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份捷報傳來,捷報讓京城裡一下活泛過來了。之前冷冷清清的茶館現在是坐滿了人,眾人都在聽著說書人將戰事說的天花亂墜。不過這次的重點不在白世年身上,而是在英明神武的皇帝身上。說書先生都是誇讚皇帝的,沒白世年什麼事。最多也就捎帶兩句。
捷報消散了一些之前的影響。但是捷報沒消散溫婉心底的擔憂,更沒讓溫婉輕鬆起來。
溫婉現在更忙碌了。要為災區調集糧食銀子賑災,要為邊城跟沿海籌集軍餉糧草,要處理賑災的事情,還要處理朝廷大大小小一堆事。溫婉是忙得連叫苦的時間都沒有了。抽出一切能休息的時間出來。晚上那是沾床就睡。溫婉此時真恨不得自己能變身,一個變兩人,甚至變成四個。這樣的日子不得不讓溫婉感慨,若是當年失眠的時候也是這樣工作,應該不會失眠了(不會失眠,但是絕對會過勞死)。
溫婉忙,下面的大臣也被溫婉壓榨著不得閒。想休假,成。溫婉沒這麼不人道。但是有事一樣叫你過來處理事情。
夏影經過調理,已經好了不少。她也是閒不住的人,身體一好就跟在溫婉身邊。溫婉拗不過她,就讓她在身邊做一些輕省的時。省得她一個人呆在後院閒得無聊,閒出病出來了。
溫婉近一段時間太忙碌,整個人又瘦了不少。夏影見著溫婉瘦成這個樣子,讓夏嫻想著法子給溫婉進補。溫婉對藥膳不排斥,但是不能是增肥的藥膳。若是以往,他們還會念叨。可惜現在連念叨的時間都不給他們了。總不能當著朝臣的面念叨溫婉。
溫婉自己瘦了沒覺得,但是瞧著跟在身邊的翎昸瘦了一大圈,溫婉就不能坐視不管了:「瞧你這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姑姑虐待你呢?你若是再不好好吃東西,好好休息,別怪姑姑罰你了。」這一個多月,翎昸一直跟在溫婉身邊學習。溫婉趕了他去睡覺,他就在自己的房間離繼續琢磨著,也不睡覺。很快就瘦下來了。
夏嫻得到了溫婉話說要將翎昸養好。夏嫻忍不住腹誹:「翎昸殿下是要養好。但是郡主你也得養好啊!你瞧你,現在衣服都穿不了。」
溫婉笑道:「瘦點好。」她生完孩子以後,減肥也沒減到未婚前的身材。現在瞧著是比未婚前的身材還好了。不過溫婉也不想自己太瘦,差不多就成了。太瘦也不好。現在這個身材剛剛好。
夏嫻做的補品,溫婉會吃,但吃得很少。翎昸卻是不同溫婉,夏嫻得看著他吃完才成。而且晚上一到點就得熄燈睡覺。
夏嫻對於溫婉與翎昸,有點沒轍了。夏影卻是笑著說道:「也別催了。等將軍回來,說郡主太瘦了不好看。保准郡主會增肥。」夏影說的可謂是經典了。郡主總說瘦點好,但若是將軍喜歡肥的,到時候念叨多了,郡主的體重也就上去了。
夏影是沒擔心翎昸。翎昸是碰到這樣難得的機會,自然是要加緊學習,吸收了。等過了這段時間,自然就好了。
夏嫻不看好:「郡主說,現在的身材正正好。將軍念叨再多,最多就讓郡主保持現在這樣的。」郡主說這樣最好看。有些事情會改變,但有些事情郡主拿定主意誰也改變不了。
夏影笑道:「其實郡主現在確實跟沒成親之前差不多了。」溫婉生了孩子以後就胖了。努力減肥,但也沒減到成親前。如今倒是圓了郡主的夢了。
這段時間,捷報那是日日傳來。京城裡的氣氛越來越輕鬆。處處都在歌功頌德。溫婉在朝堂之上警惕朝臣,意思是高興是必須的,但是也應該保持冷靜的頭腦,認真做好手頭上的事。
溫婉的這種過於嚴苛的態度,眾人心裡嘀咕。但誰也不敢犯了溫婉的逆鱗。以前所有人都覺得溫婉郡主好說話,現在若是還有誰說溫婉郡主好說話,絕對要被噴死。
