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蕙臨時戴上那朵牡丹花, 是為了悅己,也是為了悅魏曕。Google搜索
無論如何,今日魏曕能想到給她與衡哥兒買吃食, 這份人情味兒都讓她想獎勵獎勵他。
更何況,再過不久, 他就要去戰場了。
殷蕙可以提醒祖父改變去金國的計劃,卻無法對魏曕提及此事, 因為戰場局勢瞬息萬變,上輩子魏曕跟隨公爹打了勝仗,根本不需要殷蕙再多嘴, 反而如果她多嘴了, 且不提要如何解釋, 就怕公爹他們改變戰術後反而讓整個戰局發生變化,未必會贏。
對於自己不懂的東西, 乾脆別去摻和,在這件事上她能幫魏曕的, 就是讓他出發前過得舒心些。
馬車行走在城裡平整的石路上,低垂的窗簾隔絕了外面百姓的視線,殷蕙柔若無骨地倚在魏曕懷裡,頭上的大朵牡丹花早已隨著魏曕的擺弄跌落在坐榻上。
這才素了一個月, 就把他憋成了這樣。
殷蕙默默地探出手。
魏曕身體一僵。
殷蕙覺得自己需要解釋一下,湊在他耳邊道:「姑娘出嫁前家裡都會給她預備一個小冊子,教導房中事,我在裡面見過這種。」
魏曕猶豫片刻,還是抓住她的手拿開了。
殷蕙出於同情與對他敢赴戰場的敬佩才想幫他一回, 沒想到人家並不領情,窘迫之下, 她便縮到角落裡坐著,不理他也不看他,默默地整理著衣衫。
魏曕對著另一側的車窗,亦默默地平復著,一會兒就快回王府了,他不想出任何意外。
馬車停在王府的東華門外,魏曕看向殷蕙,見她若無其事的,他也放了心。
這次就不用去給徐王妃請安了,派金盞送一包烤肉饃、兩包泰和樓的糕點去靜好堂,夫妻倆徑直回了澄心堂。
衡哥兒並不在,跟著乳母去花園裡玩了,最近他與四郎、莊姐兒常去那邊玩。
看到桌子上的糕點,銀盞問:「夫人,我叫人去接五郎回來?」
殷蕙:「算了,他玩夠了自己會回,沒玩夠,叫也沒用。」
這麼大的孩子,玩玩鬧鬧便是第一重要的事。
說完,殷蕙去內室洗手。
魏曕跟了進來,坐在床邊,看著銀盞伺候她洗手,她的手生得非常美,白膩如玉,筍尖般纖細。
洗好了,還要再塗一遍香膏,也只有生在金窩裡的富家小姐才如此精緻。
見她塗完香膏就要出去,魏曕皺眉,道:「我有話與你說。」
殷蕙只好走過來,銀盞低頭退下了。
「您要說什麼?」殷蕙還在為馬車裡的自討沒趣惱他,側著站著,語氣也冷冷淡淡的。
魏曕見了,道:「放下帳子。」
殷蕙難以置信地看過來。
魏曕面無表情,仿佛他只是要睡覺了。
殷蕙頓了頓,如他所言將帳子放下,才放好,魏曕從後面牽住她的手,將她牽到床邊,抱著她坐下。
接下來,兩個人好像回到了馬車上,除了殷蕙的手,是被他拉過去的。
殷蕙卻不動,魏曕一鬆手,她就跟著鬆開。
魏曕重複了三遍,殷蕙還是不肯配合。
「別鬧。」魏曕聲音都啞了,「車上不合適。」
殷蕙哼道:「可我這會兒沒心情了。」
魏曕:「再答應你一件事。」
殷蕙頓了下,半是妥協地道:「才洗過手,等會兒再叫丫鬟伺候,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魏曕:「我替你洗。」
殷蕙這才笑了,看著他道:「洗手歸洗手,您又欠我一件事。」
魏曕只瞥了眼外面,示意她別再磨蹭。
過了一刻多鐘,殷蕙舒舒服服地側躺到床邊,看著魏曕背對她整理好衣衫,再去洗漱架前端水。
等他回來,見殷蕙一副過於勞累體力不濟的慵懶姿態,魏曕只好將銅盆放到地上,他再拿了一把丫鬟用的矮凳放到床邊,坐下,打濕巾子,示意她把手伸過來,一根一根地幫她擦拭手指頭。
兩輩子,殷蕙第一次見他如此做低伏小,心裡別提多痛快了,笑著調侃道:「為了那片刻歡愉,您可真是能屈能伸呢。」
魏曕看她一眼,剛剛她確實累到了,雙頰一邊浮著一團酡紅。
這樣的她,說什麼做什麼,都只讓人覺得嬌蠻,並不會惱。
「還有香膏,您也再幫我塗一遍,不然我的手粗了,以後就沒法子伺候您了。」殷蕙一語雙關地道。
魏曕長睫低垂,掩飾了眸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全都伺候好了,殷蕙才滿意地跟著他出去了。
自此之後,魏曕又開始隔三差五地來後院睡了,弄得殷蕙很是後悔,真是自己給自己找苦差干。
一晃到了四月底,王府里正在籌備今年的端午,北境邊城突然傳來八百里加急戰報,金國率十萬鐵騎來襲!
