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君心難測

  博衍從密林回南朝皇宮時,已是傍晚,此刻南朝的天空是大團大團的火燒雲,像是要將整個天底下的人與物都染紅一般。記住本站域名

  博衍還記得他與洛瑤大婚之日,當他將洛瑤迎娶出門時,天空也是如此燒起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燒雲。大伙兒都在討論,這是她們有生之年見過最美的火燒雲。博衍的腦海里出現一頂紅花轎,當他輕輕的踢了幾下轎門後,那裡邊便伸出一隻白嫩的手兒,博衍毫不猶豫的便用力牽住。

  踢轎本是要用力的,只是博衍那時怕洛瑤嚇到,又怎麼會用力的去踢那轎門呢。博衍心裡不由的笑自己,他不知為何,面對洛瑤時,心裡又千般萬般的不舍。在他離洛瑤而去打仗之時,心中的煩憂更勝。他擔心洛瑤受傷,擔心洛瑤不開心,擔心洛瑤吃不好睡不好,擔心洛瑤日常的一切。因此,博衍時時被洛毅嘲笑,只說他簡直比洛天還要像洛瑤的父親。

  可博衍卻不在意,能夠理所當然、名正言順的擔心洛瑤的一切,博衍覺得甚是幸運。因洛瑤的喜悅而歡喜,因洛瑤的悲傷而苦痛,便是博衍如今的狀態,想來這便是真正的愛了吧。

  「太子是在想念太子妃麼?」離煬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博衍的思緒。

  博衍笑,也不掩飾,也不覺得羞澀,直爽道,「是的。」

  離煬挑起了眉得意道,「我便知曉是如此,今日太子出行,便是一步三回頭的典範,如今天邊燒起了火燒雲,聽聞太子與太子妃大婚之日天邊也是燒起這樣美麗的火燒雲,因此離煬便想,定是見景思人了。」

  「小小年紀,倒是對這些了解許多。」此時一邊的三皇子道。

  離仁與二皇子、四皇子因剛剛那怪石,心中喜悅,便策馬狂奔回城,只想將這消息昭告天下。因此博衍幾人便被落在了後頭。博衍雖想念洛瑤,但也沒有像離仁那樣緊要的回宮,便與離煬兩人相伴而行。

  離煬見三皇子如此道,便反駁,「三皇兄,我也不小了,且我母后曾與我說過,這世間最讓人羨慕的便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了。皇兄道宮中可是常見太子與太子妃這樣艷羨旁人的感情?甚是少有是吧,因此如今看到,我自然要多說幾句的。有時上天見我這般奢望,可能還真願給我個佳人。」

  三皇子見離煬一個少年郎,一路上卻喋喋不休的談論著情愛之事,便大聲道,「做你個春秋大夢,哪有人人那麼幸運。若是多說幾句就能得個佳人,我願整日像唱戲一般,嘴裡不停的念。」

  離煬與博衍聽三皇子這般幽默,兩人不由的大笑起來,離煬更是調侃三皇子道,「皇兄,你若如此,你便不是唱戲的了,想必是個和尚才會如此。」

  夕陽餘暉下,幾個坐在馬上的男子笑著彼此打趣,倒也是一道和諧的風景。只與策馬回去的三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此刻好似人人都在歡喜,卻不知這一刻還在喜悅之人,下一刻將是哭還是笑。

  ……

  洛瑤坐著小轎回到樂乎宮時,眾人還不知怎麼回事,知道見宮女扶著走路一瘸一拐的洛瑤艱難前行時,晏兒才快步跑向洛瑤。語心更是大步走到洛瑤的前面直接蹲下,就要背著洛瑤進屋。

  洛瑤看著她們這個樣子,無奈得哭笑不得,只是心裡暖暖的。有一個人如此的在意自己,洛瑤已經覺得莫大的幸福,如今她擁有這麼多人的愛護,洛瑤覺得,她便是世間最幸福的那一個。

  語心見洛瑤不願讓她背,硬是要自己走,著急得不行,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際,雲凜將洛瑤背進了屋才將此事完結。