翎昸這日跟溫婉用晚膳的時候,忍不住問溫婉:「姑姑,明睿跟明瑾什麼時候會回來?姑姑,明睿跟明瑾也該回來了。」
溫婉搖頭:「明睿跟明瑾,應該還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現在東正微那裡也沒什麼消息。不知道戚鈺逃亡何處去了。這個風頭之上溫婉是不會讓兩個孩子回來。不說過兩個月,至少也得等戚鈺被抓了後再說了。
翎昸有些失望:「姑姑,我想明睿跟明瑾弟弟了。」 以前他孤單的時候,明睿會陪著他說話。哪裡如現在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而且明睿跟明瑾在,郡主府處處都書歡聲笑語。現在府邸里人是多了,但卻反而冷清了,也沒有以前的溫馨了。
溫婉輕笑:「看來最近偷懶了。」只有放鬆了精神,才會去想那些有的沒的。若是如她一樣,如今忙得只有吃飯睡覺的時間,哪裡還能去想兒子。然後心情鬱悶呢!
翎昸面色有些紅紅的。
夏香笑著說道:「郡主,小殿下已經很用功了。可不能讓小殿下與你一樣呢!」
溫婉輕輕一笑。
邊城的戰事,屢戰屢勝,皇帝心情極好。從開戰到現在猶如神助(紅衣大炮在相助),基本是每場仗都是勝的。按照這個趨勢下去,不用一個月就能結束戰爭,班師回朝了。
白世年對於皇帝提出的最新作戰方式提出了異議。不是皇帝的作戰方式有問題,而是他認為皇帝現在的作戰方針有些冒進。是,大齊的軍隊在紅衣大炮的相助之下確實所向披靡。但是這東西威力再大,也得用在刀刃上呀!據他所知,紅衣大炮不僅大炮數量有限,就是炮彈也有限。用得多了,炮彈的儲存量就少了。這紅衣大炮又是跟著皇帝的大隊走。可是打仗是需要分幾路的。若是按照皇帝的方案,急功冒進,皇帝這邊沒問題。其他幾路大軍就有問題了。
現在滿清人退到關外去了,皇帝肯定是要乘勝追擊,但是越往前,就得越小心。他們有地圖,但對地理位置都不大熟悉。還有皇帝的安危更是重中之重。白世年可不想真的發生皇帝駕崩這樣的事。之前的假消息,京城裡的事已經讓白世年出了一身的冷汗。
白世年在皇帝的作戰方案上改動了不少。白世年建議皇帝不要再親自領兵打仗,之鎮守後方,本來主帥就是指揮而不是衝鋒陷陣。衝鋒陷陣這種事情還是交給三皇子跟他的好。
皇帝聽了白世年說的這種種的不確定因素,點頭答應了。就算沒親自上戰場,這場仗最大功績的還是他。沒必要以身犯險。
溫婉不知道皇帝的心思,溫婉現在是天天都很忙,忙著處理朝政,忙著處理逆賊,忙著想兒子,還得忙著美容。
按照溫婉的說法,老公就要回來了,怎麼都得將自己養的漂漂亮亮的,別讓老公覺得自己媳婦是個黃臉婆。
夏影對於這點很想吐槽。就郡主這樣的還是黃臉婆,那天底下的女人都得撞牆了。可是她吐槽沒有用啊,溫婉就稀罕她這張臉,恩,不對,稀罕她這個身體。不是敷臉就是泡藥浴,還要夏嫻給她做各種食補。各種法子都輪著來。除了增肥的其他都吃。雖然溫婉是瘦了,但整個人看上去神采奕奕,容光煥發。
溫婉見著秋芸拿過來的衣裳,穿身上非常貼身。這是新做的衣裳了。溫婉現在的衣裳統統都改小一號了。以往天天叫著要瘦身,減肥。這下好了,不用叫就瘦身成功了。
溫婉穿著新衣服,微微嘆氣:「你說當皇帝有什麼好的。我這只是幫著代替幾個月,就瘦了這麼多。這樣的苦差還人人搶著干,真是沒法理解。」不僅如此,還天天有人給你雞蛋裡挑骨頭,說你這不對,那是錯的,必須糾正。