十萬鐵騎,光憑郭嘯手下的十萬禁軍,很難抵擋。
遇到這種緊急軍情,燕王有權越過朝廷,直接帶兵出發,並統領指揮郭嘯的十萬禁軍。
接到急報,燕王馬上叫來馮謖、高震、楊敬忠三位指揮使,讓他們整頓軍隊跟著他即刻出發,再讓世子爺魏暘、魏曕籌備糧草,次日由魏曕護送糧草去追大軍。
只來得及將王府託付給徐王妃看守,燕王便披上戰甲出發了。
魏暘、魏曕馬不停蹄地籌備糧草,待所有糧草都裝上馬車,已經是三更天。
兄弟倆一起檢查了一遍,魏暘鬆了口氣,對魏曕道:「忙了一天還沒吃飯,你隨我一塊兒回王府吧,也跟弟妹五郎道個別,特別是弟妹,肚子裡還懷著一個,這會兒肯定很慌。」
魏曕能想到她在家裡急得團團轉的樣子,點點頭。
兄弟倆快馬加鞭,從衛所回了平城。
魏暘先去見徐王妃了,魏曕大步疾行來到東六所,遠遠就見澄心堂還亮著燈。
他以為會看到殷氏焦急等待他的身影,沒想到只有安順兒在前院迎他。
安順兒:「三爺,您的行囊夫人已經命我收拾好了,隨時都可以出發。」
魏曕道:「叫人先送去衛所。」
安順兒馬上去安排。
魏曕來到後院,卻見她也剛剛從耳房那邊走了出來,目光相對,她面露驚喜,隨即朝他跑來,一如他想像的那般。
魏曕卻心驚肉跳的,懷著身孕,她跑什麼跑?
殷蕙也不想跑,可對於魏曕來說,這是夫妻倆第一次因為戰事導致的離別,她若平平靜靜的,魏曕會怎麼想?
「仔細動了胎氣!」
張開手臂將撲過來的她抱到懷裡,魏曕不悅地道。
殷蕙只緊緊抱著他:「馬上就要出發了嗎?」
魏曕看向遠處黑漆漆的夜幕,道:「明早黎明啟程,衡哥兒剛睡?」
殷蕙搖搖頭:「早睡了,沒跟他說,不過你不在,我心裡慌,只有陪在他身邊才好受點。」
魏曕拍拍她的肩:「你先去屋裡等我,我也去看看他。」
殷蕙應了。
魏曕一直在耳房待了快兩刻鐘,才回來找她。
殷蕙替他寬衣:「有話去床上躺著說,明天一早就走,騎馬奔波不停,都沒時間好好休息。」
魏曕見她衣裳還穿得好好的,道:「我自己來,你先照顧好自己。」
殷蕙猶豫的功夫,他已經飛速脫去外袍,再來幫她。
很快,夫妻倆就躺在了一個被窩,殷蕙枕著他的肩窩,一手緊緊地抱著他:「您是只管運送糧草,還是也要上前線打仗?」
魏曕安撫地摸著她的頭髮:「要看父王如何安排,不過無論做什麼,你都不必擔心,照顧好衡哥兒,照顧好這胎,安心等我回來。」
殷蕙想到了上輩子。
上輩子她沒有再懷上,這一晚魏曕除了囑咐她照顧好衡哥兒,便是發瘋地那般,她的擔心與恐懼都沒有機會說出口。
當時她多害怕啊,害怕自己的男人死在戰場上,害怕衡哥兒沒了爹爹。
那時候,魏曕就是她的天,他在戰場上待了半年,她便日夜牽掛了半年。
如今,她其實也有一點怕。
自從她重生,這兩輩子已經發生了很多變化,但誰也無法保證,這場戰事也會與上輩子完全一樣,可能金國某個大將的戰刀揮得更用力一些,魏曕的頭就掉了,可能本朝哪個將士的跑得快了或慢了一步,該射在對方身上的箭矢就會落到魏曕身上。
有太多太多的可能。
殷蕙還是希望魏曕能好好地回來,讓兩個孩子有一個冷冰冰卻很愛護他們的爹爹,讓她有個夫君可以說說話。
他冷歸冷,其實並沒有多壞,比王府其他幾兄弟好多了。
哪怕魏曕真出了事,她也能照顧好兩個孩子,可只有魏曕回來,他們現在的家才是完整的。
「不用擔心我們,您保護好自己。」殷蕙終於還是濕了眼眶,淚水打濕他的中衣,涼意蔓延到他的肌膚。
燈還亮著,魏曕半撐起身體,看到她眼裡含著淚,源源不斷地落下來。
她很美,哭的樣子也美,可此時此刻,魏曕只感受到了她對自己的濃濃情意。
這世上那麼多女子,除了母親,便只有她會如此將他放在心上。
一股莫名的悸動湧上心頭,魏曕俯身,順著她淚水淌過的痕跡一點點地吻著,直到來到她的唇角。
頓了頓,魏曕親了上去。
腦海里掠過魏昳與那歌姬油膩不堪的畫面,可是很快又被她吃完櫻桃時清新嬌艷的唇替代。
她與別的女人不一樣,別人油膩可憎,她甘甜誘人。
殷蕙震驚地睜開了眼睛,長長的睫毛掃過來,魏曕有所察覺,不知為何,便打住了。
兩人面面相覷,殷蕙眨眨眼睛,忽然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她想看看魏曕會不會擦一下,看看他是臨時衝動,還是真的改了那假乾淨的毛病。
然後,魏曕就再次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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