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0章 兩百四十八:賞景

  夏影提了一桶熱水過來,還取了乾淨的毛巾跟銀盆。白世年見著夏影放下水跟銀盆以後,還從懷裡取出兩個小藥瓶,一個白色一個紅色。白世年還沒開口問呢!

  夏影面無表情地對著白世年說道:「白色的是去淤痕的,紅色的是消腫止疼的,都是靈藥。」說完又若無其事地出去了。

  白世年老臉不禁漲紅,你要不要這麼盡心呀!好吧,再腹誹也沒用,這個女人已經出去了。而溫婉太累,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

  白世年等夏影離開房間才起身了。取了毛巾給溫婉擦身。白世年看著溫婉身上的腫紅,心下有些訕訕的。

  兩人腦袋貼腦袋睡著了。

  夏影見著屋子裡沒了聲響,燈也滅了。夏影站在院子裡,看著黑蒙蒙的天。冬天的晚上,連顆星星都沒有,黑夜好似把人捲入進去。

  夏影站在院子裡,陷入了回憶之中。整個人如木雕一般。以致下雪,雪花落在身上都沒感覺到。

  秋寒是聽到動靜,半天沒見著夏影屋子裡的燈滅。才出屋。一出屋子,就見著夏香木愣愣地站在院子中央。秋寒趕緊過去,小小地推了夏影一把:「夏影姐姐,你怎麼了?怎麼在院子中間了,都下雪了。」

  夏影這才發現下雪了:「想事想得太入神,一下都忘記了。進去吧!」還以為今天冬天不會下雪。沒想過年前兩天還下雪了。

  秋寒知道夏影身上有舊傷,之前還復發過一次。所以不敢讓她站在雪中太久,怕招惹了風寒:「姐姐,你還是進去吧!萬一風寒,引了舊傷復發,郡主又該擔心了。」雖然前段時間不知道郡主為什麼會發這麼大脾氣。但是郡主對夏影的好,她們都看在眼裡。

  夏影聽到這裡,才挪動了腳步。回了屋子,夏影仍沒有睡意。神思還陷入在回憶之中。很多事情不能回憶,一旦回憶,留給自己的只是悲傷。

  第二天,明瑾推開門,呀了一聲。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地上積下了一層雪。

  今年的第一場雪。

  跟溫婉不同,明睿跟明瑾半點都不怕下雪。明瑾還很喜歡下雪,很喜歡在下雪天玩。

  明瑾拍手大笑:「哥,今天可以跟娘一起堆雪人玩!」溫婉以前帶她們玩過這個遊戲的。

  明睿輕笑,沒應明瑾的話。爹跟娘都很忙,哪裡有時間陪著他們玩堆雪人的遊戲。

  明瑾跟著哥哥去了主院,一般跟爹娘請安後,就用早膳。然後在帶著他爹就他們他們哥兩就將軍府。可這天卻不同了,早上娘睡懶覺沒起來,爹也不帶去將軍府。

  不去將軍府,本該是高興的事。但是他卻擔心了:「哥,娘是不是生病了?」溫婉很少生病,但這些年也有幾次發過燒。每次溫婉生病的時候,孩子都躺在身邊不願意走開。

  明睿用了上次的理由搪塞過去了。但是到了中午,聽到娘還沒醒,還在睡覺。明瑾這下忍耐不住了:「爹,我要去看娘,娘一定是生病了。」若是沒生病,這都中午了,娘怎麼還可能不醒呢!

  明睿不說話。

  白世年咳嗽了一下後說道:「你娘只是累著了,沒病。別去打擾她。」說這句話表露不可反抗的威嚴。

  明瑾很不滿地望了白世年一眼。娘若只是累著了,為什麼不讓他去看。明瑾性子很倔強,必須自己親眼見到才放心。

  白世年見明瑾竟然敢忤逆自己,反駁自己的話,當下臉就下來了。明睿這會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能說其實爹跟弟弟對侍,還挺有意思的。一個冷冷的,一個氣鼓鼓的。

  夏影看著這樣也不是個事。笑著說道:「去也可以,不過得輕手輕腳,不能吵醒郡主。明瑾可以做到嗎?」

  明瑾答得很乾脆:「姑姑放心,我不會吵醒娘的。」他就是去看看娘是不是生病了。別娘生病了還以為是累著了。

  明瑾對白世年,各種不相信呀!

