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好街派出所,談小天坐在審訊椅上,雙手戴著手銬,腰板挺得筆直,鎮定自若的看著對面的兩名警察。
對面的長桌後坐著一老一小兩名警察,老警察抽著煙,翻著手裡的照片直皺眉。
這是剛拍下來的絡腮鬍和大中鋒的局部特寫,大中鋒一顆腦袋腫如豬頭,相信就連他媽來了都認不出來,絡腮鬍鼻樑骨折,一條深深的傷口從眼角裂到鼻翼,身上多處骨折。就連從警多年的他一見到這種傷情,都倒吸一口冷氣。
這得是有多大仇才能下這樣的死手。
老警察給小警察一個眼神,小警察會意,一拍桌子,聲色俱厲道:「姓名,年齡,職業,給我老老實實交代。」
談小天一咧嘴,努力擠出一個最乖巧的笑容,「談小天,18歲,東海大學教育學院98級學生,警察叔叔,我是動手打人了,但我那是見義勇為,有證人可以為我作證的。」
兩個警察都是一愣。由於事發突然,值班民警又跟隨傷者去了附近醫院,他們是被臨時召回所里參與審判工作的,對現場詳情不太了解。
「你真是學生?」小警察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著談小天,有點不相信。現在談小天衣服上手上還留著大中鋒的血跡,身上的殺氣還沒消散,實在無法和在校大學生的形象聯繫起來。
「我真是大學生,外面不是還有挺多證人嗎?你們可以去問問他們。」
老警察瞅了小警察一眼,起身出去了。
小警察仍很兇惡,不斷叫談小天老實點,欺騙警察做偽證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十分鐘後,老警察回來了,這次他和顏悅色多了,主動給談小天打開了手銬。
談小天開始講事發經過。
他前世幹過警察,當然深諳其中門道,只說自己是見歹徒傷害同學,見義勇為出手救下女生,剩下無關的一個字也不提。
談小天說的和外面包括包宏偉在內二十多名證人的證詞一樣,溫晨被絡腮鬍追趕跑進金天網絡,談小天出手救下她後又打倒大中鋒救出黨愛群。
兩名警察放下心來,小警察甚至扔給談小天一支煙,「小伙子,你下手夠狠的啊!以前是不是練過?我估摸那兩位至少也得在床上躺一個月。」
談小天接過煙,美美的抽了一口,「警察叔叔,我當時就想著快點把人救出來,沒想那麼多,會不會對我有啥影響?」
「有個毛影響?我在醫院的同事來電話了,你救的女生證詞錄完了,那兩個小子強堅未遂,再加上一個輕傷害,就等著吃牢飯去吧!」小警察摘了帽子,也不顧及形象了,一條腿支楞著坐在桌子上,抽著煙跟談小天嘮上了,「鬧不好你還能獲個見義勇為標兵啥的呢!」
「那敢情好,警察叔叔,我啥時候能出去啊?」
小警察撓撓頭,「我通知你們學校保衛處了,他們一來我就放人。🍑 ⋆ 🍭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 ⋆ 🍑」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老警察不動聲色掐滅了煙,正了正風紀扣,開門出去了。
派出所的值班室里,四五個人有男有女正圍著值班的小民警吵個不休,一個穿
著黑色貂皮的年輕女子左手拿著一個摩托羅拉掌中寶,右手夾著一根細長的綠摩爾女士香菸,坐在椅子上正氣定神閒的吞雲吐霧。
小民警看老警察出來了,就像盼到救星一樣,「馮所,他們是嫌疑人家屬,剛從醫院那邊過來,非要見所長,我說所長不在他們還不信,就在這又吵又鬧的。」
老警察哦了一聲,沖這夥人道:「我姓馮,是副所長,如果你們是為今晚的案子來的可以找我,如果一定要找所長,那就明天來。」
「副所長也行,就找你。」這夥人呼啦一下把馮副所圍住,七嘴八舌講了起來。
大意無非就是他們的孩子是無辜的,不是罪犯,現在他們兩個在醫院裡,傷勢很嚴重,警方不應該阻攔家屬見面。
其中一個一臉橫肉的五十多歲婦女,是絡腮鬍的母親,一口咬定她兒子是被壞人打傷的,是警方黑白不分,冤枉好人,如果警方繼續包庇壞人,冤枉好人,他們將到上級部門上訪,控訴山好街派出所的瀆職行為。
馮副所臉上的肉跳了幾跳,他強壓心頭怒氣,冷冷道:「王峰和韓啟軍一案犯罪事實清楚,共有二十多名證人可以作證他兩毆打受害人,意圖強堅,你們要是不認可也行,歡迎你們到上級單位投訴,但是現在,如果你們再在派出所大吵大鬧,擾亂我們辦公秩序,我將對你們行使執法權。」
馮副所話音未落,王峰他媽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就開始哭,「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馮副所的右手往後一拽,一副錚明瓦亮的手銬就出現在手中,他邁步向撒潑的老娘們走去。
穿黑貂的年輕女人一見不好,急忙開口,「起來吧!媽,我就說不能這麼處理問題,太沒素質了。」
她站起身,扔掉手裡的菸蒂,一扭一扭的到了馮副所的身前,未語先笑道:「馮所長是吧?您稍等,我打個電話,讓他和您說。」
黑貂女子飛速的撥通手機,說了幾句話後把手機遞給馮副所,馮所長看了一眼女子,把手機放在耳邊。
「哦,領導好,情況就是這麼一個情況。現場證人太多,這個事不好辦,至少以我的能力辦不到。」
聽筒里傳出一陣笑聲,「但是據我了解,王峰、韓啟軍是和同學玩鬧,玩笑開的有點大了,對方那一男一女也是東大的學生吧?你看我說什麼來著,他們都是同學,因為一點小事鬧了點矛盾,起了爭執,年輕人火氣大,這也可以理解,但是一定要搞到這種地步嗎?」
電話打完了,黑貂女子接過手機,聽著那頭人的話,不住點頭。
「現在事情的關鍵是對方肯不肯原諒王峰,如果他們肯改口,咬定是同學之間鬧誤會,那就好辦了。」
「哥,我懂了!我這就去辦。」黑貂女子收了電話,帶人風風火火走了。
馮副所一臉鐵青,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痰,罵道:「什麼世道?還真能顛倒黑白嗎?」
他想了想,回到審訊室,在談小天耳邊低語了幾句,「小伙子,你那兩個被打傷的同學可能有麻煩了,嫌疑人家屬找他們去了。」說完,大手一揮,「這沒你事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