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合作(5)

  「是有此說,但……」

  葉蕭擺了擺手,淡淡道:「我只向候爺要一句話。」

  張廣嗣凝眸看向葉蕭。

  「護世子周全。」

  一句話,結束了之前所有的融洽與歡愉,屋子裡像是突然鋪了層冰,冷入骨髓。

  張廣嗣緩緩的將手裡的酒杯放下,一雙虎目徐徐撩起,睨向笑意不達眼底的葉蕭。雖只是世子身份,但張廣嗣不敢小覷。眼前之人,早在四年前,還只是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時,便已經單槍匹馬深入沙漠救援英國公,並將來犯邊境的韃靼一舉驅趕至大漠之北,才有了大慶國這難得的幾年國昌民安。

  他狂,他有狂的資本。反觀自己,有的只不過是世襲罔替的一個爵位。有的只不過是當今聖上的一番恩寵。若是連皇帝都沒了,他還有什麼?張廣嗣眉宇不動,但低垂的眉眼中卻已是風起雲湧,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蕭殺與暴烈。

  稍傾,待風雨平息,張廣嗣緩緩抬起頭,目光清明的看向葉蕭。

  葉蕭不避不讓,迎著張廣嗣目光的星眸似是開在月光下的優曇,清冷美麗卻讓人不容侵犯。高貴寒冷的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怯!

  次日天氣晴好。

  蘇慕雲提前出了門,帶著珠兒去了寶慶銀樓。

  才剛到寶慶銀樓門口,便見到在門口張望的夥計,一見之下,幾步迎了出來。

  「蘇小姐,六爺請您去樓上雅室,他現在有客人。」

  蘇慕雲點了點頭,帶了珠兒朝樓上走去。

  只卻在二樓樓梯口,與一個小丫鬟撞了個正著。蘇慕雲尚不曾出聲,珠兒已是指了那丫鬟道:「繡荷,怎麼是你?」

  繡荷上前行禮,「奴婢見過蘇小姐。」

  蘇慕雲上前扶了繡荷,輕聲道:「小二說六爺有客人,想必那客人定是你家小姐吧?」

  繡荷點了點頭。

  蘇慕雲略一思忖便知謝蘭亭緣何在此,於是笑了道:「你不在你們小姐身邊侍候,怎麼跑出來了?」

  「適才有小二進來說是蘇小姐到了,奴婢便想出來看看是不是小姐您。」

  繡荷掩嘴一笑,「前幾日,我家小姐看到了葉小姐用的帕子,很是稀奇,葉小姐說是蘇小姐您送的,奴婢便想著,蘇小姐怎的好厚此薄彼,這才自主作主跑了出來。」

  「我就說嘛,怎麼眼巴巴的趕了出來。」蘇慕雲掩了嘴,看了繡荷道:「原來,是來討債的。」

  繡荷聽著也不分辯,只笑眯眯的看著蘇慕雲。

  蘇慕雲兩手一攤,對繡荷道:「你討債也沒用,我這幾天不得空,你家小姐的只能欠著了。」

  繡荷臉上便作勢不快,瞪了蘇慕雲道:「噢,二小姐,果真是厚此薄彼呢,奴婢要去告訴梁小姐。」

  便在這時,帘子一撩,謝蘭亭笑溫婉的上前,嗔了繡荷一眼,對蘇慕雲道:「你別聽這丫頭亂咧咧,我正想著去找你,不想卻在這裡遇上。」

  蘇慕雲笑了迎上前,輕聲道:「莫不是你要親自催債?你便是要親自催,我也只能說一聲,東西沒有,命有一條。」

  蘇慕雲的話一落,響起數聲輕笑聲。

  在這笑聲時,蘇慕雲與明六爺飛快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兩位小姐雅室坐下說話吧,我令下人送些糕點上來。」明六爺對身側侍候的小廝道:「去,將那新到的柿子挑些個大的熟透的取上來,讓兩位小姐償償。」

  謝蘭亭聞言,轉身笑道:「跟六爺做了那麼大筆生意,也不見六爺拿好東西招待,二小姐一來,六爺便如此熱情,當真要讓蘭亭汗顏,可是銀子花的少了。」

  明六爺溫潤的臉上生起一抹淺笑,淡淡道:「適才謝小姐喝的可是雲山豪針,這一年也才只出六兩。」

  謝蘭亭臉上的笑意便越發的濃了,覷了明六爺道:「那改日,我再來訂幾根銀簪子,六爺可不要隨隨便便的打發我。」

  蘇慕雲的記憶里,謝蘭亭一直是那個不拘言笑,行事端莊穩妥的世家小姐。卻不曾想,也有這玲瓏俏皮的一面。由不得便多看了謝蘭亭幾眼,忖道:前世到底有多少事是她的無知。

  「好了,明六爺,你也別跟我打馬虎眼,你那可是招財的盆,我可不敢揣了走。」謝蘭亭輕笑道:「我借你這地兒跟二小姐說幾句話,說完就走,不耽擱你做生意。」

  明六爺聞音知雅,自是知曉兩人有私話要說。

  道了個辭,便令夥計侍候著他去了樓下。才到樓下,便有一精幹的小廝上前,貼身耳語了幾句。

  不多時,明六爺臉上便起了一片肅穆之色,深吸了口氣,令小廝將他推進了鋪子的後院。後院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天井,種著些常綠喬木。

  才抬眼,便看到一抹華衫露出一角,正悠閒的立於開得燦如黃金的菊花樓前。明六爺擺了擺手,身後的小廝輕手輕腳的退下。他則搖動著身下的車輪,緩緩朝那抹身影靠近。

  「人來了?」

  明六爺微施一禮,過後才輕聲道:「是的,正在樓上。」

  「挺好,不管什麼條件都答應她。」

  「是。」

  樓上雅室。

  謝蘭亭挨了蘇慕雲落坐,輕聲道:「我看了你送司盈的那兩方帕子。」

  蘇慕雲挑了唇角看著謝蘭亭。

  謝蘭亭見她目光清亮,盈盈笑意中含著一點促狹之意,便知蘇慕雲應該是猜到了什麼。由不得,臉上便紅了紅,咬了唇道:「同是姐妹,你既為她分得憂,當也為我解解難。」

  「哦?」蘇慕雲挑了眉頭看著謝蘭亭道:「司盈是家中有長輩壽辰將至,卻不知蘭亭你又是什麼難呢?」話落眨了眨漆黑的大眼睛。

  謝蘭亭臉上的紅意越發的濃了濃,早已不復先前的磊落爽朗,扭捏之態實足一副閨閣小女兒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