溫婉是極不願意見那些御史,剛開始擔心那些御史給她找事,乾脆就不見了。現在事情都落定了,總不能真的不開言路了。這下好了,御史彈劾她的摺子嘩啦啦地上來了。說她不該任意妄為,恣意行事。反正毛病錯誤一大堆。不過好在這些御史也有眼色,沒彈劾她殺人如麻(殺的都是逆賊臣子,御史再清廉也不敢為這些人說話的)。
溫婉這些年身處高位,自從皇帝登基以後,皇帝對她的寵信無人能比。溫婉外表看著溫和,但內里溫婉也很傲氣的,而且還有些張揚。溫婉的傲氣與張揚,集中體現在連皇后都沒放在眼裡。若不是溫婉自視甚高,如何會不將皇后放在眼裡。
這次御史是下了狠心要溫婉糾正錯誤的。
溫婉這些年來都是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之前被御史彈劾,也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事。從沒想到還有一天讓那些御史噴得灰頭土臉,就差指著鼻子罵她是昏了頭的糊塗郡主了。
溫婉看到那奏摺氣得火冒三丈,差點讓人將這上摺子的御史拖出去打四十大板了。她勞心勞力沒得一句讚賞不說,還背負了這麼一個名聲,能不讓她惱怒罵?人是沒打,不過直接擄了此人的官職,讓他回老家種田去。而且放言,誰要再有膽子就不是摘烏紗毛了。
溫婉本以為殺雞儆猴了,哪裡知道,有人卻頂風直上。御史大夫韓國柱上了摺子。
韓國柱用最簡潔的話語批判了溫婉的種種不妥當。將溫婉從執政到現在如何如何的獨斷專行的事情一一列明。然後說著身為上位者,必須嚴厲約束自己,作為攝政郡主更應該廣開言路,所謂忠言逆耳,逆耳的話還是需要多聽,兼聽則明。最後希望溫婉能將自己犯下的錯誤改正過來。
溫婉看了韓國柱的摺子,當下人忍不不住笑了起來。看了這做下的種種事情,這不知道的以為做下的是一昏君呢。溫婉不知道,她還有做昏君的潛質呢!
溫婉心裡腹誹不已,這些人是不是弄錯了。她是攝政郡主不假,但你也不用將對待皇帝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這不成那不行,還有沒有一點人身自由。
溫婉讓人將韓國柱在此關到天牢里去。當然,只是讓韓國柱去吃幾天牢飯。讓他在監牢里好好反省反省,別在她耳朵邊上嗡嗡地叫。溫婉真沒其他意思。
溫婉不知道她的這個行為,激怒了朝廷之中所有的言官。以蘇顯為代表的御史全部跪在郡主府外。請求溫婉放了韓國柱大人。有兩個措辭激烈的言官甚至放言,若是郡主不放人,就要死薦。
溫婉樂了:「哈,還威脅上我了。死薦?誰要死薦,我等著。」笑話,用死來威脅她,命是自己的又不是她的,死不死的關她什麼事。
夏香在旁邊勸說道:「郡主,還是將韓國柱大人放了。這些御史都是一根筋。真跟郡主扛上了,吃虧的是郡主。」很多人都說御史的筆就是一把鋒利的刀。不傷筋動骨,卻讓你生疼生疼。
米相大人見著溫婉鐵青著臉,雖然知道不合時宜,但仍然勸說溫婉放人:「郡主,這樣僵著也不是個事。」
溫婉哼哼,敢威脅她,成,儘量威脅吧:「不去管他們,愛跪多久就讓他們跪著。」溫婉繼續處理朝政。
溫婉不得不感嘆,這些人從上午一直跪到晚上,有大半的人暈倒了。暈倒一個拖走一個。
溫婉嗤笑道:「更我耍橫的,我可不是皇帝舅舅。不怕他們給我記上一筆說我是個糊塗郡主。」皇帝希望當明君,不想自己被御史說成是昏君。她可不怕。只要不死在她府邸里,愛死哪去死哪去。至於說將她記為糊塗郡主,糊塗郡主就糊塗郡主。千古留名,留那名做什麼。千年後,她灰灰都沒了。
