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汐吃驚地盯著蘇越，楞了好一會，才說道：「債權轉移，延期還款，也虧你想得出來啊！」
銀行間的債務轉移，內部協調，會很容易。
她父親在華商銀行長陵支行，當行長也有差不多十年了，資歷、人脈都不差，就算目前的韓氏地產在金融系統的信用評級並不高，適當走一些人情，這事……短時間內，還是能夠辦下來。
只是，付出和收穫要成正比。
她目前，並沒有看出父親通過人情，幫助韓氏地產度過難關，能收穫什麼？
蘇越牽線搭橋，所為的是韓氏地產給予的高額提成，可他父親在金融系統，算是剛正不阿，清正廉潔的人，絕不會接受韓氏地產的賄賂或者說回扣。所以就算花費心力，把這事辦好了，貌似也沒什麼好處。
算起來，付出與收穫，完全不成正比。
想到此處，顧雲汐抬眼看著父親，正要勸他拒絕，卻沒想到顧正梁點了點頭，已經將整件事，答應了下來。
「爸……」
顧雲汐還想再勸，卻被顧正梁直接揚手打斷了話。
「小蘇啊，這事我試試，但不保證一定能成，畢竟……韓氏地產這麼大數額的貸款，就算有『南亭濱江』項目做抵押，省行也得考慮再三。」顧正梁想了想，繼續道，「給我兩日時間，兩日之後，我通知你。」
眼看著風口浪尖上的韓氏地產，情況越來越糟糕。
新上任的華農銀行長陵支行行長，心裡早就火燒火燎了，如果此時華商銀行能接手這筆債務，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所以，顧正梁並沒有擔心過華農銀行這邊會拒絕他債權轉移的提議。
只是省行那邊，還有風控那邊，需要多費一些功夫。
蘇越點了點頭，輕笑道：「只要我手裡的文件是真的，那麼……省行那邊，應該有人已經得到消息了，顧叔叔若將自己的建議提交上去，我猜大概率會通過的。」
顧正梁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會輕易答應的，韓氏地產這一筆貸款，以他多年的經驗來看，確實風險很小，值得這麼做。
銀行貸款的發放，並不是只有晴天撐傘，雨天收傘這種模式。
也有雪中送炭，危難之時，解救企業於水火之中，只是這種模式，要求風控對於企業的經營狀況和未來的預期分析，更加嚴格。
當然，這種情況下，貸款利率也會跟著調整。
說完了韓氏地產的話題，寧慧卿又拉著蘇越聊了一些家常，並讓他下次帶著妹妹一起來家裡吃飯。
蘇越道了一聲謝謝，然後在顧家坐了一會，才離開。
此時，韓氏地產集團大樓，總經理辦公室。
儘管現在已經下班了很久，可總經理辦公室里的燈依然亮著，韓復霖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盯著電腦，眼裡一片血絲。
這半個月來，韓氏地產發生了太多事，他肩上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還有四天，就是韓氏地產償還華農銀行1.5億貸款的時間了，這幾天，他該想的辦法，都已經想了，可是……依然毫無轉機。
老爺子大發雷霆之後，已經準備啟動最後的方案：折價出售能賣的資產，先度過這次難關。
畢竟，無論以後怎樣，活著總比死了好。
韓復霖對於老爺子『斷臂求生』的方案，雖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同意，韓氏地產山窮水盡之時，再沒有其它辦法。
「總經理……」
助理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隨後，敲門的聲音清亮的傳來。
韓復霖從沉思中回過神，說了一聲請進，然後便見助理神色有些異常地走了進來。
「什麼事？」韓復霖問。
助理思忖了一下，仔細措詞：「總經理，我剛剛接到一個電話，吳氏地產的吳總，想要見你。」
「吳總，哪個吳總？」韓復霖皺眉。
吳家這時候找他，多半不是什麼好事。
「吳氏集團的執行總裁，吳英雄！」助理沉聲說道，「他約你在心香茶舍見面，就在今晚九點。」
韓復霖低頭看了看時間，只見據此還有一個半小時。
「知道他找我什麼事嗎？」他繼續問。
助理搖了搖頭，想了想，說道：「他沒說，只是讓我告訴總經理，如果你不去的話，會後悔的。」
韓復霖呵呵笑了一聲，布滿血絲的眼睛裡，有冰冷的寒意流露出來。
「告訴他，我去。」韓復霖怒哼了一聲，說道。
助理趕緊跑回去回電話，韓復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和太陽穴，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穿上，然後便走出辦公室，前往赴約。
心香茶舍雅間。
韓復霖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濃茶，盯著對面的男子說道：「咱倆之間，就不用繞彎子了，吳英雄，說吧，今晚找我何事？」
「許久不見，復霖兄說話，還是這麼直接。」
吳英雄端著茶杯，微笑地看著韓復霖：「既然復霖兄想我把話直接挑明，那我就直接說了。這次……關於你們集團資金鍊的問題，還有『依江春水』房屋質量問題的謠言，都是我們吳氏地產策劃的。」
「特麼的……」
韓復霖拳頭緊握，忍不住罵了一句：「你們吳家，太不守規矩了。」
「規矩？」吳英雄呵呵一笑，譏諷道，「商場如戰場，不進則死，各憑本事，無所不用其極，規矩值幾個錢，憑什麼要遵守？」
韓復霖冷冷地盯著他，知道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兩家從進入地產行業開始，彼此間，就是仇家，也沒什麼好談的，於是韓復霖咬了咬牙，直接問道：「說吧，你什麼條件？」
「我要『南亭濱江』項目。」吳英雄說道。
聽見『南亭濱江』這幾個字，韓復霖微微一愣，他原本以為對方會伸手要『依江春水』，卻沒想到居然是他們本來就準備出售的『南亭濱江』項目。
「你們能出多少錢？」韓復霖問。
吳英雄笑了笑，說道：「你們欠華農銀行1.5億吧？這樣如何……貸款的資金，我們吳氏替你們出，『南亭濱江』項目，我們吳氏要100%的股權。」
「你開什麼玩笑？」
韓復霖聽見這個數字，瞬間怒了：「1.5億就想完全收購『南亭濱江』項目，你這是在痴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