吩咐著,讓準備馬車,立即回宮去。眾人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立即著手準備。
夏瑤也驚疑,以為出什麼大問題了。溫婉搖頭,表示沒問題,只是自己想回宮。夏瑤眼裡有著疑惑。要不是郡主孝順,估計早就搬出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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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