溫婉在第二天早朝的時候,直接宣布了對昨天膽敢跟她示威的一群人的處置。罷了三個帶頭御史官的官職,還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宣布這三個人有生之年朝廷都不得錄用。而三位御史官之中,有著蘇顯。另外那些人,大大小小也都有了懲處。
滿朝文武對於溫婉這強硬的手段心下膽寒不已。連皇上都對御史官留三分餘地。可郡主卻是半分的餘地都不留。
溫婉心裡冷笑。若是政務上她處置的有所穩妥,溫婉不介意他們上摺子指出來,若是真有不妥當她也會聽從眾人的建議。但這些人明擺著是雞蛋裡挑骨頭,想挑她的骨頭,也得掂量掂量你們有沒有那個份量。傳說之中御史都是鐵骨錚錚,她倒要看看這些御史是否真是鐵骨錚錚,還是吃軟怕硬。
溫婉這其實也是心頭有一團火氣。李義是這樣,現在這些御史也這樣,都將她當成軟柿子,好欺負。
溫婉的這重罰,御史沒表現出鐵骨錚錚,表現出欺軟怕硬來了。這次御史的抗議,以慘敗告終。
蘇顯被罷官,心情萬分的低落。回到家,沒多會就去見了老相爺。將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相爺。
蘇顯其實不想摻和進去的,如老相爺所說,溫婉壓根就不在乎名聲。你用這個去逼迫,對從小就不知道名聲為何物的溫婉半點用處都沒。可是他身為都察御史里的二把手,若是冷眼旁觀,到時候還不得被下屬唾棄。只是真沒想到,溫婉的手段竟然這麼強硬。
相爺沉吟片刻後說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蘇顯急了:「爹,若只是罷官也就是了。但是郡主當著朝堂的大臣說,再不錄用了。」其實他很鬱悶了,若只是罷官,以後再起復就是了。可現在溫婉當著朝臣的面說再不錄用,斷了他的仕途了。
相爺面色柔和:「你也到了致休的年齡。如今退出這個是非圈子,也是好事。楊兒以後,就放外任,不要回京任職。」
蘇顯有些疑惑:「爹……」
蘇相不急不緩地說道:「皇上班師回朝,就是三皇子與溫婉郡主的角逐的開始。我們蘇家沒有能人,不要趟這渾水。」
蘇相認為溫婉的勝算更大。溫婉對皇帝的心思把握的極好,由溫婉調教出來的翎昸,肯定會讓皇帝滿意的。可是蘇家有一處硬傷,那就是沒有人才,沒有讓溫婉看上眼的人才。既然沒有人才,趟了這渾水也得不到巨大的利益,那就沒必要去跟著摻和了。
雖然說蘇相認為溫婉的算帳大。但這風險畢竟太大,不管怎麼說,三皇子不是吃素的。這種角逐,到時候損傷的肯定不是三皇子跟溫婉,而是下面的朝臣。
蘇顯明白他爹的意思。既然得不到巨大的利益,那還不弱安安穩穩的,好好培養子孫。慢慢謀算。
溫婉不知道,老相爺竟然會想得如此長遠。
夏影聽了溫婉的牢騷,笑著說道:「如郡主這樣的性子,做這個確實是苦差。」溫婉的性子受不得約束,耽於享樂,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以前做生意的時候,溫婉都是提出方針策略。下面的都是由大掌柜的具體操作。對於細節問題可以提,但是總體的方針策略那是沒有商量的餘地。更不可能讓人指著罵。
溫婉嘟囔著:「以前只是覺得御史討厭。我現在是恨不得將他們的嘴巴堵住。煩死了。以後御史來了一律不見。他們的奏摺我也不看了。讓他們有怨跟皇帝舅舅訴去。再被他們折騰,我得折壽。」
