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團聚)

  魏曕、魏昡騎馬進平城時, 還是清晨。Google搜索

  他們回來走的水路,昨夜抵達碼頭,臨時找家客棧休息了一晚, 今早天未亮就往平城跑。

  都是有妻有兒的,上次回來還是去年三月, 一晃又是一年半,如何不想?

  進了城, 兄弟倆放慢速度,免得撞到街上百姓。

  騎馬就夠顯眼了,二人還都穿著王爺蟒袍, 有反應快的百姓突然激動地叫起來:「王爺, 是王爺回來了!」

  這下子, 所有百姓都忘了手頭正在做的事,齊齊地朝兄弟倆望過來, 就算他們不認得蜀王、湘王,也知道之前只有這兩位跟著永平帝出征了, 其他三位還都在平城的王府里住著,一時間,「蜀王千歲」、「湘王千歲」的呼聲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

  永平帝就藩平城,也最受平城的百姓擁護, 早前永平帝登基的消息傳來,平城的百姓們個個都笑,比過年還高興。

  魏曕穩坐馬背,面容清冷堅毅,魏昡就愛笑, 左邊看看右邊看看,有小販熱情地跑過來送吃食, 魏昡也彎腰接了,直到雙手拿不下了,再把之前收的分給別的百姓。當然也有人去魏曕那邊獻殷勤,可惜魏曕搖頭不肯收,大家就趕緊跑到魏昡這邊。

  等穿過主街,兄弟倆周圍才冷清下來。

  魏昡咬口手裡的大肉包子,咽下去後對魏曕道:「三哥,這才進城我就有種回家的感覺,瞧瞧這邊的百姓多喜歡咱們,不像金陵,咱們一出門,百姓們目光閃躲,仿佛咱們會吃人似的。」

  魏曕:「別在外面說這些。」

  兩地百姓對父皇的態度肯定不一樣。戰事期間,平城的百姓會替父皇守城,對金陵的百姓們而言,父皇的大軍卻是從外面攻進來的,城內的百姓深受戰亂之苦,再加上魏昂做皇太孫、新帝期間拉攏的民心,父皇這才剛登基,還需要時間慢慢挽回來。

  三哥素來穩重,魏昡點點頭,吃完包子,他又拍拍鬍鬚,靠近魏曕問:「三哥幫我看看,鬍子上沒沾東西吧?」

  魏曕真不想替兄弟檢查這個,但還是仔細打量兩眼:「沒有。」

  魏昡笑了,看看三哥收拾得乾乾淨淨的下巴,嘖嘖道:「三哥真是的,前兩年也沒見你注意儀容,結果快見到三嫂了,你就偷偷在船上把鬍子修了,人家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原來三哥對三嫂也是如此。」

  魏曕目視前方,解釋道:「我是怕七郎不認得我了。」

  魏昡露出一個看破不說破的笑容,與七郎有什麼關係呢,前年冬天他們回府,次日三哥的鬍子就不見了,肯定是三嫂不喜歡。

  越靠近王府周圍閒人越少,兄弟倆放馬疾馳,很快就到了東華門外。

  侍衛們打開城門,兄弟倆下馬,明明東六所離這邊最近,兄弟倆卻還是要先去拜見徐皇后。

  徐皇后猜到他們這幾日就該到了,聽丫鬟來稟報,徐皇后笑道:「快去知會各院。」

  家人久別重逢,是大喜事。

  徐皇后先到廳堂見二王。

  魏曕、魏昡齊齊跪到她面前,拜見嫡母皇后。

  徐皇后走過來,剛要扶起他們,卻眼尖地發現魏昡的側頸上有道傷疤。

  脖子那麼脆弱,這傷無異於閻王爺與魏昡擦肩而過,而魏昡今年才二十二歲,真出了事……

  徐皇后眼圈一紅,一手扶起一個,感慨道:「這三年辛苦你們倆了,身上受了不少傷吧?」

  兄弟倆站起來,個個都比徐皇后高出一頭,然而來自嫡母的關心與柔情亦讓他們想起了戰場上的幾番兇險,魏曕年紀大些穩得住,魏昡的眼圈也紅了,卻又裝出輕鬆的樣子道:「都是皮外傷,早沒事了,母后不用擔心。」

