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同意。」阿嫵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我不能讓大風冒險。」
紅綃翻了個白眼,姑奶奶,那只是條蛇,你至於把它當心肝寶貝一樣嗎?可臉上笑卻是更濃了。
「阿嫵,你想不想讓王爺高興?」
阿嫵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要是王爺知道你替王妃出了氣,他肯定會很高興的,他一高興,你就可以趁機提要求了啊,比如說,那……那什麼……什麼的。」紅綃沖阿嫵挑了挑眼。
阿嫵不明白的看了紅綃。
「什麼,那什麼……什麼的啊?」
「哎!」紅綃瞪圓了眼睛道:「你不是一直喜歡我們家王爺嗎?什麼叫挾恩索報,你不懂?」
紅綃姑娘在心裡拜了觀音拜如來,王爺啊,我這可是為了替王妃出氣,你就犧牲下吧,反正只要你不同意,誰也不能強上了你不是!
「啊,紅綃,你盡然敢讓我做小!」阿嫵蹦了起來,指了紅綃道:「你就不怕我爹和我娘剝了你的皮?」
五更過後,不見綻露晨光,天色越發陰沉晦暗,簾外風雨欲來。
晉王府內。
溫瑜與軒轅驥各執一壺,屏退下人,兩人亦不相敬,自己給自己斟著酒,就著桌上早已冷卻的佳肴,一杯復一杯。
眼見一壺將盡,軒轅驥欲再喚人上酒,溫瑜抬手制止道:「王爺,盡興便可,不可貪杯。」
軒轅驥抬眸,也不知道是因為飲酒的緣故還是因為別的,一雙眸子猩紅如血,襯著青白的臉駭人的緊。
「暇之,本王何曾盡過興?」
溫瑜手中酒盞一頓,未幾,抬眸迎了軒轅驥,「王爺是指韃靼還是擇時京都之事?」
軒轅驥將手中酒盞倒扣於桌上,眉目低垂,眼梢嚼了抹冷笑,郁聲道:「韃靼也好,京都也好,又有哪處是如了我們的願?」
溫瑜默然無語。
「暇之,本王不想再等了!」軒轅驥豁然抬頭目光如電的睨了溫瑜,「暇之,我們動手吧。」
「為什麼?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本王等不了了?」
「就因為那庭前十杖?」
溫瑜抬頭目光微冷的看了軒轅驥。
「古往今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古有韓信受胯下之辱而成百世威名,王爺只不過是庭前十杖,便受不了了?」
軒轅驥怔愣的看著目若寒霜的溫瑜,稍傾怒聲道:「那十杖本王只當是給本王撓撓癢,誰受不了了。」
「那是?」溫瑜猶疑的看向軒轅驥。
他原以為是軒轅驥受不了那丟下的面子,即不是因為面子,那又是為了什麼?
軒轅驥將手裡酒壺一擲,起身,踱至窗前,眼見得院中一棵正長勢茁壯的青青喬木,探手一指,幽幽道:「父皇像是這樹一般,正是春秋鼎盛時期,我只怕等我孫兒都有了,他也未必會……」
溫瑜聞言順著軒轅驥的手指看了過去,臉上綻起一抹莫測的笑意,「王爺可曾看了王總管送來的手扎?」
軒轅驥猶疑的撇向溫瑜,似是不明白他為何如此發問。宮中傳出來的消息分兩種,一種是口訊,一種便是手扎。他素來過問的是口訊,這手扎之事便交於了溫瑜。
現如今溫瑜問他可曾過目那些手扎,是何用意?難道說……軒轅驥目光一亮,灼灼的看向溫瑜。
溫瑜捋了頜下青須,眉梢微揚,壓了聲音道:「屬下仔細的翻閱過了那些手扎。」
「哦?」
便在軒轅驥等著溫瑜往下說時,溫瑜卻是手指了那庭中之樹,淡淡道:「王爺看這青木可是覺得它長勢良好,不日便可參天?」
溫瑜曬笑一聲,搖頭道:「屬下卻不如此認為,屬下觀此樹木多則五載少則三年,便一命嗚呼!」
軒轅驥猛的回頭,狹長幽暗的眸中瞳孔急劇緊縮,因為興奮,眼角下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擅著。
「王爺雖日日看著這樹,卻不知府中花匠為討王爺歡心,日日對此樹施以重肥,要知道水滿則溢,月盈則虧,同樣,樹亦如此。花匠雖是好心,卻辦了壞事。」
「你是說……」軒轅驥撇頭望向東南的方向,哆了唇道:「消息可靠不可靠?」
溫瑜點頭。
雖說皇上對皇后恩愛不變,但並不代表他便可以拒絕其它美色。隨著後宮美人的不斷增加,順天帝雖是龍虎之年,但亦要靠著太醫院的丹藥加以彌補。特別是在新納了一位麗貴人後,更是變本加歷。
他觀王安送來的手扎,順天帝這短短半年時間幾乎便不曾斷過這虎狼之藥。
這些藥雖能提高順天帝某方面的能力,但同樣也會削弱他另一方面。比如年壽!
得到溫瑜確定回答的軒轅驥,攥了手在屋中來回的踱了步子。
「好,好!」軒轅驥笑如洪鐘的道:「本王這便令人去庫房,再尋些稀奇的東西送了那麗貴人。」
溫瑜但笑不語。
待得軒轅驥迴轉身後,喊了人收了桌上的酒席,捧了一杯清茶,啜了口後,請了軒轅驥落坐。
「眼看得沂王要班師回朝了吧?」
軒轅驥臉上的笑意便僵了僵。
溫瑜視而不見,話鋒一轉,逕自道:「王爺認為太子殿下是個怎樣的人?」
「太子殿下?」軒轅驥看了溫瑜,稍傾,冷聲一哼,不屑的道:「他也就是占著個嫡長的身份罷了!」
溫瑜掀目淡淡的撩了軒轅驥一眼,見他臉上濃濃的不甘,暗嘆了口氣,忖道:若真只是占了嫡長的身份倒也罷了,怕的是不只如此!
「王爺日前說的可是真的?太子他有意對沂王不利?」
軒轅驥嘿嘿笑了,撓了撓頭道:「怎的旁人不曾騙進,暇之卻是被我騙進了?」
溫瑜臉上便生起了一抹錯愕。
軒轅驥眼見溫瑜眼裡有著淡淡的責怪之色,連忙提了嗓音道:「我可也沒冤枉他,小時候他就知道算計軒轅澈,這大了明知軒轅澈手握重兵,他如何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