溫婉想起歷史上赫赫有名的諫官魏徵。心裡暗暗佩服唐太宗,唐太宗得有多寬大的心懷才能容納得了魏徵這個喋喋不休的御史官啊(溫婉認為魏徵肯定比韓國柱更煩)。所以說,明君真不是人當的。
溫婉在惱了這次以後,終於想通了,御史那些神馬的都是浮雲。當它不存在就不堵心了。
溫婉在中午的時候,聽到太子醒過來了。太子醒不醒與溫婉沒多大幹系,但是卻與翎昸有莫大幹系。溫婉讓翎昸去皇宮裡看望太子:「你父王醒了,你得回去伺疾。記得將在這裡學到的東西好好消化,轉成你自己的東西。」
翎昸應聲而去了。到了皇宮,翎昸聽到父王又睡過去了,太監給溫婉去信得時候,太子又睡過去了。
海如羽見到翎昸,自然是高興萬分。她讓人送信過去,自然是希望溫婉能讓翎昸回來一趟。
翎昸要跟在溫婉身邊,要見朝臣。自然不會穿以前在郡主府一樣。以簡便舒適為主。翎昸今日穿的是一件寶藍色的錦袍,錦袍寬大的袖子以及邊角都用金絲銀線繡著古紋。身上飾品沒戴什麼,只有手腕手戴了一竄檀香木佛珠。非常的簡單,但是卻處處透露出貴氣。符合溫婉的一慣作風,低調之中的奢華。
翎昸的長相與太子跟太子妃都不相似,但是長得卻是極端正的。加上溫婉的特意訓練,整個人更多出了一份從容,穩重。
太子妃海如羽這段時間一直在照顧太子,日夜守候在床邊。已經一個月沒見著翎昸,這會見著瘦了不少(夏嫻的藥膳早就將人養回來了,不過是翎昸最近在長身體,長的快,看著也瘦了),很是心疼:「翎昸,怎麼瘦了這麼多啊?」
翎昸雖然瘦了,但是這一個月跟在溫婉身邊聽政,整個人越發的內斂了。見著海如羽心疼的神情,笑著說道:「母妃,這段時間跟著姑姑在學習有些忙,所以瘦了一些。不過姑姑有每天盯著我吃補身的藥膳,太醫也說我身體很好。」溫婉三天請一次平安脈,翎昸自然也不會落下的。
海如羽聽到翎昸如此親昵地稱呼溫婉,心下又酸又澀。不過形勢比人強,太子是徹底廢了。東宮能否能一直安穩下去,以後能否東山再起,得看溫婉願意不願意扶持翎昸了。
海如羽立即壓下心頭的酸澀,笑著問起了翎昸最近在郡主府里做什麼。問的很詳細。
翎昸這次沒跟上次一樣簡單兩句就完了。翎昸這次不僅說了他在郡主府里的情況,還說了溫婉的一些事情,當然,都是可以說的,不是什麼機密:「母妃,姑姑對很多政務也不懂,不過姑姑說不懂沒關係,不可以不懂裝懂,要不恥下問。所以,姑姑不懂就召了大臣問話。我也在旁邊跟著學習。這一個多月,我學到的東西比在書本上學到的多得多。」溫婉與朝臣談論的都是實事。自然跟書上講的不一樣。學習若是能理論結合實踐,那才是最好的。
翎昸這次很乖巧,海如羽問什麼,他都答什麼。不是翎昸轉性了,而是溫婉在翎昸過來的時候特意提醒了。只要不涉及朝政,不關係機密。海如羽問他,他都可以回答的。若是涉機密的,可以直接明說。相信太子跟太子妃也不好苛責翎昸。
溫婉這麼做,也是考慮到實際情況。大局已經定了,翎昸是她的學生,又跟在身邊聽政,她的用意很多人不是不明白。相反,東宮陷入了低迷。太醫說,太子這次雖然醒過來,但是身體的根基壞了。以往翎昸對東宮,對父母冷淡不熱枕,最多會讓太子跟太子妃心裡不舒坦,但也不會苛責。但是在如今這種情況下,若是翎昸的態度還是很冷淡,對翎昸來說不是好事。人都是這樣的,身處巔峰處對於別人冷漠的態度不會放在心上,但是一下從巔峰跌入低估,這心態就不一樣了。溫婉希望翎昸就算不能得太子跟太子妃的喜愛,但也不能讓太子跟太子妃對翎昸產生厭煩。不管如何,翎昸到底是太子跟太子妃的兒子,與東宮的利益是連在一起的。
