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真是淒涼啊……」
「國師大人為何這麼說?」
清禾笑而不語。
只是清冷的站在窗前,屋子裡未點燭燈,只有一盞孤月投來一抹微亮。
落洛站在清禾身後,看著她全身透露著一股悲傷,她也雙眼通紅。
「公主,我們回家吧,我陪著公主回涼國,落洛永遠不會離開公主殿下。」
「落洛,你留下吧,別辜負有情人。既然你對他有情意,就別讓他成為以前的我。」
落洛瞬間明白玉佩和信件的目的,原來是為她求得良緣。
可那明明是公主殿下留著在陛下完成一統大業後求娶她為後的願望啊。
她忍不住淚流滿面,她直挺挺的跪下來,落洛知清禾心意已決,心底的感恩和即將要離別的難受讓她感覺不到膝蓋的痛處。
她朝清禾磕了三個頭。
聲音早已哽咽。
「願公主殿下日後能如意順遂,所愛皆所得,遇君則可依。」
她捂住臉痛哭,卻不敢再說什麼捨不得公主殿下的話,更不能再說什麼想同公主殿下離開的話。
清禾感受著身後人的情緒,她也紅了眼眶,但她知道,這是落洛最好的歸處,上一世她本來就該好好活著,活在涼國宮裡,這一世,她成全她,雖彌補不了上一世劍入心口,但也算是給落洛一個好的結局了。
上一世,落洛慘死,田七得知後自裁,臨死前那不甘心的樣子,曾讓她在那些日子裡,久久揮之不去,是啊,怎能甘心,他們明明可以相愛的。
三日後,田七將玉佩和信件都交於剛下早朝的蕭夷。
「陛下,這是國師大人讓我轉交給您的。」
蕭夷一臉為難的樣子接回這些東西,「朕目前還不能立後,朝堂還不穩,清禾這樣實在叫朕為難……」
田七滿頭問號,心裡嘀咕著:不能吧,看樣子,國師也不像是陛下所想那般啊?陛下這是誤會了什麼吧。
蕭夷好似又想起什麼,挑眉問道:「清禾可是想清楚了?」
田七吞吞吐吐回應道:「聽說國師已經離府了。」
蕭夷心頭一驚,「為何不攔著她?」
「陛下,那可是國師大人,誰敢在她府邸攔著她出門啊!」
蕭夷感覺不妙,打開信件,裡面卻不是他所預料的那般,要他立即求娶她,立她為後。
而是句句沒提讓他求娶她之意,隻字片語全都是成全田七和落洛,為他們日後鋪路的,沒有任何多餘的字句是因他而寫。
信件從他驚慌失措的手中掉落,田七撿起一看,心中一股暖流直衝腦子,他不敢有過多表現。
只是片刻後,從蕭夷嘴裡吐出一個字:「准。」
隨後田七熱淚盈眶的跪在蕭夷面前謝恩,重重的磕著頭。
「滾!」
田七不敢停留,趕緊跑回去收拾東西,臨出宮時,還衝著清心殿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
在國師府與眼睛紅腫的落洛會面時,兩人既激動又難以言說。
都不約而同的朝著國師府拜了拜,磕了頭,流著他們這輩子最炙熱的眼淚,緊緊的牽著手,向人群中走去……
古道西風,夕陽西下,清禾牽著汗血寶馬,踏著塵埃一路向前。
微風中,她身著嫩黃色紗衫,黑色長髮用一根金釵輕挽其中一縷,臉如白玉,顏如嬌花,粉雕玉琢,清冷貴氣,夕陽色將她將她輕籠,好似非塵世中人,不食那人間煙火氣……
清冷的殿中,僅有蕭夷一人,他眼神渙散,好似只盯著殿內一處,久久不能回神。
他手中筆尖滴落的濃墨早已將廢除國師詔書暈染一大片,讓人看不出個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