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懲治張寧馨(4)

  余氏的話一落,院子裡的人齊齊的倒吸了口涼氣!

  周子元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在了院子裡。

  余媽媽一看,連忙使了眼色給一側的桔紅,雪芝。桔紅、雪芝會意,悄然的帶著院子裡的下人退了出去。

  「娘,」周子元看著余氏,輕聲道:「原是我做錯了事,不怪張氏生氣,她只是一時氣急,等氣消了就沒事了。」

  余氏朝著周子元就「呸」了一口,道:「一時氣急?一時氣急便要打要殺的?下人奴才倒也罷了,你呢?你是她的相公,妻以夫為綱,她連三綱五常都不顧了,這還是一時氣急?」話落看也不看周子元,一雙陰鷙的眸子瞪了臉色青白的張寧馨,「你到是說說看,你夫君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要讓你這般喊打喊殺的?」

  張寧馨將咬得生疼的腮幫子鬆了,卻是冷冷一笑,一句話也不說。

  周子元頻頻使眼色給張寧馨,然張寧馨卻是目光瞄也不瞄他一眼,只是青白的臉上帶著一抹冷笑,傲然直立,背脊挺得直直的。

  余氏不由大怒,雖則心底生怒,然臉上卻是不動分毫,只目光陰涼的盯了張寧馨,「你是候爺家的千金,我家三郎原是高攀,周家委屈了您。老人常說男要低娶,女要高嫁,原就是這麼個道理。」話聲一頓,余氏語帶薄怒道:「但你即入我周家門便該守我周家的規矩,所謂夫為妻綱,夫不正,妻可改嫁;妻為夫助,妻不賢,夫則休之。我到是問問你,你嫁進周家,是為周家開枝散子添嗣有功,還是規勸丈夫仕途上進光宗耀祖了?你連自己屋裡的人都約束不好,弄得亂七八糟讓人詬語。三郎給你一紙休書,怎麼就給不得?」

  張寧馨霍然抬眸,瞪了余氏。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般厚顏無恥之人?她沒有替周家開枝散葉,沒錯,這是事實。可是他們成親才多久?這天底下的男女三年五載沒有子嗣的多了去了,怎麼她就不行?她沒勸周子元仕途上進嗎?她說了多少次讓他隨大流,可是他聽了嗎?若不是自己的兄長出面,周子元現在只怕還在那流放三千里的路上,是死是活誰曉得?到最後,這一切竟然全是她的錯!

  張寧馨便想仰天大笑,老天,她可真是有眼無珠啊!千挑萬挑她就給自己挑了一個這樣的男人,這樣的家庭,甚至為他雙手沾滿鮮血。死後永墜阿鼻地獄而不得超生!她陪了今生失了來世,就是為的這樣一個結果?讓他一紙休書,成了下堂婦!

  「周子元,」張寧馨看了周子元,一字一句道:「你若是念著夫妻情份,便和離吧。否則我便拼了這條命不要,我也要讓你周家……」

  「張氏……」

  「寧馨……」

  兩聲話語同時響起。

  周子元爬了起來,高聲喊了一句,「余媽媽。」

  余媽媽連忙上前。

  「夫人累了,你把夫人扶回去歇息吧。」

  余氏瞪了周子元,一時氣結。誰都曉得張寧馨沒有說出口的話會是什麼。她不甘的看了周子元,顫了聲道:「好,好,你為了她,邊娘都拂逆,我不管了,我以後什麼都不管了,行吧。」

  周子元使了個眼色給余媽媽。

  話落,邊是哄邊是拉的將余氏勸出了院子。

  周子元眼見得院子裡狼狽不堪,蹙了眉頭,上前對張寧馨道:「便是砍頭也得給人申冤的機會不是?你要是真心不能原諒,不想過了,我不為難你。可是話總是要說明白的。」

  軟言溫語,在耳邊驀然響起。

  張寧馨僵硬的抬起頭,眼前的周子元,已不得往日的溫文爾雅,隨手披在身上的衣裳鄒巴巴的像一團鹹菜,烏黑的發凌亂的披在肩後,往日俊秀的五官此刻也似是浸過苦水一樣,失去了鮮亮的色澤。

  心沒來由的便疼了一疼,眼前來回晃動的是初見時桂花樹下的驚鴻一瞥,是什麼,將他變得這樣面目可憎!

  眼淚忽然便似決堤的水一樣,沖了出來。

  張寧馨站在那,就那樣淚流滿面的看著眼前讓她愛到骨子裡恨到骨子裡的男人。

  她要的不多,她只是想要一份平等的愛情。有這麼難嗎!

  忽然又想起下人間的傳言,軒轅澈許以蘇慕雲一生一世一雙人!驚艷絕世高貴如他的沂王爺為了一個那樣低賤如泥的女人,放棄了這天下所有或美艷或嫻雅的女子。自己費費盡心血,得來的又是什麼?

  如果當初不曾遇見,該有多好!

  周子元眼見張寧馨不言不語,只是那樣目光複雜的看著他。但一雙浸在淚水裡的眸子卻是複雜萬千。他也是經歷過天堂到地獄的人,當然明白那些複雜的神色所蘊含的意義。

  不,他不能讓她後悔,他費了那麼大的功夫,才將她娶進門,使得她心甘情願為他付出一切,如何能……心思一定,周子元驀的拾起地上的劍,快步走到蘇夕蓉跟前,劍尖一抖,歷聲道:「賤人,說,為什麼要陷害我。」

  眼見周子元的劍指上脖頸處,蘇夕蓉嚇得一聲驚叫,顫瑟瑟的看了周子元,嘶聲道:「爺,不是妾身,妾身冤枉啊。」

  張寧馨目光一轉對上污濁不堪的蘇夕蓉,只覺得肚腹間有了那種翻江倒海的滋味,她冷眼看著眼前的二人。

  「不要做戲了。」張寧馨看了周子元,一字一句道:「她本就是你的妾,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非得在我的房裡,在我的床上?」

  周子元不去理會張寧馨的斥問,手裡的劍卻是陡然向下一個用力。

  蘇夕蓉感覺到脖子處先是一涼,續而便是一股溫熱涌了出來,然後才是要命的痛。她顫瑟瑟的低頭,看著滴滴答答流下的血,眼睛一翻,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