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辦法將蘇夕蓉的孩子弄掉,嫁禍給大奶奶。」黃氏抬頭看著頭頂那開得很是艷麗的紫藤花,臉上生起一抹猙獰的笑,「時間不多了,一定要在張氏被休離前,讓她狠狠的咬一口劉氏,最好是咬得劉氏再沒有翻身的機會。」
「是,奶奶。」
在園子裡走了一圈,壓下心頭的憤恨後,黃氏才帶著珠雲去了張寧馨的院子。
「二奶奶來了。」
廊檐下立著的小丫鬟遠遠的看到黃氏,便福身行了禮。
黃氏笑了問道:「你們奶奶這些日子還好嗎?」
「回二奶奶的話,奶奶還好。」
小丫鬟知道什麼好什麼不好!黃氏笑了笑,撩了帘子朝屋裡走去。
「三弟妹,我來看你了。」
屋子裡正站在窗前凝思的張寧馨一瞬間驚醒過來,回頭,對著黃氏挑了一抹笑,對金枝道:「去,給二奶奶沏茶。」
金枝退了下去。
黃氏上前打量了一番張寧馨,笑了道:「氣色看起來好多了,這才對了,女人便是要自個心疼自個兒。」
張寧馨笑了笑,請了黃氏落座。
待金枝奉過茶,黃氏喝過茶潤了喉,言笑晏晏的看著她後。
張寧馨這才抬起頭,對著黃氏溫婉一笑,輕聲道:「二嫂這是從哪裡來?」
「才從娘那裡請過安。」黃氏輕聲答道。
張寧馨挑了挑眉頭,稍傾,淡淡道:「二嫂可是又聽到些什麼?」
黃氏放了手裡的茶盞,拿帕子擦了擦嘴,掃了眼屋裡的侍著的那些下人。張寧馨使了眼色給金枝,金枝便將屋裡的丫鬟帶了下去。
「二嫂現在可以說了吧!」
黃氏扯了扯嘴角,給了張寧馨一個難看的笑,輕聲道:「你可能已經聽說了吧,大嫂的父親升了趙州的直隸州判。」
「唉,」黃氏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大嫂是怎麼想的,怎麼說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她怎麼就會給娘出那樣一個主意。」
張寧馨覺得眼睛皮狠狠的跳了跳,跳得她直想拿手去按著,不讓它跳。雖然明知道黃氏別有目的,可她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出口,「什麼主意。」
「大嫂說現在蘇姨娘的身份不同了,若是蘇姨娘能為三弟誕下長子,不如就由娘做主,抬了蘇姨娘做平妻。還說……」黃氏頓了頓,心一橫咬牙道:「還說要休了你。」
黃氏的話一落,張寧馨手裡的茶盞「啪」一聲,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屋外的金枝連忙探頭看了過來,在看到張寧馨木然的臉上那對空洞的眸子後,不由便蹙了眉頭,又去看黃氏。可黃氏臉上除了一種深深的同情,再也沒別的神色。
「珠雲,你和你家奶奶打哪過來的。」金枝問著身邊的珠雲。
珠雲抬頭看了金枝,「從夫人那過來的。」
金枝心下一聲長嘆,不由多看了幾眼珠雲。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異色,金枝氣餒的低了頭。
珠雲卻是眼珠子一轉,壓低了聲音對金枝道:「金枝,你不知道吧?夫人想將蘇姨娘抬平妻呢。」
「什麼!」金枝失色的看著珠雲,「你說的是真的?」
珠雲點頭,「我親耳聽到大奶奶說的。」
金枝只覺得心裡便像是三九天喝了一壺冷水一樣涼。完了,完了,二奶奶肯定是來告訴奶奶這個消息的。奶奶那樣的脾氣……金枝急得只搓手,偏生屋子裡在響過那聲碎瓷聲後,再無別的聲音傳來。
良久,張寧馨臉上的木然才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她「撲哧」一聲的笑。
「她們難不成都當我是死人!」
黃氏聽著那森寒凜冽的聲音,心底不由自主的便生起一抹驚惶,但很快便被她壓下。
「三弟妹,你快想想辦法吧,不然……」
「我能有什麼辦法?」張寧馨眼裡嚼了抹冷笑,看了黃氏,「外面的那些傳言,你也聽到了。現在別說是我,便是我哥哥怕也是要遭這不白之冤。那老虔婆早就看我不順眼,不借著這機會狠狠的折磨我,她如何肯甘心。」
「那你便這樣任她作賤?」黃氏驚愕的看了張寧馨,稍傾眼底生起一抹不屑,冷聲道:「三弟妹,我原一直以為你是個有主意的,便是尋常男兒也不及你的膽識手段。現在看來……」黃氏搖了搖頭。
張寧馨如何看不見她眼中的不悄嘲諷之色,臉上的神色越發的淡漠如冰,「我的好二嫂,你到是教教我,我要怎麼做呢?」
黃氏冷冷一笑,「三弟妹這話什麼意思?」不待張寧馨開口,黃氏猝然起身,怒聲道:「到是我閒吃蘿蔔淡操心了,這好人還真是沒法做。」
說著便起身朝門外走,邊走邊一迭聲的喊了珠雲。
張寧馨也不攔她。
這會子,金枝眼見黃氏氣咻咻的出了屋子,連忙幾步趕時了屋子,勸張寧馨道:「奶奶,這二奶奶便是想借你的手來對付大奶奶,你可千萬別上當。」
張寧馨看著神色惶急的金枝,半響不言不語。
「奶奶。」金枝急切的看著張寧馨。
「金枝,她們說要休了我。」張寧馨看了金枝,眼裡忽的便滾出一滴晶瀅的淚,「她們還說要扶了蘇夕蓉那個賤人當平妻。」
金枝是早就從珠雲嘴裡聽了消息的,這會子眼見得張寧馨難過的連哭也哭不出來,只得小聲的勸道:「奶奶,不是還有三爺嗎?這事三爺不同意,便是夫人也做不了主的。」
「他?」張寧馨冷冷一笑,看了金枝道:「他自打離開這個家後,可曾寫過隻言片語給我?」
金枝愕了愕,是啊,打從周子遠離開寫來的家書都是直接呈到夫人手裡,她們這一張紙也沒有。可即便是如此,這個時候也不能輕舉妄動啊!隆平候夫人幾次三番派了婆子來找她,讓她一定要勸住張寧馨,盯緊了她,別再讓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