  幾人進了屋,細細問了洛瑤發生了何事之後,才安心下來。只語心與晏兒看洛瑤那青腫的小腿,實在是心疼的緊。

  洛瑤勸了好一會兒,兩人才出門各自去做別的事了。洛瑤此刻倒是比較擔心博衍,自己本以為她與南朝皇后在宮中應該不會有何事發生,不想南朝皇后來了這樣的一招,洛瑤無辜的被連累。那本就是主戰場的博衍,不是會有更多的意外麼?且又是去狩獵,林中有太多的可能。

  洛瑤想了想,自己每次重大的歷險都是在林中。洛瑤越想,心中便越擔憂博衍,連晏兒送進來的點心都沒有任何心情食用了。

  「太子妃,殿下回來了。」快到晚膳時間,晏兒才進來傳話。

  洛瑤聽到博衍回來了,心中歡喜,便一時忘了自己腿上有傷,直直的便站了起來想要出廂房去迎接博衍。只洛瑤站起來的那一瞬間便被腿上的傷生生的疼得又坐回了凳子。

  洛瑤因為腿疼,又因為不得出門去見博衍,便苦著一張小臉兒。心裡極不開心。

  「怎麼了?」博衍進門便開到洛瑤坐在凳子上一副哀怨的看著房門。

  「你回來了?」洛瑤道。

  博衍笑,「是呀,你怎麼一人坐在這兒呢?快用晚膳了呀。」

  博衍剛回來,便徑直的尋洛瑤,晏兒忙著晚膳之事,語心與雲凜也不見人,因此便沒有人與博衍說了洛瑤腿上受傷之事。

  只見博衍站著,伸手向洛瑤,笑得格外的溫柔,「起來吧,我們用膳去。」

  此時的夕陽正好打在博衍的身後,洛瑤坐在凳子上,抬著頭看博衍,竟覺得博衍就是那個踩著七彩雲霞來接她的齊天大聖。

  博衍只見洛瑤看著自己傻呵呵的笑,也不伸手牽住自己,甚是疑惑,怎麼才半天,他的娘子怎麼有些傻乎乎的模樣呢。

  「怎麼了?今日有好吃的,起來吧。」博衍又道。

  洛瑤有些苦惱,她此刻若是站起來,博衍知曉她受傷定是要心疼的。只是如何瞞也是瞞不住的。

  洛瑤道,「今日不舒服,你背我吧。」

  博衍此刻聽到洛瑤說不舒服,不再站著,而是走到洛瑤跟前蹲了下來,伸手撫向她的額頭,「怎麼了?」

  洛瑤笑著將博衍的手握在手中,「嘿嘿~腿酸。」

  博衍見洛瑤如此頑皮,用一隻手彈了一下洛瑤的額頭,以示懲罰。博衍做完此動作後,便轉手背對著洛瑤,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背,「上來。」