  徐皇后摸摸他脖子上的疤痕,再去看魏曕。

  魏曕安撫道:「兒臣真的沒事。」

  魏昡馬上拆他的台:「三哥的傷都在身上,衣裳擋著呢。」

  徐皇后轉身拭淚。

  魏昡趕緊上前,說些喜事,哄得徐皇后重新露出歡顏來。

  沒多久,離得最近的四妃相繼趕到。親娘對兒子的思念牽掛又不一樣,郭賢妃直接拉著魏昡細細打量起來,雙眼濕潤,溫順妃也想拉住自己的兒子,卻又擔心兒子不喜這般親密,便只是站在魏曕對面,她管得住自己的腳,管不住眼淚,斷線珠子似的往下掉。

  魏曕取出袖中的帕子,遞給母親。

  這麼一個舉動,溫順妃便覺得十分慰藉,一邊擦淚一邊笑,漸漸平復下來。

  又過了一刻鐘左右,東六所的兄嫂孩子們終於也趕來了。

  魏曕站在廳堂,側身朝外望去,看到了大哥一家、二哥一家,看到了牽著八郎快步走來的四弟妹、三妹,跟著才是殷氏與孩子們。衡哥兒、循哥兒乖乖走在殷氏身邊,五弟魏暻走在最後面,懷裡抱著一個女娃娃。

  魏曕的目光,緊緊地落在了那女娃娃身上。

  女娃娃也就周歲模樣,頭髮長得很好,在頭頂紮起一個小揪揪來,用粉色的髮帶系住。她的臉白白淨淨,肉嘟嘟的圓潤可愛,她還長了一雙酷似殷氏的大眼睛。

  毋庸置疑,這就是他的女兒。

  「爹爹!」

  衡哥兒不再像小時候那樣直接撲到爹爹身上,克制地走過來,抬起頭,仰望高大的父親。

  循哥兒站在哥哥身後,眼裡沒什麼思念,倒是充滿了好奇與探究,見爹爹看自己,循哥兒臉一紅,這才緊張地喚了聲「爹爹」。

  魏曕便知道,小兒子也不記得自己了。

  這裡人多,魏曕將兩個兒子帶到身邊,分別摸了摸他們的頭。

  魏暻笑著走過來,對懷裡的寧姐兒道:「爹爹回來了,寧姐兒快叫爹爹。」

  寧姐兒瞅瞅這個陌生的冷冷的爹爹,突然一歪腦袋,趴到了五叔的肩膀上。

  魏暻又哄了幾次,都不管用。

  怕三哥失望,魏暻道:「這才見面,寧姐兒還不認得您,熟悉了就好了。」

  魏曕頷首,然後伸手捏了捏魏暻的肩膀,感慨道:「才兩年不見,五弟都這麼高了。」

  十九歲的魏暻這兩年正是竄個字的時候,身姿挺拔宛若青竹,不過,個子雖然高了,當他與魏曕站在一塊兒,還是一下子就被襯出未經風雨的少年稚氣來。

  一大家子齊聚一堂,魏曕五兄弟自發地站到一側,殷蕙站在妯娌們中間,靜靜地望著自己的丈夫。二十八歲的魏曕,個子已經定住了,身形越發偉岸健碩,讓殷蕙意外的是,這次回來,魏曕竟然提前把鬍子修了,大概是知道回來要被她按著修,而且還要戴上孩子們的圍兜,他乾脆自己收拾了?

  這樣也好,省了她的事。

  眾人敘舊敘了半個多時辰,主要是打聽京城那邊的情況。

  李麗妃這三年兒女都在身邊,不用體會母子分別之苦,她就一心思念皇上,盼望早點去京城。所以,等徐皇后又問完一個問題,李麗妃趁機問徐皇后:「姐姐,咱們這邊東西都收拾好了,您準備何時動身?」

  得快點過去啊,不然她們妻妾五個都在王府,皇宮後宮空虛,大臣們再趁機獻美進宮,全是十五六歲的新鮮面孔,皇上能把持得住?

