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風中的謝蘭亭形銷骨立,巴掌大的臉上驚懼之色被一種憤恨所代替,她怒目瞪向拖兒,咬牙道:「狗奴才,憑你也敢來取笑我?」
「狗奴才?」拖兒訝異的看了謝蘭亭,「你這個笨人什麼時候變聰明了,怎會猜到我想做的事?」
對上拖兒那極具異域色彩的眸子,謝蘭亭半響說不出一個字,她不明白拖兒是故意裝糊塗還是真糊塗,說出這番不知所云的話來。
拖兒嘿嘿一笑,打量了謝蘭亭一眼,嘖嘖嘆氣道:「那俞青狁可真不懂得憐香惜玉,怎的就將你作賤的這般不似人樣了?」
謝蘭亭一瞬間想起俞青狁那變態的求歡,身子不由自主的瑟瑟顫抖,大大的眸子裡也跟著湧起深深的恐懼,惶亂的四處轉動著。
「噢,我知道了。」拖兒指了謝蘭亭,「你是滿著俞青狁買兇殺人的吧,你說,要是俞青狁知道你想對沂王妃不利,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會怎麼對付你?」
「你……」謝蘭亭哆了唇,暗暗後悔,不該跟了來看結果。卻又不甘心被拖兒所嚇住,於是強裝了氣勢,冷笑道:「你一個看狗的丫頭,你管我。」
話落,轉身便要走。
不想她腳才動,角落裡絕影晃著它那快垂到地上的肚子慢悠悠的走了出來,一對銅鈴大的眼睛動也不動的盯著謝蘭亭,粗厚的舌頭淌著長長的哈喇子,尖利的獠牙發出閃閃的寒光。
謝蘭亭的腳頓在了原地!
「你急什麼?好戲都沒看完,怎麼就可以走呢?」拖兒對著絕影招了招手,「阿影,去,磨磨牙。」
拖兒的話才落下,下一刻,絕影便似一道紅光一般一縱而起,加入了那場混戰。
「嗷唔」一聲,腥風四起,一時間混戰的人群里便看到一道紅色的光影穿插來去,與此同時便是那些死士的慘嚎聲。
「咬屁股,阿影咬屁股,屁股上的肉多。」拖兒跳著腳指了阿影高聲喊道:「大腿,大腿也行,阿影,大腿上的肉也多。」
絕影一頓,站在了原地,歪了桶樣的頭,盯著那些被它咬得在上躥下跳的死士,狗眼興奮的看向這些人的屁股大腿。
沒錯,磨牙磨完了,該吃肉了。
「嗷唔」一聲,再次沖了上去,對著那些人的屁股便大口咬了下去,一咬一個準,咬了頭一甩,下一刻,嘴裡叼著帶血的肉,人卻不知被甩哪去了。
「阿影,好樣的!」
拖兒吆喝一聲,一蹦三尺高。
絕影卻是委屈的看著自己興奮異常的主子,心道:你騙我,這肉不好吃,酸的!
「別動,你中了我的三步軟筋散,動三步就要倒。」
謝蘭亭步子一頓,恨恨的看了拖兒,「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我啊,我娘生的,我爹養的,還能是誰。」拖兒嘻嘻笑著,打量了謝蘭亭一圈,輕聲道:「那俞青狁待你不好,你跟我走吧。」
謝蘭亭連連搖頭。
「放心,我不虐待你,我只是缺個侍候我家阿影的,勉為其難的就算你吧。」
侍候阿影?狗奴才!
謝蘭亭霍然抬頭瞪了拖兒,「你……你……」
卻是一連幾個你,說不出下一句話來。
「別矯情了,你的初夜我的阿影也有份的哦!」拖兒沖著謝蘭亭眨了眨眼,「說起來,你侍候它也是天經地義的是不是?」
「我跟你拼了。」
謝蘭亭不由分說的便伸了尖利的指甲朝拖兒撓了過去,只她才堪堪走到拖兒身前,眼前一黑,人便倒了下去。
「跟你說了,三步要倒,怎麼就不信呢?」
拖兒撇了撇嘴,張嘴打了個呼嘯,絕影一陣風似的跑回她跟前。
「阿影,背上你媳婦,我們走。」
「你嫌棄它?」
絕影點頭。
拖兒撇了撇嘴,「放心,給你做妾的,不是大房。」
絕影這才「嗷唔、嗷唔」的上前叼了謝蘭亭往背上一甩,駝了人事不知的謝蘭亭,跟著拖兒朝前走。
這邊廂因著絕影的參戰,那些死士非死即傷,剩下的便越發不是紅綃等人的對手。
撩倒最後一名死士。
紅綃朝等候在一側的拖兒走上去,挑了眼絕影背上的謝蘭亭,蹙了眉頭道:「又是她?」
拖兒聳了聳肩,「你知道的,死性不改說的就是這種人。」
紅綃默然,稍傾,輕聲道:「你這便走了?」
「嗯,王爺早就給了指令,只是惦記著這貨一直沒走,現在好了,把她也帶走了,想來王妃不會再有什麼變故了。」
紅綃回頭看著扶了轎門「呵呵」乾嘔的蘇慕雲,鄒了眉頭道:「想來王爺不日也要領軍北下,到時我們應該還有機會再見面。」
拖兒點頭,「會的,我們肯定會再見面的。」
一時間兩人都再說不出一句話,心底同時生起酸酸澀澀的離別之緒。
「好了,你快過去吧,我也該走了。」
紅綃頜首,眼見得拖兒帶了絕影便要離開,不想,拖兒卻忽的又轉身走了回來。
「什麼事?」紅綃迎了上前。
「晉王府的那個總管,溫瑜,有些來頭,你讓王爺小心她。」
紅綃愕了一愕,「溫瑜?」
「是的,說是什麼的傳人。」拖兒輕聲道:「依著我的意思,乾脆將他幹掉,可又不知道王爺有什麼打算。你提醒王爺一聲。」話落,擺了擺手,「好了,這下我真的要走了。」
「我知道了。」想到此一別,再相見不知是何日,紅綃眼眶不由便紅了紅。
「瞧,你那點出息。」拖兒白了紅綃一眼,不悅的道:「我這可是去做女大汗,不比在這強。你該替我高興才是!」
「當然是替你高興,等日子過不下去了,我就來打你的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