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王給皇帝談完政務,到了養和殿,見著溫婉忙碌,笑著說「婉兒,去看看,最近可否有偷懶。字有沒有長進。」
鄭王看了溫婉的字,搖了搖頭「最近字可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雖然忙,可是也不能落下了。來,陪舅舅下盤棋。」溫婉溫順地點頭應了。
兩人安靜地下著棋,夏瑤進來添茶水。溫婉皺了眉頭,下棋的時候,最是厭煩別人打擾
夏瑤看著溫婉的模樣,笑著退出去了。
鄭王想開口,溫婉搖了搖頭。溫婉用手,在桌子上劃拉了幾下。於是,兩人繼續下棋。
「婉兒,舅舅待如何?」鄭王寫著。溫婉在皇帝身邊,總能猜測到三分聖意。知道越多,也才越好對應。不會走了彎路。
「基本的是要勤勉辦差、高調處事、低調為人。最重要的,一切當以朝廷的安穩與利益至上。」 溫婉一個字一個字寫了出來。
越到角逐的關鍵時刻,越要冷靜。就好比談判之時。誰先忍不住出手,誰就要輸。而爭皇位又不比談判,你還必須得到皇帝的認可。勤勉辦差,能證明你的能力。高調做事,低調做人,才會得到下面大臣的讚賞。以朝廷的安穩與利益至上,只有做到這點,才能證明是一個合格的儲君。
既然想坐上那個位置,就必須把自己放在那個位置上看問題。儲君不僅要能力卓越,還要有遠見的政治能力,必須有容納百川的心胸。如果具備了這些,也就通過了考驗。一個不顧全大局的人,是不可能管理好一個國家的。就如書上所說,忍常人之所難忍,行常人能行之難事。那證明,你合格了。
至於再說什麼兄弟和的廢話,溫婉不發傻了。只要表現出一個態度,不主動招惹事端就成。爭儲的結果,不說以前的王朝,就是本朝,哪個有好下場。想不讓他死,就讓他登上高位。只要鄭王舅舅能把事情做得圓融一些,留有一分的餘地,就夠了。
溫婉把手裡的棋子放下,外面有敲門聲,夏瑤送進來溫婉要的糕點。夏影將泡好的菊蜜端過來。
鄭王聞真很香,笑著道:「這又是你倒騰出來的玩意吧!」溫婉笑著表示,確實是自己閒暇時候倒騰出來的。
兩人下了足夠有一個時辰,最後,還是鄭王棋差一著。溫婉贏。溫婉知道,鄭王舅舅的心不靜。
鄭王讚嘆著「婉兒棋藝可是又有大進。」
溫婉笑著寫道「不是溫婉藝大進。而是舅舅心不靜。舅舅,不管遇見任何事,都要保持平和的心態。只有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才不會出錯。舅舅,在這樣的時刻,最關鍵的是看誰沉得住氣。舅舅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年罪,也都熬下來了。溫婉相信舅舅,現在,也能穩得住。」
溫婉的話,都說到鄭王的心窩裡去了。摸著的頭道「婉兒放心,舅舅知道了。」能得溫婉的這話,他心裡也落了個塌實。這證明,其實父皇是偏向他的。父皇做得太隱秘,一般人察覺不到。也只有溫婉能察覺到了。不過,有這些也夠了,隱忍了這麼多年,也值得了。
兩舅甥正待說什麼,外面有太監傳旨,說皇帝讓溫婉跟鄭王一起過去用膳。
古代講究食不言,寢不語。所以平時吃飯的時候,都很安靜。可這會,溫婉看著溫公公手裡的御酒,眼睛賊亮賊亮。
「想喝?」溫婉忙點頭。
皇帝看著溫婉那眼饞的樣子,笑著讓溫公公也給她倒了一杯,溫婉忙喝了一小口。恩,味道真好。溫婉慢慢地喝著,說喝,不如直接說品為佳。
溫婉一臉幸福樣,看得皇帝吃笑不已。自己家這個傻丫頭,有三大嗜好,一是好酒,女子竟然好酒,讓人哭笑不得的嗜好;二是好財,都要鑽錢眼裡去了;三是特別怕死,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經過那事以後,更是謹慎得不得了。按照溫婉的說法,出門之前得先看看天,要不然,天上掉下個石塊砸死了,冤枉。
「沿海一帶,戰事越來越緊。白世年天天上了摺子,要武器裝備要糧餉。玉龍關也不太平,滿清人虎視眈眈,開春後估計又有幾長仗打了。戶部這邊,可有足夠的銀錢支撐住前方。」皇帝吃飯吃得很慢,邊吃邊問鄭王。
平日裡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今天皇帝例外了。