  洛瑤歡喜的用手勾著博衍的脖子,搭上他的背。語心此時剛好來要喚兩人去用膳,便碰巧見到此刻的兩人膩歪的場景。

  只見語心背靠在門框邊,對著兩人翻了一個白眼,「不過半日不見,便如此膩歪,真讓人受不了。」

  此刻博衍已經將洛瑤背了起來,走過語心身邊時,洛瑤伸手掐了一把語心白嫩的臉蛋,笑著道,「羨慕麼?」

  語心又白了洛瑤一眼,「我才不羨慕呢。」語心說完便跟著兩人去用膳。

  席間,博衍才知曉了洛瑤腿上受傷之事,心疼是自然的,同時心中對南朝皇后這兩母子只想著以後敬而遠之,否則好像也無好事發生。

  幾人用了膳,因為天氣炎熱,便大伙兒在樂乎宮的小花園裡納起涼來。子青來了興致,給自己彈琴,雲凜今日與語心處得久了,心性倒是變換了不少,竟願意為幾個人舞劍了。

  洛瑤與博衍兩人各自躺在搖椅上,聽著子青的琴,看著雲凜的舞劍,悠然自得。

  「今日林中可有何事?」洛瑤輕聲問博衍。

  博衍亦是柔聲的回答,「遇到了怪事。」

  洛瑤翹起了嘴角,怪事?只怕是有人有心而為的吧。

  「是何事?」洛瑤動了動,換了個姿勢,準備聽博衍講故事。

  「在林中深處,遇到了一塊大石。大石是一個龍頭的形狀,且石上還刻了字。」博衍將今日之事娓娓道來。

  晏兒在一邊快嘴道,「什麼字呀?」

  博衍繼續講述,「刻著仁者,系南朝之興衰也。」

  「仁者?離仁?」語心此刻也搭了話。

  博衍點頭,「正是。」

  晏兒驚喜道,「那南朝太子不就是命中注定要做帝皇的嗎?如此南朝皇帝應該歡喜自己立了個上天都認定的太子呢。」

  博衍回答,「恩,宮中此刻應該已經將這消息傳遍了吧。」

  洛瑤想了想,問博衍道,「那字可是清晰呀?」

  博衍搖頭,「那怪石不知何時在那兒的,因此受了風吹日曬,上面的字體自然是有些模糊了,但還是可以看到的。」

  晏兒又道,「太子妃,竟然有如此神奇之事呀。」

  洛瑤點頭,「自然是,南朝太子該是很開心了,從古至今,應是沒有哪位太子如此幸運,能由上天親自選定的。」

  博衍遞給洛瑤一顆荔枝,「雲凜舞劍很好。」

  洛瑤也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將眼神落到舞劍的雲凜,而後又去看了一眼語心,這妮子早就兩眼兒冒星望著自己的情郎。

  晏兒此刻又對洛瑤道,「太子妃,雲凜公子舞劍很好呀,從未見過他舞劍呢。」

  洛瑤扯了扯她的袖子,「子青彈的琴更好,你好好聽。」

  晏兒還是傻乎乎,「彈琴我聽不懂,沒有舞劍這般刺激。」

  洛瑤無奈,這晏兒,若是被子青聽到,真是生生的想吐血,只洛瑤明白,晏兒雖是這樣說,且大多時間是在看雲凜舞劍,只在晏兒心裡,子青便是最厲害的,是她最崇拜的英雄。

  洛瑤這邊悠然自得,有人彈琴有人舞劍,閉了,還能一起喝酒談心。

  而南朝皇宮的另一些地方便沒有洛瑤這邊那般的太平了。

  離仁回了宮後便直奔瑜妃哪兒,離煬則是興奮的去與南朝皇帝說起此事,而後知道今日他的母妃在荷花亭中毒,如今還不醒人士,便又急忙直奔去南朝皇后宮中。

  宮裡消息要是想傳出宮,是很快的。離煬一行人回來不到片刻,宮外便傳頌起了「仁者,系南朝之興衰也。」且黃頭小孩兒也都開始在街角傳唱。

  明晃晃的宮殿裡,一個身穿明黃龍袍的中年男子撫頭皺眉的坐著,身邊的公公與宮女個個都是低著頭,任何人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就連呼吸,都是克制著自己,儘量輕些。

  眾人不知這個身份高貴的男人在想些什麼,只知曉得知那怪石事情的尊貴帝皇,並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開心。他們不過是伴君身側的小人物,又如何能揣摩得出呢。

  「影。」南朝皇帝的聲音突然響起,在寬闊的宮殿上迴蕩。

  一個一身黑衣的那你男子在南朝皇帝話音落時,不知從何處快速的閃了出來,對著南朝皇帝跪著抱拳道,「皇上。」

  南朝皇帝對他招了招手,「上前來。」

  男子順從的上前,南朝皇帝讓他來到身邊,在男子的耳邊耳語了一陣,之後便黑衣男子大步走出了宮殿,消失在暗夜中。

  南朝皇帝身邊伺候的公公見此,便低聲請示道,「皇上,瑜妃娘娘與皇后娘娘都中了毒,皇上要去哪個娘娘的宮裡?」

  南朝皇帝嘆了一聲,「去皇后那兒吧。朕好久沒有去看她了。」

  那公公點頭應下,便跟在起身了的南朝皇帝,出了這宮殿,向南朝皇后的宮中走去。

  雖是夏日,卻也沒有道最熱的時候,可今夜南朝皇帝的心中卻不知為何異常的煩悶,不管那夏日的清風如何吹,也不能將他心中鬱結的東西吹走。

  過了片刻,南朝皇帝一行人便到了南朝皇后的宮中,南朝皇帝不願讓自己再多想,輕甩了頭,將腦中所想暫時遣散,大步走進了皇后的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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