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司盈連連點頭。
隆平候府得了消息的隆平候夫人,陸婉荷一瞬間,腳都軟了。
她扶了身邊的陪嫁媽媽的手,急聲道:「怎麼辦,怎麼辦?候爺去了燕地,世子突然遇襲……」
陸媽媽緊緊攥了陸婉荷的手,連聲道:「夫人別急,已經使了人去請御醫,現如今趕緊使人去沂王爺報個信,還有英國公府,便是宮裡也要派人去說一聲。」
陸婉荷連連點頭。
便有管事自去安排不說。
沂王府,軒轅澈聽了魚腸的回報,半響沒有出聲。
「王爺……」魚腸看著軒轅澈嘴動了動,卻是沒有說出什麼。
軒轅澈笑了笑,「你是想說,他對自己可真夠狠的是不是?」
魚腸點了點頭。
軒轅澈喟然一聲長嘆,輕聲道:「我一直就看不明白他,但是能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對他人又……」稍傾笑了笑道:「走吧,去隆平候府,不然這場戲就白演了。」
隆平候府,得了消息的英國公,葉蕭,齊齊趕了過來。
御醫從內室退了出來,對英國公和葉蕭說道:「中箭的地方不是要害,已用了藥,應無大礙。」
葉蕭抱拳道:「有勞了。」
使了個眼色給一側侍候的小厝,小厝連忙取了一個荷包遞到了御醫手裡。御醫推辭了一番,最後還是收了,快步離開。
葉蕭和葉明德大步撩了帘子進去。
內室,葉司盈正帶著丫鬟小心的剪破軒轅祈的衣服,一盆一盆的血水端了出去。半柱香的功夫,才算是收拾了乾淨。
「司盈,你去歇歇。」
葉明德對葉司盈道。
葉司盈看了看神色肅穆的葉蕭,又看了眼榻的軒轅祈,見他點了點頭,便輕聲應是,退了出去。
「遇刺了?」
軒轅瑞怔怔的看著站在下首來回話的太監,臉上生起一抹陰晴不定的神色,半響抓起桌案上的硯台,猛的往地上一砸,喝道:「誰幹的。」
建安三年,臘月二十八,燕王世子在京都遇刺,消息傳回燕地,燕王妃上書建安帝自請為民,但望允世子回燕地養傷。
與此同時,京都之內流言四起,直指世子遇襲與三位親王遇難一樣,是有心人所為。更有建安學士,大書詩詞一首,跪於國子監門外,痛哭哀號:「煮豆燃豆萁,漉豉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建安帝震怒,擬遣五城兵馬司出兵鎮壓。
內閣大學士黃維達力諫建安帝,安撫為上,鎮壓後而續之。
風起雲湧間又有消息傳入京都,鎮西候趙虎失蹤了。
原來臘月初一,鎮西候與兩湖總督權榮龔匯軍;臘月初十,鎮西候整頓兵力,率十二萬大軍把雲貴邊境的敵軍城圍了個水泄不通;臘月十五日,鎮西候開始下令攻城;臘月二十日,敵軍城破,俘敵軍三萬餘人,殺敵九千餘人。繳獲馬匹三千多騎。但三國敵軍頭領卻在一千騎兵的護衛下向西北逃竄。鎮西候率親兵五百北下追擊,卻是一去不回。人不見了!
任是滿朝文武將個朝會吵成了菜市場,卻也是沒吵出個頭緒來。
轉眼間便到了農曆三十,過大年。
老百姓可不管朝堂之爭,都說「有錢沒錢,回家過年。」只要戰事不到京都,天下還太平,便沒有多大的憂心。
蘇家,蘇慕雲卻是不然。
她記得前世的這個時候,燕王已經開始謀反,京都城裡正人心惶惶,怎的這一世,卻是這般走向?還是說時過境遷,她記錯了?
屋子裡,櫻桃正領著雙全、雙福貼對聯,眼見蘇慕雲神色怔怔的坐在炕上,不由蹙了眉頭看向雙全,自打小姐上次出門回來後,這段時間好似總是愛出神。
蘇慕雲霍然抬頭,看到雙全扶了梯子,櫻桃爬在高高的梯子上,拿了個大紅紙寫的對聯比來比去的。
過年了!蘇慕雲斂下滿腹心思,起身上前,看了一番道:「左邊再低點吧。」
櫻桃的便將左手調了調,一側的雙福卻是道:「好像低過頭了。」
於是櫻桃的右手又調了調。
「哎,歪了。」雙全抬了頭說道。
櫻桃瞪了兩姐妹一眼,「到底怎麼回事,能不能說得清楚點。」
雙全嘿嘿的笑了笑,不出聲了。
雙福卻是還嘴道:「都說了讓你下來,我來貼,你非得搶著干,這會子來怨人。」
「好,你來,你來。」櫻桃說著便要從梯子上爬下來。
蘇慕雲看著打趣的三人,淡淡笑道:「別上啊下的了,你在上面,你就把它貼好了,等會另一邊的交給雙福。」
櫻桃應了聲,在三人高高低低左左右右的指示下終於貼好了一側的對聯。待櫻桃從梯子上下來,橫眉豎眼的示意雙福上去時,院子裡響起了一個訝異的聲音。
「這是在做什麼?」
蘇慕雲連忙回頭,見是二少爺蘇文遠,連忙迎了上前,笑道:「二哥來了。」
櫻桃三人也跟著上前見禮,「見過二少爺。」
蘇文遠蹙了眉頭看著櫻桃凍得通紅的手指,又看了看蘇慕雲凍得有點發紅的臉,輕聲道:「這種事你喊幾個小廝或者婆子來做就行了,何必自己動手呢?」
蘇慕雲暗道糟糕,想來這位飽讀聖賢書,固執而偏烈的二少爺是誤會了。
笑了上前道:「這三丫頭閒得沒事幹,非得嚷著要自己做,這不,把我也給連累了。」
蘇文遠清秀的眉眼打量了一番蘇慕雲,見她不似在隱瞞,便點了點頭道:「二妹心性仁厚,但規矩還是要有的,不然讓那些慣會逢高踩低的下人看見了,不念著你的好,反道你好欺。」
櫻桃和雙全、雙福聽得面面相覷,稍怔之後,連忙道:「外面冷,小姐與二少爺快屋裡坐吧。」
蘇慕雲也怕這位二少爺會再說出些什麼,連忙笑了道:「是啊,外面怪冷的,二哥屋裡坐吧。」說著,側身,將蘇文遠請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