「江南的賦稅,一年比一年少。現在,比十年前,少了三分之一。要支撐前方兩地龐大的開支,戶部很吃緊。」鄭王面色緊蹙。
皇帝自然也是很清楚,轉而問著「你家老三還沒成親,可有看中哪家的姑娘。」皇帝這跳躍似的思維,溫婉很佩服。但這會,她只在慢慢品酒。今天的酒,味道真的很不錯。
「王妃正在挑,想是成親了,就不會再那麼衝動跳脫了。」鄭王謹慎地說著。
皇帝不置可否,見溫婉正像只貓似的趁著兩人說話那會已經偷偷地喝完了三小杯,皇帝看了哭笑不得。溫婉好酒,酒量卻是極差,基本上喝兩杯就要醉了。好在很有酒品,喝醉了,就爬床上睡。從不胡言亂語。不擔心泄密。
皇帝看到溫婉這模樣,鄭王也看了,溫婉裝傻,低著頭,慢慢地吃著菜。皇帝也沒管她「糧食種子,可有全部發放到各個省份。下面可都整理妥當。」這差事如今還是回落到戶部與工部。
去年溫婉的番薯土豆,從一百多萬,增長為幾千萬斤。從一月開始,這些糧食種子,就開始運往容易發生旱災的幾個省份。如果不出問題,不用三年,就可以解決糧食這個大問題。
鄭王應道:「下面也都準備妥當。相關的人,也都派遣下去。相信,今年會是一個好收成。」
皇帝對鄭王的辦事能力,還算滿意:「最近事多,是否有覺得吃力,要是覺得應付不過來,朕讓恆王回來幫你。」
「兒臣……」鄭王心頭一緊,準備中規中矩的回皇帝的話,讓皇帝做主。話沒出口。就聽到咚的一聲。
轉過一看,溫婉趴在桌子上,醉眼熏熏的朝著皇帝,眯眯地傻笑著,有要睡覺的傾向。看著那樣子,喝高了。
「平日裡不是要喝一般要喝兩杯才醉,怎麼這會就醉了。你們也不看著點,就讓她偷著喝。」皇帝笑罵著問道。一看就知道溫婉是喝醉了。
溫婉眼神迷離,要睡覺。皇帝笑著讓宮女攙扶了回去,然後揮揮手,讓鄭王回去。這個話題,也沒再繼續。
溫婉回到皇宮,夏瑤伺候著她上了床。待人出去後,側著身,面朝里,睡下了。
鄭王出了宮後,回望了一眼永寧宮的位置。要不是溫婉剛才這麼一打岔,怎麼回答對自己都極為不利。看來,父皇對自己之前的動作,確實是極為不滿意了。以後還得小心謹慎。不過再想到溫婉剛才嬌憨的樣子,鄭王又笑了出來。這個丫頭,真是機靈鬼呀!醉得也真及時。
趙王第一時間得了消息,對著一個暗衛問著。「可有查出,溫婉郡主跟鄭王說什麼?」
「沒有,兩人下了一個時辰的棋,就被皇上宣去用膳。書房裡,沒有灰燼,桌子上也沒有水嘖,查不到任何東西。用完膳,溫婉郡主喝了三杯酒,醉了。被扶回永寧宮。鄭王也出了宮。」查得還挺仔細的。連這些都查出來了。
「皇上說讓恆王回來幫著鄭王辦差,卻因為溫婉郡主醉酒,沒了下文。要是真讓恆王回來,把這灘水攪渾了。這樣對我們,反而極為有利。」下面的人謹慎地說道。
趙王聽了沉思著,沒說話。要是恆王回來,局面會比現在更為混亂。對他也不是什麼好事。父皇這到底是在做什麼。
「王爺,皇上這麼做,應該是警告地告訴鄭王,小動作不要太多。否則,真的會讓恆王回來,那這趟水,真會越來越混。不利於朝局的穩定。」一位幕僚說著。因為正常情況下,不是皇帝授意,皇帝說過的話,是不會傳揚出去的。
「恩,如今邊關不太平,沿海眼看著就要開仗。他不可能讓局面混亂的。這次很可能是對鄭王表達不滿,給他一個警告。可越是這樣,才越糟糕。」莊先生越說,臉色越嚴謹,最後勃然大驚。那樣子,受了極大的驚嚇。
「怎麼了?」趙王看著莊幕僚的樣子,心裡一緊,不好的念頭立即沖了出來。這麼多年,趙王還是第一次看見莊先生失態。
「這事,按說要訓斥也該是先訓斥王爺你?因為這事是王爺起的頭。但是皇上為何卻只訓斥鄭王?」莊先生面如死灰。不會的,這麼多年的努力,不可能的。莊先生第一次不相信自己推測。
「這不是好事嗎?你還巴不得王爺被訓斥不成。」另外一幕僚很不高興地說著。
「好事?什麼好事?這件事就可以看出,皇上對鄭王的要求明顯要高與對王爺的要求,這還是好事?對我們來說,沒有比這更壞的事情了?王爺,這可是個極為不利的消息。」莊先生頭皮發麻地說道。對鄭王的要求越高,也就意味著,皇上對鄭王的期望越大。而期望大背後的意義,不言而喻。
作者話:一直停電到現在,所以耽誤了,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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