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兒點了點頭,拍了拍雙福的肩道:「小心行事,還有多盯著她點,這種東西一般的人得不到,看看她跟誰有來往。」
雙福點點頭,不再耽擱,仔細聽了聽院子裡的動靜,確定四處無人後,這才利落的出門翻身離開。
大都城一夕之間,流言四起。
說沂王妃中秋夜落水,被人所救,但卻遭遇劫殺。流言紛紛傳說,派出殺沂王妃的人便是隆平候府的死士。說是周家的三奶奶因與妾室蘇氏爭寵,遷怒沂王妃,在打聽到沂王妃失蹤之後,使了人打聽消息,在打聽到沂王妃的消息後,便與隆平候合謀派了府里死士擊殺沂王妃。
張廣嗣聽到這消息後,氣得夠嗆,火冒三丈的道:「誣陷,這根本就是誣陷。沂王爺不是抓到了行刺的人嘛,那就把他放出來,當面對質。」
可即便他氣得火冒三丈,叫得聲砌雲宵也阻止不了這股流言。
流言越傳越廣,張廣嗣有多驚懼,張寧馨的日子便有多惶惶。
周家余夫人青紅皂白不問,先罰她去跪了祠堂。
張寧馨不肯去,余氏便派了兩個粗壯的婆子直接將她拖得去,在祠堂里關了三天三夜,之後余氏才令人將餓得兩眼發花的張寧馨給拖了出來,一盆冷水當頭潑了下去,將昏昏沉沉的張寧馨激得一個凜凜,目光毒蛇一樣瞪了余氏。
余氏被她那樣的目光一瞪,忍不住便心頭晃了晃,一晃之下更是怒火萬丈。
「余媽媽,請家法。」
余氏對身合侍候的余媽媽歷聲道。
請家法!
這是誰也沒想到的事,便是劉氏也被余氏的那一聲歷喝給怔在了原地。但一怔過後,便是壓也不壓住的歡心。她毫不掩飾的以一種幸災樂禍的眼神看向張寧馨。
「娘,」同樣被請了來的黃氏在這個時候顫瑟瑟的開了口。
黃氏的聲音才一響起,余氏的目光便咻的一下瞄向了她,眼裡是滿滿的警告。
蓮姨娘在黃氏身後不住的扯了黃氏的袖角,示意她別多管閒事。
然黃氏卻是有自己的思量,她原本打的主意便是鶴蚌相爭漁翁得利,更何況劉氏與她還有殺子之仇!出現這樣一邊倒的情形,那是她絕對不想看到的。
「娘,三弟妹餓了不吃不喝三天了,再用家法,怕是……」黃氏的話沒有說完,但言語間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余氏冷冷一吼,她才不怕張寧馨受不住,最好便是半死不活,周家就當是養一個廢人,省得她再給周家帶來滅族之禍。
張寧馨看著余氏捶胸頓足的樣子,便是心口餓得火燒火燎痛,她也全然忘記了。原來在余氏的心裡,她是比不過蘇慕雲的!
「怎麼不說話了,毒婦。」余氏瞪了張寧馨,「毒妃,你給我聽著,子元歸來之日,便是你下堂之時。」
「下堂?」張寧馨吃力的抬起頭,看著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余氏,陡的便低低的笑了起來。她先是低聲的笑,續而卻是抑制不住的放聲長笑。
屋子裡的人齊齊的看著眼淚都笑出來的張寧馨,那笑聲實在太過慘歷,直聽得人心裡像是被鋼針扎過一樣難受。
「蠢婦,愚蠢至極的蠢婦。」張寧馨指了余氏,怒聲道:「說我調死士殺人,證據呢?證據在哪裡!」
那聲蠢婦直罵得余氏兩眼突起,若不是自持身份,早已一步竄到跟前,打得張寧馨分不清東南西北。
屋子裡下人眼見得二人劍拔弩張,個個齊齊的屏了聲息生怕惹禍上身。
「反了,反了,你這個有人生沒人教的東西。」余氏白了臉哆嗦著嘴唇,直著怒目相向的張寧馨,連聲道:「來人,來人,給我掌嘴,給我狠狠的打。」
沒有人敢上前,先不說她是這個家裡最有身份的三奶奶,便說是目前皇上不是還沒把隆平候府怎麼樣嗎!再說了,張寧馨說得也在理,誰能證明那些刺殺王妃的兇手是出自隆平候府!必竟只是一個流言啊!
「奶奶,得罪了。」
一聲清脆的話語聲響起。
周家的人豁然抬頭看著那個不知何時走到張寧馨跟前的蘇姨娘,蘇夕蓉。便在眾人還不曾回過神來,蘇夕蓉揚起了高高的手,對著怒目看過來的張寧馨甩了一個脆脆的巴掌。
「你……」蘇夕蓉有心想要掙扎著站起來,給蘇夕蓉還擊,可是餓了三天,又這般被折騰了半日,哪裡還有力氣,人還沒站穩,蘇夕蓉另一個巴掌便招呼了上來。
「住手。」一道青綠的身影往前一步,握住了蘇夕蓉那隻高高抬起的手,目光清明的看向余氏,「夫人,妻妾之間是天壑,如同嫡庶之別,若嫡庶不分,便沒有規矩。有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世間之事都有行事的準則。沒有行事的準則,只怕家不成家,國不成國。」
而黃氏也在這一刻,緊走幾步上前拉走了蘇夕蓉。
張寧馨緊緊的握住身側金枝的手,沒有任何時候使得她像此一刻一般全心的依賴金枝。
「住嘴,你小小一個丫鬟來跟我說規矩,你算是什麼東西……」余氏顫了手指了金枝,便要喊人發落。
不想,金枝卻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目光清明的看了余氏,「夫人即認為奴婢一個丫鬟不該置噮夫人,那麼蘇姨娘一個妾室又如何能對身為主母的奶奶動手?」
余氏被金枝問得一愣。
黃氏看著收了手,往人群里退的蘇夕蓉,淡淡的勾了唇角。
「金枝,你可以對你們奶奶忠心,蘇姨娘便不能聽夫人的差遣嗎?」劉氏冷笑著看向金枝。
她這是告訴別人,蘇夕蓉是按著余氏的吩咐才對張寧馨動手的。劉氏的話一落,便感覺到蘇夕蓉感激的看過來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