  明瑾的腳步聲那麼大的,溫婉能不吵醒才奇怪呢!明瑾剛到臥房,溫婉就醒了。

  溫婉望著外面,也不是很亮:「現在什麼時辰了?」等知道已經到用午膳時刻,溫婉有些發窘。不過在兒子面前,溫婉還是保持了正常的態度。但是被子卻是將脖子都蓋住了。只露出一張臉。

  明瑾摸了摸溫婉的額頭,比劃了一下。確定溫婉沒感冒發燒,這才放心:「娘,別這麼累了。你再這麼累會生病的。」

  明瑾的話很貼心。溫婉聽心頭熨帖:「恩,娘今天好好休息。不讓你跟哥哥擔心。」其實溫婉心裡頭埋怨上了白世年,也沒個節制的。害得在兒子面前都沒面子。

  夏影怕明瑾在問出些啥出來,忙說道:「明瑾,跟你哥哥出去。郡主要沐浴更衣了。」

  明瑾沒出去,看著白世年。意思就是他們兄弟要出去,爹是不是也要出去!為啥爹不動的。

  明睿滿頭黑線地拉著明瑾出去了。

  溫婉等孩子出去,掀開被子,看著身上有些奇怪。倒是沒想像的那樣。下身也沒想像重那麼疼痛。再望著床頭的藥瓶,溫婉瞭然。

  溫婉沐浴後上了藥,出去的時候望著外面白蒙蒙的一片,雪花還在飄:「呀!下雪了?」還以為今年的天氣不會下雪呢!

  溫婉轉身吩咐夏影道:「給我準備衣服,用完午膳我要遊園。」這麼好的天氣,不暢遊一下院子多浪費。

  白世年不能理解溫婉了:「這下雪的天,游什麼園?這段時間累著了,不若在家裡還好休息。」

  溫婉笑著搖頭:「下雪天遊園,別有一番滋味。待會一家在院子裡走下。」一家四口當散步。

  白世年本想說他下午要出去,但是見著溫婉興致高昂,也不好掃了溫婉的興致。其實葉詢也經常對白世年說,郡主若是從文,必定是一文壇大師。所以白世年認為溫婉還是有著文人的通病,喜歡風雅之事。好吧,其實對他們來說,這是一種好事。

  明瑾聽了大為贊同:「娘,要不我們堆個雪人,再來弄個燒烤好不好。」以前有過一次,感覺非常特別。明瑾念念不忘。可惜溫婉沒時間,這個願望一直都沒實現。

  溫婉搖頭:「不成,改日!」

  用完膳食,溫婉與爺三一起遊園。因為天上還下著雪,溫婉裡面穿的很厚,外面還披了一件羽緞紫貂出毛大斗篷。腳下穿著高筒靴。白世年穿著一身藏青色的衣裳,外面披了一件貂皮大氅。

  兩孩子外面穿著一式一樣的大紅猩猩氈斗篷。

  溫婉看著外面,將帽子往頭上一罩,圍領上的白絨絨的毛將臉都罩了一半去了。溫婉與白世年並排站著走,兩孩子跟在後面。

  明瑾很不滿意,以前都是娘牽著他們的手的。現在卻是跟爹一起,爹回來娘就更沒時間陪他們了。

  明睿對於明瑾老吃醋的行為,但笑不語。明瑾也就嘴巴上占占便宜,在爹面前,也是乖順得跟老鼠一樣。

  溫婉所不知道的是,白世年對明瑾要求很嚴格。本來白世年也沒想過要這麼嚴厲要求明瑾的。差不多就成。但溫婉說,明瑾以後的爵位可能比他的還好,當下也將明瑾成為家裡的頂樑柱來培養了。一言一行都得跟明睿靠齊才成。明瑾是叫苦連天。

  明瑾嘀咕歸低估,但是對嚴厲不講情面的老爹也是又怕又敬,當然,心裡也還是很愛戴的。

  溫婉這日興致非常濃,帶著白世年跟兩個孩子在園子裡四處走動著。白世年以前也逛完過整個院子,但是沒在下雪天逛過。

  一行人到了瀟湘館,披著常青的綠的竹林,色彩比以往更深沉一些。竹林頂端的葉片沾著雪花,別又一番韻味。

  方先生最愛這片竹林了。若不是因為這是在後院,他不方便,方先生真的是很想住進瀟湘館去了。

  明瑾覺得竹林沒梅嶺好看:「娘,我們去看臘梅花。」府邸里也有臘梅花,但是不多。沒有成片成片的寒梅,別說沒法跟山莊比,跟皇宮的梅林都沒法比了。

  明睿倒是說道:「娘,等你跟爹有空了。我們去看桃花。三四月桃花開,很美。」連一向對景色無感的明睿都說三四月份桃花開的時候,值得一看。可見有多麼的美。

  溫泉山莊自從皇帝建立了別院,桃花林又擴建了,同時還種植了很多的梅樹。周邊也種植了很多的花草樹木,那裡現在完全就是度假的勝地了。這兩年溫婉忙,也沒去。等以後,每年過完年,溫婉都要打拳去哪裡住一段時間的。

