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護著你

  本王護著你

  顧溫涼素淡的眸子裡委屈之色顯而易見,又羞又惱:「你快放開,叫旁人瞧見像什麼樣子?」

  沈徹將她死死摁在懷中,修長的大手拂過她如絲的長髮,一雙鳳眸里涌動著肆虐的暴風雪,他薄唇輕啟:「早間御花園中與本王鬧什麼脾氣?」

  顧溫涼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何事。

  那般場合之下,原就是她自己犯下的事,便是被皇后說一頓也是無甚怨言的,可不知怎的,瞧見沈徹當時歡欣的模樣,就止不住地一股酸意湧上鼻尖。

  且身後還跟著皇后身邊的嬤嬤,她還要停下與他說話不成?

  顧溫涼櫻唇微抿,扯出一個苦笑的弧度。

  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便是那噬人的火焰覆蓋全身的灼心之痛,也未讓她落淚。

  如今倒是越發沒出息了。

  「沒有鬧脾氣的。」

  顧溫涼說的淺淡,聽在沈徹的耳里卻叫他眼底都起了一層血絲。

  永遠都是這樣!清清淺淺又不染凡塵的模樣,哪怕已經接了賜婚的聖旨,遇著了事也要自己塞在心底,有了他同沒有一般。

  一股深深的挫敗令沈徹鳳眸里的瞳色越見深幽,他緩緩地鬆開了桎梏住她身子的手臂,將她半圈在懷中。

  「本王今日問你,可願嫁予我為妻?」

  沈徹鼻腔里全是冷意,聲音似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字一句都帶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與此同時,他冰冷的手指強硬地捏住顧溫涼白皙的下巴,鳳眸里燃起了一團烈火,顧溫涼嬌嫩的皮膚上很快現出了一條紅痕。

  兩人隔得極近,沈徹呼吸灑在顧溫涼的脖頸間與耳後,還帶著男子的凜冽與陽剛,使她微微瑟縮了一下,恨不能癱軟在他的臂彎里。

  氣氛凝固得徹底,顧溫涼茫然地望著他,還未弄懂他話中的意思。

  臉上卻漸漸地升起了幾縷霞紅,桃花面上似嗔似喜,媚意如絲眸中帶水,一隻素白的縴手虛虛扯住他腰間的衣物。

  沈徹眼裡的火光大盛,瞳孔中的眼色變得幽深如墨,險些咬牙切齒。

  這個混帳東西!

  這般撩撥於他,如此一幕簡直能要了他的命!

  顧溫涼這時卻品出了他問話中的意思,也顧不上羞惱,默默地垂下了眼瞼,在白皙如玉的面龐上投出一片小小的陰影。

  沈徹見她的樣子,眸中的光亮如潮水般褪去,徹底黯淡下來,他輕嗤一聲,說不出是在嘲諷自己還是旁的,到底心灰意冷:「本王知曉了,你回去吧。」

  顧溫涼瞧他放開自己,穩穩坐在軟墊之上,神情淡漠又頹然,不由得一陣晃神,想起了前世。

  漫天風雪的夜裡,沈徹坐在冰冷的墓碑前,身側的酒壺倒了一個又一個,喝了又吐,吐了就開始哭,哭得像個被世界拋棄的孩子!

  那樣的沈徹,她再也不想瞧上第二次。

  顧溫涼緩緩起了身,沈徹聽了動靜頭也未抬,只以為她準備下馬車了,還是忍不住開了口:「衛彬真的就那般好?」

  你就那樣舍不下他嗎?

  顧溫涼愕然,怎的又與衛彬扯上了干係?

  沈徹坐在馬車裡,高大的身軀之下,瞧不清他的神色,顧溫涼卻能感覺到他心底的寒意。

  心底驀地一抽,她淺淺嘆了一口氣。

  明明就是不想叫他為難,皇后一腔心思她哪裡不理解?

  叫他兩面為難她於心何忍?

  卻不想還是叫他誤會了去。

  車裡寬敞,顧溫涼微微低著頭也能前行,她離著沈徹不過六七步的距離,卻仿佛橫亘了一條長河。

  沈徹低垂的鳳眸里火光盡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不見底的幽潭,恨不能一拳砸在車壁之上。

  還未有所動作,繡著龍蟒雲紋的朝服之上,突然多了一隻纖纖素手,沈徹膝下的肌肉隔著衣物抖了幾下,才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

  觸目是顧溫涼澄澈清潤的眸子,閃著星光,沈徹喉結上下動了一圈,才啞著聲音道:「你還在這做什麼?」

  顧溫涼早習慣了他的口不對心,卻也難得生出玩鬧的心思,她眨了眨眼,聲音沁甜軟糯,甜到了某人的心窩裡去:「那我可真走了?」

  還未作勢起身,便被沈徹黑著臉拉住了:「方才不走,現在本王不許了。」

  顧溫涼笑得嬌柔,她揉了揉作痛的眉心,才徐徐道:「沈徹,我並未鬧脾氣的。」

  「若是不願嫁予你,現下我也不會到你馬車上來。」

  沈徹聽了這話,目光更顯深邃。

  先前被怒氣沖昏了頭腦,現在冷靜下來一想,也不無道理。

  顧溫涼這樣的死性子,若是厭惡一個人,恨不能撇清一切的關係才好,更遑論在眾目睽睽之下進禹王府的馬車了。

  顧溫涼挽了挽鬢邊垂落下的一縷髮絲,別到白皙小巧的耳後,才斟酌著道:「早間娘娘喚我,商議側妃……及侍妾的人選。」

  說到這,以她的性子都有些緊張了。

  王爺側妃也是能記入皇室玉諜受世人朝拜的,往往是宮中主位或聖上親自定下才進王府,她這樣說,也不知沈徹心底回不回惱。

  沈徹的目光落在她小巧玲瓏的耳垂上,情緒徹底平復下來,嘴角噙了一抹淡淡的淺笑,盯著她眼也不眨:「側妃?

  那你以為如何?」

  顧溫涼默了默,放在他膝頭的手緊了緊,將價值不菲的朝服團出了幾處褶皺來。

  難得見她這般糾結的樣子,沈徹放柔了聲音誘哄:「你自說出你的想法便是了,本王還會吃了你不成?」

  下一秒瞥見她修長如玉的脖頸,默默吞了吞口水,眸光幽暗。

  便是想吃,如今也吃不到啊!

  顧溫涼卻無暇在意這許多,她抬眸望進沈徹如打翻了墨硯的鳳眸,聲音小了許多:「我不想你同她們一塊的。」

  聲音雖小,卻被常年習武的沈徹聽了個清楚,他陡然僵了身子,鳳眸里的光亮比天上的太陽還要耀眼。

  「早間便是因為這事心底不爽利?」

  沈徹啞著聲音,說得有些艱難。

  顧溫涼輕輕頷首,又搖了搖頭。

  占了一部分,卻也不盡然。

  原也沒成想自己會那般沒出息紅了眼睛。

  沈徹心有所感,入鬢的劍眉皺得死緊,問道:「可是母后為難了你?」

  顧溫涼搖了搖頭,自然不想他心底不痛快,答道:「並未,娘娘是宮裡頂頂和藹的人,自然不會為難我的。」

  沈徹沉沉望入她澄澈的眸子,也不拆穿她拙劣的話語,想也能想到早間的情形,到底還是心疼。

  「母后口直心快,本王自會與她解釋。」

  「溫涼,以後莫哭,本王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