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蘇慕雲扶了椅子踉蹌著步子朝軒轅澈走過去,一邊走,一邊泣聲道:「王爺,別笑了,別笑了。」
然,軒轅澈的笑聲卻是怎樣也停不下,那笑聲像把刀一樣,直插向皇帝軒轅逸的胸口。
清河王妃「撲通」一聲軟倒在地上,直至將腮幫子咬出一股血腥味,才阻止了那控制不住的顫意。
「這是怎麼回事?」
皇帝目光如刀的睨向只著內衣,顫手顫腳立在身前的張廣嗣。
「撲通」一聲,張廣嗣跪在皇帝面前,「咚咚咚」的磕起了頭,「皇上,臣冤枉,臣冤枉啊。」
「冤枉!」皇帝目光陰森的看向一下子便將額頭磕出了血的張廣嗣,「你怎麼冤枉了,你到是說給朕聽聽。」
「臣……」張廣嗣欲待說他是被人迷暈了送到這的,可轉眼一想,既是暈的,怎的這會子精神這般好呢?「臣……臣……」
「有什麼好說的。」軒轅澈冷冷的撇了嘴,看向臉色青白的不似人色的謝蘭亭,一字一句道:「左不過是男盜女娼姦夫淫婦罷了。」
「你血口噴人。」
謝蘭亭驀然抬頭目如赤血的瞪了軒轅澈,「你怎麼可以這樣污侮我,這樣……」
軒轅澈鳳眸攸的一變,一瞬間那漆黑似墨的眸豁然如亮了毒牙的蛇一般,陰森凜凜的盯了謝蘭亭。「我血口噴人?」他的目光有意無意間掃向衣裳不整的張廣嗣,冷笑道:「那麼是說隆平候想要對晉王妃不利了?而不是你二人相約於此欲行苛且之事?」
「你……」
謝蘭亭哆了唇,眼見得皇后,皇帝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暗一咬牙,悲聲道:「六王叔,你為替六王嬸報仇,不惜如此設計陷害於我,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
若此時蘇慕雲是局外人,她不免都要替謝蘭亭拍死叫好,心神果真敏捷,輕易就抓住了反盤而最讓皇帝信任的中心點!只可惜,她對上的是軒轅澈,是她蘇慕雲!今日之死,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蘇慕雲又如何肯讓謝蘭亭翻盤!
「晉王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蘇慕雲喘了口粗氣,哆了手指著謝蘭亭,一字一句道:「適才,可是你說你恨我?」不待謝蘭亭開口,又道:「你讓那侍女將我弄暈,讓她將我扔進御花園的試心湖。又是為何?」
蘇慕雲的話一落,謝蘭亭便尖叫了起來,「你胡說,我沒有,我根本沒有。明明是你讓人將我迷暈了……」
蘇慕雲卻是不屑再與謝蘭亭辯駁,咬牙拖著軟而無力的雙腳,「撲通」一聲跪在了皇后面前,「娘娘,臣妾請娘娘做主。」
她這一跪,軒轅澈亦是「撲通」一聲跪在了皇帝面前,「請皇上為臣弟做主。」
話落,橫身便要朝一側的柱子撞過去。
好在王安眼疾手快,攔住了她,一迭聲的道:「晉王妃,使不得,使不得啊!」
軒轅逸看著眼前亂得如同一鍋粥的場面。
臉上的血色越來越重,目光亦跟著越來越冷。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大殿內,陷入一種詭異的靜寂中,眾人無不戰戰兢兢的低了頭。
「你隨我來。」
皇帝看了軒轅澈一眼,轉身便走。
蘇慕雲緊緊的攥住了手,才制止住欲要直起的身子。然,便是如此,她的目光還是緊緊的粘連在尾隨在軒轅逸身後的軒轅澈身上。
似是感應到她的目光,行至一半的軒轅澈驀的停步,回頭緩緩的撩了撩唇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
直至軒轅澈不見了,蘇慕雲才收回目光,低眉垂眼的坐在椅子裡。
而也是在這時她感覺到了一道銳利似箭的目光緊緊的凝著她,不用抬頭,蘇慕雲也知道是誰。但她卻並不曾覺得心慌,或是害怕。
她是受害者!雖然半途反敗為勝,但那是因為軒轅澈做足了準備,若是沒有葉蕭的示警,沒有軒轅澈布下的人手,這會子,是不是生不如死顏面盡失的便是自己?
「六弟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慕雲這時才抬起頭看向目光比冰還要冷上三分的皇后娘娘,抿了抿唇,輕聲道:「如皇后娘娘所見,臣妾遭人暗算,好在命不該絕,半路醒來,使了人去偷偷的告訴王爺,王爺便想替臣妾問個公道。」
笑了笑,淡淡道:「雖則臣妾並不認為這公道能否討到,但卻也不忍拂了王爺好心。想來,一切都是臣妾的錯,娘娘若是要怪,便怪臣妾吧。」
蘇慕雲一襲話,只將個皇后娘娘氣得狠狠的吸了幾口氣,這才硬生生的壓下了心頭翻湧的怒火。
「六弟妹多心了,若真如六弟妹所言,自當還六弟妹一個公道。」
蘇慕雲笑了笑,不置可否。
而這廂,皇后娘娘的目光豁然看向神色恍惚的謝蘭亭。
「晉王妃,你六皇嬸的話你也聽到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母后,母后兒臣冤枉啊,求母后為兒臣做主。」
謝蘭亭跪了上前,「咚咚咚」的磕起了頭。
啞聲道:「兒臣委實是身子不爽利半道與六皇嬸分了手,尋了這淑瀾殿歇著,哪裡起什麼心思害了六王嬸,求母后替兒臣做主。」
謝蘭亭哭得肝腸寸斷,蘇慕雲卻只是撫了額頭臉色難看的趴在案幾之上,淡淡的撩了眼皮子看著跪在地上如喪考妣的謝蘭亭。
這個時候哭,會不會太晚了?
皇后娘娘煩燥的蹙了眉頭。
「蘭亭,你先別哭了。」葉司盈嘆了口氣,上前扶了謝蘭亭,輕聲道:「你也是,這偌大的淑瀾殿,怎的便沒個人在跟前侍候?」
謝蘭亭豁然轉頭看向一臉疑色的葉司盈,驀的怒聲道:「你什麼意思?」
「蘭亭,你別誤會兒。」葉司盈眼見謝蘭亭翻臉,臉色一白,連忙擺了手道:「我是想說,你這舊疾犯的這般兇險,怎的身邊卻是連個侍候的人都沒有,萬一出點事,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