  溫婉輕輕一笑:「好。明年桃花開,我們一家去賞桃花。」留一兩個月是不可能的。但是去抓上三五日應該沒問題的。

  明睿往了一眼白世年,見著白世年沒反對,心裡嘀咕著看來家裡還是娘說了算的。還以為爹回來家裡就爹說了算的。

  一家人轉到去了梅嶺。梅嶺的臘梅花不多,但雪中看梅,看著白中隱青的單瓣梅花,深黃的磬口的蠟梅花;紅的如一團火焰的臘梅花。

  白世年沒欣賞的情調,怎麼看怎麼就是幾多花。以前在山莊上的時候,白世年也沒這個怡情。不過他也不是掃興的人。

  溫婉也知道他對這個不感興趣。只是笑著附身跟兩個兒子說著,溫婉喜歡言傳身教,這次自然少不得引用不少的典故。特別是對明瑾,更是解析的很詳細。聽得明瑾頻頻點頭。明睿也在旁邊認真聽。

  白世年暗暗咂舌,至於嘛,看個景色這麼多的講究,還這麼多的詩詞典故。白世年心底想著,兒子以後要科考,還是溫婉多教些得好。他還是全心教導明睿的吧!

  這幾日瞧下去,白世年就知道明瑾在武藝方面是走不了多遠了。以後能自保就成。

  看完了美景,一行人又去了遊樂場,蹴鞠場地看。這可是新增加的地方。以前白世年是沒看過的。

  明瑾也很久沒到遊樂場來了,這一樂,跑上去了。秋寒跟秋水緊緊跟在身邊,怕摔著他們。

  白世年見到這個一個大的遊樂場所「給兩個兒子整了這麼大一塊玩耍的地。還弄了這麼多花樣,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打算培養紈絝子弟呢!真虧了你,怎麼有那麼多的想頭。」

  溫婉輕聲道:「人生在世,不僅要事業,還得要學會放鬆,學會享受生活。你呀,以前就是背得包裹太重,所以二十歲的少年,看著就跟三四十歲的人一半。」溫婉這點可真沒損白世年。溫婉是多了一世的閱歷,喜歡這樣的男人。換成正常的十五六歲的姑娘,見著白世年還不嚇得退避三尺。這也是白世年為什麼後來定親屢屢出問題的根本原因。這些年白世年還算好,因為家庭事業都如意,面上的神情沒以前冰冷了。若以前,那真的讓人瞧著就退避三尺

  白世年偷偷掃了在遠處的明睿跟明瑾一眼,壓低著聲音道:「這些話私底下說說就成啊!」千萬不能再孩子面前這麼說他。若不然,他這當爹的威嚴不再啊!

  溫婉輕輕一笑。

  一行人正走著,白世年一個下屬走過來,跟白世年說著張將軍找他。白世年到張義到郡主府到了郡主府,在客廳等候。

  溫婉輕輕一笑:「你去吧,我跟明睿明瑾再走走。」溫婉是不會去見張義他們的。

  白世年本想讓溫婉去見張義,這下話也被堵了。明睿見白世年面色有點不好看,立即說道:「爹,我跟你一起去。」娘這麼說話有些過分了,怎麼樣,在爹面前還得要軟和一些的。

  明瑾望著爹跟哥哥,猶豫著要不要去。話說他真不喜歡爹的那些人。但是爹每次去,都要叫上他的。

  溫婉其實知道,明瑾性子有些傲。這跟生存環境有的關係,必須將這點小毛病改正掉:「明瑾,你跟你爹跟哥哥一起去將軍府。」

  明瑾臉色一下垮了,眼巴巴地看著溫婉,他不想去好不好。

  溫婉也不去管明瑾的神色,轉身對著白世年:「晚上回來用膳。我待會親自下廚,給你們整治喜歡吃的菜品。」

  明瑾一下陰轉晴了。

  白世年也頷首:「好,等處理完事情我就回來。」隨後帶著兩小尾巴走了。

  秋寒有些不解:「郡主,小公子不想去將軍府,就不要讓他跟著去了。」看著小公子,也挺可憐的。

  溫婉搖頭:「以後還有很多他不想做卻必須要去做的事。他已經長大了,我不能在如以前一樣順著他了。」溫婉是很想寵著明瑾,但是不成。對於這個時代,八歲已經是知事的時候了。畢竟這裡十五六歲就得頂起門戶來的。所以,以後的教導都得白世年來。她最多也就在一旁看著,不好的跟白世年提。

