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哭吧,哭吧不是罪(4)

  「咦,繡荷你家小姐在喊你呢,你怎的連個聲音也沒有。」

  玉兒上前,一把推了繡荷便往裡走,邊走邊大聲道:「早就聽人說這鵲啊就喜歡占鳩巢,往常不信,這會子卻是信了。這都不是王妃了,還占著王妃的主屋不搬,這有些人的臉可真是夠厚的啊!」

  「可不是嗎。」柳兒應了道:「還說是什麼大儒之女,自詡出身名門,連最其碼的禮儀廉恥都不知道的人,說出去,也不嫌丟人,丟祖宗的臉面!」

  「你們……」謝蘭亭扶了床榻上的擋板,顫了聲,指著如入無人境的玉兒和柳兒,顫了聲道:「滾,滾出去。」

  「哎呀喂!」玉兒連連摸了自己的肚子對謝蘭亭道:「謝家小姐好大的脾氣。我姐妹三人好心好意來看你,怎的你便是這般待客的?蘭亭妹妹,你可是名士之女,說話處事要記著自己的身份。」

  「是啊。」柳兒扶了玉兒在一側的錦墩上坐下,又抬了手取了桌上的茶杯倒了口茶遞到玉兒手裡,輕聲道:「玉兒姐姐,你這肚子裡可懷著王爺的長子,千萬消消氣,跟這種人計較不值當。」

  「柳兒妹妹,你也坐吧。」玉兒指了身側的錦墩對柳兒道,話落又撇了臉看向被氣得臉色發紫的謝蘭亭道:「蘭亭妹妹你不在意吧?」不待謝蘭亭開口,她又自說自話的道:「想來妹妹也不會在意的,你不也占著新王妃的床榻沒動不是?那我們姐妹在這屋裡坐坐,想來也沒甚關係。」

  這會子,謝蘭亭已經是被氣得一個字也說不出,只能幹瞪了眼看著她們。

  「知曉妹妹身子不爽利,我們姐妹三人便約了來陪妹妹說說話。」玉兒將手裡的茶盞放在桌上,探手將垂在耳側的發撩到耳後,對著謝蘭亭笑了笑,道:「對了,我們啊聽了件好笑的事,來說與妹妹聽聽,也不知道妹妹想不想聽。」

  「不……」

  謝蘭亭還沒說完。

  那邊廂……

  「柳兒,你來說吧,你口才比我好,我是個嘴拙的。」玉兒指了柳兒道。

  柳兒笑了笑,對謝蘭亭道:「好,那就我來說吧。我沒什麼見識,若是說得不好,蘭亭妹妹可要見諒。」

  一句一個妹妹,只將個謝蘭亭喊得面紅如紫,一起一伏的胸脯便似裝個了風箱一般。

  「事情是這樣的,說是有個出身大家的小姐,嫁了個身貴不凡的夫婿,那夫婿端是長得丰神如玉,讓人好不歡喜。只可惜這小姐卻是個品性卑劣的,竟然做出那與人私通的醜事來。好在,老天有眼,被夫婿的爹娘老子給抓了個正著。」柳兒三言兩語的將話說完,末了看了謝蘭亭,「蘭亭妹妹,我沒什麼學問,就是想問下你,這婦人與人私淫,按照律法和家規應該怎麼處置?」

  「這還不簡單?」玉兒接了柳兒的話,嗤笑道:「浸豬籠,遊街,或者三尺白綾,一杯毒酒。」話落挑眼看向謝蘭亭道:「蘭亭妹妹,你說是與不是?」

  謝蘭亭看著笑得好不得意的玉兒和柳兒,胸口的那股惡氣漸漸膨脹,漸漸的化成一把尖歷的刀,直指她跳得如雷的心。

  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喉間瀰漫,她數次想要壓下,咽下,然那腥甜卻是一口接一口的往上涌,任是她怎麼吞也吞不下去。

  「哇」她身子一歪,一口觸目的紅吐在榻邊。

  「王妃……」繡荷連忙撲了上前,探手扶了謝蘭亭,急得對玉兒和柳兒三人道:「你們走,你們給我走,不然王爺回來,饒不了你們。」

  「繡荷姑娘這話說得。」玉兒冷冷的寒了臉,站起身走到謝蘭亭身前,居高臨下的看了氣息奄奄的謝蘭亭,淡漠的道:「我們只是來陪你家小姐說說話,她不高興,不奈煩直管說便是,何苦要上演這齣苦肉計來?還說是什麼大儒之女,怎的這不入眼的技量也使上了。」

  「就是啊。」柳兒走到玉兒身邊,附和道:「我們姐妹三人,知曉蘭亭妹妹心情不好,想著大家都是王爺的女人,這才前來。既是看我等不起,早說便是,何苦這般?」

  繡荷本就是個嘴拙的,謝蘭亭雖心思深沉,但素來是想好什麼才說,臨變之能亦委實差了這二個從小侍候人,慣會察顏觀色隨機應變的玉兒和柳兒。

  便是活生生被氣得吐了血,又能如何?她不再是什麼晉王妃,如同玉兒與柳兒所喊的那般,「妹妹」!柳兒和玉兒好歹還有一個名份,可是她呢?她算是什麼!

  「我……謝謝你們……好意。」謝蘭亭喘了氣,一字一句吃力的道:「可是……我眼下……身子……不好,你們且請回吧。」

  「哎,那我們就先走了。」玉兒連聲道:「妹妹,你好生養著,要是缺了什麼藥,使了繡荷來我那取,因著這肚裡的孩子,宮裡皇后娘娘沒少賞了東西下來。用也用不完,放著也是浪費。」

  柳兒卻在這刻上前,輕聲道:「可是蘭亭妹妹,你還沒告訴我,那女子與人私自有染,該如何處置才公道呢!」

  謝蘭亭霍然抬頭,一對如點漆的眸子像毒蛇一般凝了柳兒看,柳兒原本一臉志得意滿的笑,在看對她那樣的眸光時,笑意一僵,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退了幾步。

  「玉兒不是告訴你了嗎?」謝蘭亭看了柳兒,「你若是一定要我說,那便過些日子再來,我好好想想,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柳兒按下心頭的慌亂,想著,已是這般地步,還死鴨子嘴硬,心中一氣,猛的揚了頭,淡淡道:「其實我只是覺得像我這樣卑賤之人都知曉曉的道理,那人又豈能不知?」冷眼看了瞪視過來的謝蘭亭一字一句道:「不說抹脖子,最其碼一根白綾了結了自己,替父母家人挽回些臉面還是應該的。」

  謝蘭亭抬起頭,目光赤紅的瞪了逼視過來的柳兒。

  「是,自是如此。只不過……」她咽下那後面的話,輕聲道:「三位慢走,我便不送了。」

  玉兒淡淡一笑,目光落在榻邊的赤紅上,「不必送了,稍後我使人了送些阿膠來,那東西補血。」話落,招呼了柳兒,娟兒,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