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請了王爺過來。」
繡荷吶吶的應了聲,卻不曾挪動步子。
「連你,我也使喚不動了,是不是?」
繡荷臉色一變,稍傾,抿了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泣聲道:「王妃,我們回山陰吧。」
「回山陰?」
謝蘭亭猶疑的看了繡荷。
「是啊,我們回山陰。」繡荷懇切的看了謝蘭亭,「所有的事比當是做了一個夢,現在夢醒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夢醒了?」謝蘭亭目光咄咄的看向繡荷,「我的夢是醒了,可是她人呢?她猶在美夢之中,叫我如何心甘?」
不甘又能如何?一路走來,賠盡了一切,到得今日甚至是連名聲也沒了!繡荷怔怔的絞著手看著幾近瘋狂的謝蘭亭。
便在這時,屋外響起小丫鬟的聲音,「王爺來了。」
謝蘭亭臉上一喜,對繡荷道:「還不快請了王爺進來。」
繡荷咽盡心中酸意,屈膝應是,幾步上前打起了帘子,便見軒轅驥帶了一股寒氣走來。
「王爺。」
軒轅驥目不斜視的朝榻上的謝蘭亭走去,待到跟前,探手拭了拭謝蘭亭臉上的淚,輕聲道:「你且安心養著,過得幾日,父皇和母后氣消了,我再去求情。」
謝蘭亭眼裡的淚落得便越發的急了。哽了聲道:「是妾身沒用,拖累了王爺。」
軒轅驥笑了笑,抬手拭去她眼裡不斷滾落的淚滴,輕聲道:「說什麼傻話,我們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哪有誰拖累誰的道理。」
謝蘭亭抬眸,便看到軒轅驥一對狹長的鳳眸里滿滿溢著的深情。一時間,怔了怔,若不是有之前的那番教訓,此刻她便會信了他這脈脈深情吧?
既然此刻他還肯來安撫她,那便是說她對他來說,還是有利用的價值!謝蘭亭一顆揪著的心緩緩松下。
「天不早了,你早些歇了。」軒轅驥替謝蘭亭掖了掖被角,輕聲道:「歇幾日你身子好些,我們去趟岳父那。」
去山陰!
「你不想回去看看岳父和岳母嗎?」
「想。」謝蘭亭顫了聲,點頭道:「想的。」
「那便是了,早些歇著吧,將身子好好養養。」手撫過被子落在謝蘭亭小腹處,挑了挑眉頭道:「也好早些為我生下個一男半女的。」
似是有股寒風穿破窗縫吹在身上,冷得心瑟瑟顫抖。
良久,謝蘭亭才小聲的應了句,「好。」
軒轅驥又陪著她說了一小會兒話,才起身離開。
直到過了約一柱香的功夫,謝蘭亭喊了繡荷上前。
「王爺去了哪?」
繡荷頓了頓,「王爺去了玉兒夫人的玉煙樓。」
謝蘭亭久久無語,只是手一下一下的滑過小腹。
便在繡荷以為她已經睡著時,謝蘭亭的聲音卻再度響起。
「我要找個大夫看看。」
繡荷怔了怔,但在看到被褥之上,那蔥白似玉瓷只十個指甲塗得鮮紅丹蔻的手時,瞬間明白了過來。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轉眼便是大年初三。
只氣得她差點眼一閉一口氣上不來,一命嗚呼。不過,好在她生性堅韌,便是氣得這般狠,也還是熬過來了。
醒來,便讓繡荷將那幾個下人拘人一頓板子打得他們哭爹喊娘。好不熱鬧。
這片熱鬧中,娟兒,柳兒,玉兒三位夫人上門了。
「哎呀餵。」玉兒看著院子裡那些被按著打板子的下人,連聲驚叫道:「這是怎麼了?大正月的,下人就算是有錯,說幾句便是,這般不要命的打,讓人傳了出去晉王府的名聲可就完了。」
柳兒笑盈盈的接了一句,「玉兒姐姐,這話可就說差了。」
「怎麼了?」玉兒不解的看了柳兒。
柳兒淡淡一笑,拿著帕子掩了嘴,風情萬種的一笑,以不大不小卻足夠所有人聽得見的聲音道;「現如今,我們晉王府什麼都有,唯獨沒有的便是名聲。」
娟兒聽著二人打擂台,討好的笑了笑,有心想接上幾句。可是看了眼身前的屋子,咽下了到了嘴邊的話。
王爺沒有將謝蘭亭趕出這主府,便是說王爺還有考慮,這個時候還是陪著看熱鬧的好。
只可惜,她有心看熱鬧,別人卻是偏生不放過她。
「玉兒姐姐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娟兒妹妹,這外面都怎麼傳我們晉王府的。」
玉兒作勢看了娟兒,一迭聲的道:「娟兒,你到是說說。我這身子重了,門也不得出,你快說給我聽聽。」
「哪有……」娟兒才剛開了口,柳兒便狠狠的一個眼神撩過來。嚇得她一個顫顫嘴裡的話便成了,「都只是一些傳言,傳言不足信。」
「那是些什麼傳言啊?」玉兒笑盈盈的道:「我悶得很,就當是說笑,你說得給我聽聽唄。」
屋子裡,謝蘭亭聽得三人一唱一喝,那才被壓下的惡氣又再次在胸口橫衝直撞起來。
「繡荷,你告訴她們,讓她們走,我今天不見客。」
繡荷應了聲,走了出去。
「三位夫人王妃說她今日身子不舒服,不見客,你們請回吧。」
「撲哧」一聲,玉兒捂了嘴在那「呵呵呵」的直笑,抬手指了繡荷道:「繡荷,這府里何時又新迎進了位王妃,我等怎不知曉?還請繡荷姑娘幫著引見引見。」
「是啊。」柳兒附了聲道:「只聽說前兒個廢了王妃為庶人,可不曾聽說王爺又迎娶了新王妃,繡荷姑娘你這傳的是哪個主子的話啊!」
繡荷被二人問得僵在原地,一張臉如同被開了染房一般,一時間紅一時間白。最後也分不出是個什麼顏色了!
「繡荷,繡荷……」
謝蘭亭在屋子裡急得一聲聲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