  溫婉是有些地方不認同白世年,但是白世年的行事方針才是適應這個時代,適合明睿明瑾的。

  白世年現在理事都帶著兩個小尾巴的。明睿聽的比較認真,會不時問上一些問題。明瑾雖然不喜歡,也沒提問,但在乖巧地站在旁邊,沒表露出不悅的神情。

  溫婉正在準備晚膳。就聽到聖旨下達了。溫婉出去一看,原來是皇帝賞賜給了他三百精兵。

  溫婉對於精明護衛府邸已經有了免疫。皇帝給的這個恩典,受著就是了。

  白世年回府的時候,見著府邸里三步一崗,處處都是兵。當下有些詫異,一回來就問溫婉出什麼事了。

  溫婉輕輕一笑:「皇帝舅舅調了三百的精兵當我的私人侍衛。今天下午過來的!」驍騎營在皇帝回來後的當天,就撤走了。

  溫婉也不知道皇帝突然之間為什麼調三百精兵給她。不過這些人都是吃皇糧的,放她府邸護衛也沒事。內院也不需要他們,外院人手確實少了點。

  白世年眉頭都皺起來了。親王府邸里的侍衛也是有定例的。溫婉原本府邸就有兩百精兵,加上三百,那就是五百精兵。這可是有些逾越了:「能不能推了?」

  溫婉失笑:「你傻呀你?這是皇帝舅舅給我的恩典,我怎麼可能推掉。府邸兩百的侍衛是少了點,再來三百也成。」別說來三百,就是來一千溫婉都不拒絕。

  白世年面色一下糾結了。

  溫婉直樂:「逾越就逾越。我的情況跟一般人不一樣。你別想那麼多,我有分寸的。以後你有什麼事,關於朝堂上的,不好處理的跟我說下。我們一起討論會好些。」她的性命,關係到皇帝自身。

  白世年想了下點頭。

  明瑾看著滿桌子都是自己跟哥哥喜歡吃的糕點,歡喜不已。但是見著白世年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當下雀躍的表情立即恢復平靜了。

  溫婉不喜歡白世年帶著情緒回家,但是白世年平常都是這副神情,溫婉也不能苛求了。這是本性:「來,嘗嘗娘做的紅燒獅子頭。」

  食不言寢不語。

  用完膳以後,明瑾趕緊跟明睿離開了主院。明瑾嘟囔著:「爹怎麼總是這麼凶的?」第一天他是壯著膽子,第二天就能板正一張臉冷對著他。這幾天他都不敢大聲說話。

  明睿笑道:「爹是統帥,往日裡肯定很威嚴了。若不然,怎麼鎮得住下面的將領。」明睿這句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明瑾嘟囔著:「皇帝舅公還要管著那麼多的人呢,也沒爹這麼凶的。」明瑾真心認為自己爹不好親近的。他賣乖討好,換來的往往是兇巴巴的一眼。現在在爹面前那真的叫規矩得不能再規矩了。

  明睿無奈地搖頭。虧的爹回來能鎮得住明瑾。若不然一直讓他教,也讓他頭疼不已。

  明瑾對明睿的那絲敬畏,也是來源於白世年。明睿的教導固然有用,但兩人是同齡人,威信不夠。白世年卻不一樣,當所以明瑾在白世年面前,還是比較老實的。

  明瑾看著明睿,小聲地說道:「哥,你歡喜爹回來嗎?」

  明睿眉頭一抖:「你不喜歡爹回來?」這小子變得也太快了。之前一直希望爹回來,現在爹真回來了,難道又不想了。

  明瑾搖頭:「自然不是了。只是……」只是不是自己預想的那樣。以為爹跟娘一樣。哪裡知道,爹這麼嚴厲。

  溫婉也只在白世年不對的時候提醒一下,其他也不會幹涉:「今天張義找你做什麼?」張義,鮑寶鋼都來了。估計是有事了。

  白世年笑著說道:「都是一些你不……」頓了一下後說道:「都是一些小事。」

  溫婉聽到這裡,自我囧了一下。她處理朝政這麼久,軍國大事什麼的都是需要懂一點的。沒想到白世年竟然看不起她。不過溫婉也意識到另外的一個問題,那就是白世年好像很忌諱她攝政的事情。