  李麗妃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去收拾後宮裡新來的小妖精們了。

  徐皇后早有思量,看著坐在殷蕙懷裡的寧姐兒道:「寧姐兒快周歲了,路上慶周不方便,咱們給寧姐兒慶完周歲再啟程。」

  李麗妃嘴角一抿,她記得,寧姐兒是十月里生的,今日才九月二十!

  她不高興,溫順妃很感激徐皇后的周全,魏曕、殷蕙則向徐皇后行禮道謝。

  徐皇后看著這一屋子滿滿當當的三代人,感慨道:「到了京城,我們住在皇宮,你們幾兄妹分別住在各自的府邸,咱們一大家子想再像現在這麼共聚一堂就沒那麼方便了,所以寧姐兒的周歲宴,咱們要辦得像八郎周歲時一樣熱鬧,阿蕙要管三個孩子,忙不過來,清婉你幫忙操持著。」

  徐清婉起身,笑著道:「母后放心,兒媳一定幫三弟妹辦好這次的周歲宴。」

  殷蕙則道:「有勞大嫂了。」

  這邊妯娌和睦,那邊兄友弟恭,徐皇后滿意地點點頭:「好了,都先回去休息吧,晚上再設宴替叔夜、季開接風洗塵。」

  眾人行禮告退。

  殷蕙的意思還是先去溫順妃的靜好堂坐坐。

  溫順妃卻想叫兒子兒媳先團聚,魏曕忽然開口道:「先陪您說說話。」

  溫順妃就不再推了,一手牽著一個孫子,笑盈盈地走在前面。

  魏暘、魏昳本想等魏曕一塊兒走的,見此,兄弟倆就去找魏昡了,等魏昡納悶大哥二哥為何不找三哥時,這才發現三哥一家都快拐彎了!

  溫順妃的靜好堂離得有點遠,殷蕙抱著寧姐兒漸漸覺得吃力,本來出發時帶了乳母,遇到魏暻,魏暻將寧姐兒接過去了,她想著這邊人多,就讓乳母先回了澄心堂。

  「寧寧,讓爹爹抱抱好不好,娘沒力氣了。」殷蕙看眼幾次想主動抱女兒的魏曕,再次哄道。

  寧姐兒還是不認這個才見面的爹爹。

  溫順妃笑道:「我來吧。」

  寧姐兒喜歡祖母,乖乖地靠了過來。

  魏曕只能無奈地看著。

  殷蕙故意道:「寧寧不讓爹爹抱,那爹爹抱抱哥哥們吧。」

  衡哥兒一聽,下意識地道:「我都大了,可以自己走路。」

  循哥兒:「我也大了。」

  兄弟倆確實都長高不少,可魏曕對兒子們的記憶更多的還停留在三年前,那時候衡哥兒還喜歡讓他抱,循哥兒……

  魏曕對循哥兒最為愧疚,衡哥兒他陪著玩過教導過,女兒以後也可以慢慢補償,只有循哥兒,他錯過了循哥兒最初啟蒙的這三年。

  別看循哥兒今年虛六歲了,其實他生在冬月末,連五周歲的生辰都還沒過。

  魏曕走過去,彎腰,一手抱一個兒子,輕輕鬆鬆地站直了。

  衡哥兒小臉通紅,他都這麼大了還讓爹爹抱,被二郎、三郎、四郎看見,肯定要笑他。

  循哥兒只覺得爹爹力氣好大,桃花眼亮晶晶地看著爹爹!

  「爹爹不在家的時候,你們倆有沒有好好讀書?」魏曕邊走邊問。

  衡哥兒、循哥兒就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中間衡哥兒還擔心爹爹累到,主動提出自己走。

  魏曕還是抱著他們。

  衡哥兒想爹爹了,循哥兒則是很喜歡大力氣的爹爹,父子三人相處得倒是融洽。

  寧姐兒趴在祖母的肩頭,一直在觀察爹爹與哥哥們,當她終於意識到爹爹抱得更高時,女娃娃就輕輕扭了起來,朝身後的爹爹伸手。

  魏曕笑了,放下兒子們,將小小軟軟的女兒接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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