五年下來,溫婉也知道翎昸是個藏得住事的孩子。倒不擔心翎昸說漏什麼話。海如羽不知道溫婉事先與翎昸提過醒。翎昸這樣的態態度讓海如羽很歡喜,自覺翎昸貼心了許多。
母子兩人正說著話,一直說到翎元過來。翎元見著精神奕奕的弟弟,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翎元知道弟弟現在跟著溫婉在朝堂學習。心下又嫉妒又覺得難堪,他才是嫡長孫,是以後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可是現在,好像一切都變了。
這一段時間翎元經歷了從雲端跌落到了地底,又被賊人抓住威脅溫婉。而溫婉對他被抓別說救了,連句安撫的話都沒有。此時的翎元深深地明白,若是沒有權勢,他連性命都保不全。
翎昸見著翎元,現在瞧著翎元有些蒼白的臉,還有眼底複雜難測的眼神,翎昸心裡沉了沉。姑姑對他說過,哥哥經歷了這場變故性情可能會大變,甚至會對他產生嫉恨的心裡,讓他防備一二(溫婉這也不算是在挑撥,天家本就是無情的溫婉很清楚翎元跟翎昸兩人註定不能成為親密無間的兄弟,乾脆早點將裂痕拉大,到時候翎昸就不會著了算計,更不會太過難過)。
翎昸內心深處轉了無數道彎,但是面上卻絲毫不顯。見到翎元,立即從海如羽身邊站起來,朝著翎元恭敬地叫道:「哥哥。」
翎元對於翎昸這樣恭敬的態度,面上的神情越發古怪了。若是翎昸對著他露出一點傲氣什麼的,他覺得正常,偏偏是這樣尋不出來一絲的錯。這種感覺,如人在心頭刺了一下。痛又說不出來,憋屈。
海如羽望著兩個兒子。翎元是她精心教導長大的,翎昸卻是自小有些不大伶俐,也因為如此,她將翎昸交給乳娘,往日裡沒少了吃穿用度,其他則是處於放養狀態。
現在兩個兒子,翎元身上有股戾氣,翎昸卻是越發的內斂了。誰高誰下,涇渭分明。以前也是涇渭分明,現在卻生生掉了個。
海如羽見著如今的翎元,心頭也是五味懼雜,這段時間她忙著照顧太子,也顧不到翎元。皇后又要死要活地想帶了翎元在身邊,不僅想帶了翎元在身邊,還想將三皇子的長子也帶在了身邊。之前還想將翎昸也留在宮裡陪著她。不過被溫婉身邊的侍衛不陰不陽地說了兩句,皇后心底懼怕溫婉,到底是放了翎昸回郡主府。
皇后沒有了權勢,但是溫婉也沒對皇后如何。該有的都沒少了皇后的。海如羽沒法子,只能隔三差五地讓翎元過去看望皇后。皇后卻如抓著稻草,一見著翎元就拘了半天在坤寧宮。
海如羽是蹭恨皇后,恨不得她死了的好。但是皇后畢竟是她的婆婆,她不敢背負不孝的罪名。只能私底下叮囑了翎元。可是現在看來,就是這些日子,翎元還是受了皇后的影響。
太子身邊的貼身太監走過來說道:「太子妃,長孫殿下,三殿下,太子醒了,聽到三殿下回來了,很是高興。」
溫婉在前朝,神色往往都是淡淡的。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麼。這點,翎昸也跟著學習。溫婉說的,他以後必須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翎昸見到太子,恭敬地說道:「父王,姑姑讓兒臣帶了不少的藥品過來。姑姑說,這幾日有些忙,希望父王不要怪罪於她。等過兩日,她就過來看望父王。」
太子點頭:「她有心了。」以前他權柄在握,溫婉根本就不鳥他,跩得跟什麼似的。現在這樣了,溫婉反倒客客氣氣的。也不知道溫婉怎麼想的。不過不管溫婉如何想,太子心裡還是比較舒坦的。