  白世年見著溫婉好似沒聽到他話里的意思,想了下還是直接說道:「張義找我過去,說的是下面一些將領的事情。」白世年真沒看輕溫婉的意思,溫婉自己說過不喜歡軍事。所以他潛意識認為溫婉不喜歡這些事情。

  溫婉突然走上前去雙手圈住白世年的腰,整個人貼著白世年,低低地說道:「對不起……」。

  白世年一愣,不明白溫婉為什麼突然說這句話。

  溫婉很是內疚道:「今天是我疏忽了。我今天本該隨你一起去見張義的。只是我不想跟你身邊的人走得太近,我這也是避諱。」

  白世年剛想說他不在意,溫婉搖頭:「這是其次,老公,因為我讓你受到了這麼大的壓力。本來你這次得勝歸來,該風光無限,光宗耀祖,可因為我……現在讓你說話都要忌諱的,都是我的錯。」

  溫婉當了攝政郡主,白世年確實有一些壓力。但是白世年一回來,溫婉就卸任了。白世年也沒什麼壓力的,當下輕笑道:「要說對不起的該是我。這些年不僅要忙著生意,照顧孩子,還的看護著邊城的軍餉糧草,幫我在京城裡將一切打理的妥妥帖帖。是我虧欠你良多。」

  溫婉只是不想讓白世年心裡有疙瘩,哪裡是真的內疚。攝政的事情她也是趕鴨子上架,哪裡來的對不起白世年。溫婉這回順杆子爬:「那你要好好補償我。」

  白世年聽了這話,在溫婉耳朵邊上低低道:「媳婦你說怎麼補償?要不還像昨天一樣……」

  溫婉啐了白世年一口,說正經事,又繞到不正經上去了。正在這時候,秋寒進來,手裡捧了一套衣裳。

  秋寒送過來的是月白色的長衣,長至腳裸處。交領右衽,是漢服標準的領口式樣,上面用金色的絲線繡有古紋,袖口用銀色絲線繡滿了祥雲圖案。夏香這時候不知道是該自己出去,還是讓白世年出去。

  溫婉一揮手,讓秋寒出去了。取了衣服去了淨房。雖然夫妻兩人最親密的事情多做了。但是溫婉在白世年面前換衣裳,總覺得不自在。恩,套用一句俗語,這是一個彆扭的女人。

  溫婉出來以後,坐在梳妝檯上,將頭上的幾樣首飾取下來,盤好的發放下來。長發垂到腰上,溫婉從梳妝匣里取了一根銀色的發呆隨意的綁起來。真箇人簡簡單單,清清爽爽。

  溫婉收拾妥當,見著白世年望向自己,笑著說道:「怎麼了?覺得不好看嗎?」溫婉在家裡,就喜歡穿得舒服自在。

  白世年搖頭:「沒,我很喜歡你這樣。」沒有攝政郡主高高在上逼人的氣勢,如今簡簡單單的溫婉,才讓他更有真實感。才是他朝思暮想的妻子。

  溫婉聽了心頭一軟,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溫婉很擔心因為攝政的原因,讓白世年心裡有隔閡。如今看來,隔閡還是有,但是沒她所想的那麼深。恩,還得努力讓白世年消除這個小小的隔閡。

  溫婉摟著白世年的腰說道:「老公,你真好。」除了拋卻她八年這點不好,其他的,白世年真的是無可挑剔。能找到這樣好的老公,是她的福份。

  白世年不知道溫婉突然在想什麼,只是笑著說道:「還不夠好,讓你吃了這麼多的苦頭。」

  皇帝班師回朝,這件事自然轟動天下。就連在破廟養腿的蘇航都知道了:「皇上班師回朝了?」

  老叫花點頭:「恩,現在普天同慶呢!聽說皇帝已經下聖旨,今年準備開恩科。四月鄉試,十月會試。都是大好消息。」皇帝剛回到京城的第二天,就宣布了這個消息。

  過年前這個消息下來,那些文人才子無不是雀躍歡呼。這對他們來說,又是一個機會的。

  蘇航渾身一顫,寒窗苦讀數十載,本該等待他的是金榜題名。可是現在,蘇航看著破破舊舊,寒風灌進來的殘亘破牆,心裡一陣淒涼。為什麼會這樣,他為什麼會落入到這樣的境地。不該的,不該這樣的。

