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種事!」人群里發出一聲驚呼。
便有不滿的阻止了那人,喝斥他別插嘴,緊接著問那婦人,「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婦人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輕聲道:「後來那蘇知府家不是說被流民所闖,府中上下不分男女老幼,都被殺了嗎?只逃出了一個蘇大人的嫡女。」
「是啊,去年那周家的三少爺不是還想納了那原有婚配的蘇小姐為妾嗎!」
「是,我也聽說了。當時周家三少爺還有三奶奶可是沒少想辦法讓蘇小姐入府為妾。」
「哎,這樣說我到是想起來了。」人群中一個鞋拔子臉的年輕婦人大聲道:「當年的那個張毓圃誣賴蘇小姐與他有染的事,會不會也是被人唆使啊。」
「肯定是的,那個無賴,不是連誰是蘇小姐都不識得嗎!」
「啊呀,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周家的三奶奶主使的?」人群中響起另一個聲音,「那張毓圃可是她奶娘的兒子。」
「哎這麼說到是讓我想起件事。」人群中另一個年紀略為長些,穿得也有點體面的男子撫了頜下的山羊須,沉吟道:「當年周家三少爺原是與蘇小姐有婚約的,當年的建安帝曾經試圖為周三少爺賜婚,不過那三少爺拒絕了說是自幼有婚配。再過後不久,便聽說蘇州知府被流民滅了滿門。這事……」男子一頓,臉上便起了白色,連連擺了手,「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
話落,轉身便往人群外擠。
當下也沒有人攔他,而那之前說起行商的婦人也早已不知道所蹤。
剩下圍著看熱鬧的人,七嘴八舌的將前前後後聽到的秘聞摻摻雜雜聯想一番,便得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會不會是那隆平候府的小姐對周家三少爺一片痴心,才下了毒手使人去滅了蘇家滿門!不想老天有眼,卻叫那蘇小姐逃出生天。」
這裡大家說得熱鬧,那邊廂,衙役耳聽得眾人說出鳳枝的身世,一時間齊齊僵了僵。
有機靈連忙使了身邊的人,「快去請師爺,問師爺這事怎麼處理。」
剩下的衙役則是將圍著看熱鬧,轟轟亂響的人給驅散了。
「走,走,走,看什麼看,是不是想進去吃牢飯。」
那些圍著看熱鬧的原本也沒什麼心思呆在這了,人人都為自己新獲知的驚天秘聞而興奮不已,迫不及待的想要講給別人聽。
衙役一哄,除了極個別的想留下來繼續探挖八卦的還堅持留在原地的,其它人都散了。
在這群人散了之後,遠處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兩雙一直盯著這邊情形的眸子,彼此一笑。婦人對男子說道:「王妃吩咐的我們都辦妥了,接下來就等著看周家的好戲吧。」
兩人相伴著悄然的離開了小巷,待拐到一條通往城外護城河的陰溝前時,兩人都自臉上抹了抹,稍傾將一團撕碎看不出原樣的肉色樣東西,扔進了那陰溝,眼見著被水沖得四散消失不見。二人,才轉身大步離去。
過了幾天。
沂王府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有位自稱是隆平候張廣嗣的好友,禮部任職的名喚邊遲的人上門求見軒轅澈。
軒轅澈當時正站在王府的大柳樹下看蘇慕雲餵那些花色錦繡的大鯉魚,聽了管事的話,頭也沒抬,道:「問問他有什麼事,禮部那些吃閒飯不幹事的閒人,我跟他們素來沒什麼交情。」
管事應了一聲是,退了下去。
蘇慕雲這會子將手裡滿滿的一把魚食撒了下去,看著那些花鯉擠破腦袋也要上前搶一口糧,抬頭笑眯眯的看了軒轅澈。
「王爺,你說這位邊大人是來做說客的還是來探虛實的?」
軒轅澈笑著拿了一帕子執了蘇慕雲的手,一下一下的擦拭著她手裡看也不看不到的髒污,柔聲道:「你管他是來幹什麼的,事情到這一步,他還想私了不成?我早說過了,便是咬不死他,也得讓他少塊肉。」
蘇慕雲點了點頭,定下這計時,原也沒想過一定能將隆平候打倒。她的目標原也不是張廣嗣,另一方面,也是對皇帝的試探,看看在他的心裡到底還念著軒轅澈的幾分好!探出了皇帝的意思,軒轅澈才好接下來安排他的布置。
又過了幾天,大都城裡的流言蜚語,已經到了一種瘋狂的地步。
有好事之人將前前後後的流言,串了一起。便得出了,周家三奶奶殺妻奪夫,不想事泄竟敢買通死士謀殺當朝王妃。
事情傳得沸沸揚揚後,便連周璁也沉不住氣了,由余氏出面,使了蘇夕蓉上門,想要打聽下,王府對這傳言的態度。
「府里老爺和夫人聽到那些傳言後,都嚇傻了,說是這事情怎麼也不可能的,當年是廢帝出面賜的婚,三少爺原是不同意的,可聖意難違。」蘇夕蓉一邊打量著蘇慕雲的神色,一邊輕聲道:「老爺和夫人使我來說一聲,還請王妃相信,周家絕不可能做出這等天誅人滅的惡事來。」
蘇慕雲端了面前的茶盞,臉上含了抹笑,淡淡的看了蘇夕蓉,「三妹妹,你覺得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呢?當年真的是三奶奶為了嫁進周家派人滅我滿門嗎?」
蘇夕蓉臉色一白,稍傾撇了臉,訕訕的笑了笑,輕聲道:「我哪知道。」
蘇慕雲聞言,跟著一笑,淡淡道:「是啊,三妹妹怎麼會知道呢?這事,只怕天知地知只有她張寧馨知道,別人確是不知道了,你說是不是?」
蘇夕蓉心頭一顫,她偷偷的抬眼打量蘇慕雲的神色,暗忖:如此說來,蘇慕雲對那流言是相信的了!
這般又過了幾天,皇宮中也傳出了消息。
有人說皇上震怒,要奪了隆平候的爵,也有人說皇上一笑置之,說市井流言不足為信。
話傳到了蘇慕雲的耳朵里。
她打趣著軒轅澈,「這些日子隆平候應該沒少哭委屈,王爺是不是也該進宮喊上一嗓子了!」
「這朝廷上下,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呢!」軒轅澈拉了蘇慕雲的手,「我那好哥哥估計也在等著我去找他出頭呢!」他說著,笑起來,「我卻偏偏不動,等他們沉不住氣了,自會來找我說事。這個時候一動不如宜靜,先動的總是心虛的。再說了,雖說我們是受害者,可流言啊,哪裡就能當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