太子看著翎昸對他恭恭敬敬的,有問必答,很滿意。聽到翎昸跟在溫婉身邊聽政,眼中精光一閃:「你姑姑給你這樣的機會,你要好好珍惜。不能懈怠了。」溫婉這個時候讓翎昸隨著他聽政,這裡面的內涵可就大了。不過翎昸到底還小,加上一側還站著嫡長子,太子倒也沒過多說這些事情。但是對翎昸的態度和藹了許多。
翎元心下又沉了沉。父王以往都不在乎這個弟弟的。上一次為著他不說郡主府的狀況還打了他一頓。但是現在態度肯定不一樣了。翎元特意看了一眼翎昸,從翎昸臉上看不到任何的神色出來。
太子又特意問了翎昸一些話,翎昸回答得有理有據。太子頻頻點頭。以往事情多,不大關注翎昸(你那是不關注,你是壓根不喜歡)。問了朝堂的一些事,翎昸將能說的說,不能說的都搖頭。
太子也知道這忌諱,沒強迫,而且就算他強迫也無用。和藹地問了翎昸的近況。說了幾句,太子就感覺很疲憊。
太子雖然醒了,太醫也說醒了好好養著會養好的。但是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他能感覺到他身體垮了。經過這次的變故,東宮如今只剩下翎元跟翎昸。也就是說,他現在只有兩個兒子了。而翎昸還是最有希望問鼎那個位置的人選。
翎昸卻還是如剛進門那樣,神色不動。
太子的轉變,讓翎元捏了一下拳頭。海如羽讓兩個兒子出去,跟太子說道:「殿下,翎昸是要繼續回到溫婉身邊跟著繼續學習的。但是翎元不能再去皇后那裡了。殿下,讓翎元留下來,跟我一起照顧你可好?」海如羽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有著祈求。
太子這會已經知道太子妃一直貼身照顧自己,就是到現在太子妃眼裡流露出來的也是無怨無悔:「翎元有什麼不妥當?」太子剛醒來,精神不大好。
太子身體如何,海如羽心裡也有個數。當下也沒隱瞞住太子,將翎元的狀況說了:「我擔心這樣下去,翎元這個孩子會走了歪路。殿下,翎元那孩子……殿下,母后的性子你也知道。」看著翎元這個樣子,她心底的酸澀沒法用言語來形容了。
太子沉默了一會後說道:「吩咐下去,明日我們回東宮!」他對外人千防萬防,卻沒對皇后防備。可是偏偏在這上面他栽了。說不怨恨皇后那是不可能的。皇后的疏忽大意讓他成了廢人。
太子妃自然是希望回東宮了。立即讓人給溫婉送了信。太子妃這也是沒辦法。想出宮必須有溫婉的手諭才成,沒有溫婉的手諭,周將軍不放他們出皇宮。
溫婉聽到消息,想了下後說道:「這也好。讓太子在東宮好好地養身體吧!」
來人還說太子想見溫婉。詢問溫婉是否有時間,能否去一趟皇宮。太子有事找溫婉商議。自從溫婉將辦公地點該在了郡主府,皇宮暫時就如一座冷宮,冷冷清清。
來人是太監,聲音也尖銳。說了幾句話,溫婉聽到這尖銳的聲音,忍不住眉頭皺起來了。
夏影也知道溫婉性子怪癖,不喜歡太監,更不用太監。不僅夏影知道,朝野上下都知道的。溫婉不喜歡用太監,這也導致了郡主府里建府十多年,府邸里也沒一個太監。這次朝臣在府邸里辦公,除了隨處可見的侍衛,其他全都是丫鬟了。
溫婉聽了這話,沒立即回答。反倒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咳,昨天的大堆不知道咋回事,飛了。六月鬱悶了,需要親們的安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