  老叫花好像看到蘇航的掙扎說道:「跟你的那個女人,已經做了李大官人的二姨娘了。說起來,跟你那私奔的女人還真有兩下子。這才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將李大官人的幾個小老婆都踩到腳下。我聽說連正房夫人都讓著她。」

  蘇航瞪著老叫花:「你胡說?」

  老叫花嘖嘖地說道:「我胡說?這是我能胡說的嗎?整個鎮上的人都知道,說李大官人得了一個天仙般的美人,現在是如珠如寶一般地疼著。」說道這裡,一拍大腿:「對了,我都忘記跟你說了,那日不是給你加餐了嘛,就是那裡得來的。那日可是擺流水席。」

  蘇航恨不能將吃的吐出來。

  老叫花憐憫地說道:「以前我還以為你們是兩情相悅,如今瞧來怕你是大家公子,那個女的也是青樓女子了。若不然,哪裡有這樣的手段與心機。沒想到你跟我一樣命苦。」

  老叫花其實大致猜測到這個女人的背景。這麼說,無非是故意刺激蘇航。讓蘇航早日醒悟。

  蘇航嘶吼道:「不可能,凝兒一定是被逼的。凝兒不會背棄我的。我們說好共生共死,白頭偕老。」

  老叫花越發可憐蘇航了:「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婊/子的話你也相信,你還真是天下第一傻瓜。」

  蘇航再忍耐不住,吼叫著那不是青樓的,是我表妹。好吧,老叫花的話語更豐富了:「表妹?呵呵,不會是沒了爹娘,然後你家人發了慈悲撫養她長大。然後大了與你私相授受,你不接受家裡給你安排的姻緣,所以帶著他私奔到這裡了?」

  蘇航瞪著眼睛看他:「你怎麼知道的?」

  老叫花冷笑道:「我老叫花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若是如此,這樣的女人更可惡。你們家養大著她,她還來勾引你。甚至還引得你背棄父母與你私奔。如今忘恩負義無情無義的女人,比青樓女人更甚。」老叫花的看法,青樓女子至少還是那種環境養成貪婪自私惡毒的性子。可這女人,不思恩德,恩將仇報,更是惡毒。

  蘇航想反駁,但是老叫花卻打斷了他:「你還有臉在這裡叫?父母含辛茹苦養大了你,為了一個女人,連父母家人都可以不要。也難怪淪落到這裡的地步。這是老天對你的懲罰。」說到這裡,老叫花惆悵地說道:「咳,世間都是一報還一報的。若是當年我沒做錯事,我現在也是子孫滿堂,含義弄孫。哪裡會落到今天著地步。報應,老天對我的報應……」

  蘇航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真的是報應嗎?為了一個女人,不顧父母的養育之恩,不管母親如何的哭訴與請求,所以老天在懲罰他。不,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茗凝會背棄他。茗凝一定是身不由己的。

  老叫花實在無法,也不能就這樣看著他發瘋:「你若是不相信,我帶著你出去一趟。也許湊巧也能碰上。」

  人是肯定沒碰上了,若是這麼巧合,也許蘇航就會懷疑了。但是一路上的流言蜚語卻是沒斷。到處都在說著薛茗凝的手段如何了得,一個多月就能讓李大官人將其他妾室發發了。弄得正室夫人的地位都岌岌可危。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蘇航再不相信,心裡頭的信任還是在動了。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老叫花看著睡夢之中還說著胡話的蘇航是直搖頭。老叫花不知道蘇航的底細,但是他可以肯定這個年輕人不僅背景不小,而且一定是家裡的嫡長子。是家了付諸莫大希望的繼承人。可他卻為了一個女人,背棄了父母,背棄了家族。

  現在跟他私奔的女人卻是背棄了他。這段時間也該讓這小子清醒了,失去了父母的庇護,失去了家族做後盾,他該知道,他就是一個可以被人魚肉,被人宰割的可憐蟲。

  老叫花想到這裡喃喃道:「說起來你也是幸運的,至少你家人還是在意你的。若不然,真的要曝屍荒野的。」他哪裡這麼好心去救一個陌生人呢!無非是得了人所託。現在他只希望蘇航能早點想清楚,然後回家去。他老叫花也功德圓滿,不要再呆在這破廟裡受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