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出事

  第884章 出事

  楊謹被他留下處理謝安屍體,謝俶獨自一人去了宋擷玉的院子。

  院子裡亮著一盞小燈,空蕩無人,只有宋擷玉坐在石桌旁邊,似乎就在等他。

  謝俶遲疑了片刻方才走進去,宋擷玉並未抬眸,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開口:「三哥哥可是來興師問罪的?」

  在她的籌謀下,謝安和小順子兩人在雍王府苟合,還人盡皆知。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向是她的為人處事準則,她自認為問心無愧,可做完之後,心頭卻像是墜了一塊巨石,讓她難受極了。

  男子大多喜愛女子溫順天真,可她種種所行之事,說是心如蛇蠍也不為過。

  若是謝俶因為這事對她忌憚害怕,宋擷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住如此結果。

  謝俶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坐了下來,伸手握住了宋擷玉的手,只這一個舉動便足以表明他的態度。

  宋擷玉挺直的脊樑忽然變軟了下來,眼眶一酸紅了雙眼,語氣卻還倔強著,帶著賭氣:「還以為你打算一輩子不理我了,若不是今晚出了這事,你打算多久再來見我?

  打算要和我冷戰到什麼時候?」

  謝俶只抓著她的手緊握住不放,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等宋擷玉情緒穩定下來,他才從懷裡掏出盒子放到她面前。

  宋擷玉擦乾眼淚拿過來打開看了一眼,等發現裡邊的免死金牌,這才驀地抬頭,直直的看向謝俶,緊緊的抿著唇:「三哥哥,你什麼意思!」

  謝俶捏著宋擷玉的手力道大的出奇,忽的開腔:「長樂,三日後我送你出京。」

  宋擷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的將手抽了出來,斬釘截鐵丟出三個字:「不可能。」

  謝俶並不意外,宋擷玉聰慧,定然能明白他忽然提起這事是什麼意思。

  她吃軟不吃硬,若是一意孤行,只怕會惹出更大的亂子,謝俶鬆開手,忽然笑了笑,語氣柔和下來:「長樂,郎言說,你有了身孕,已然近三個月了。」

  宋擷玉冷著的面色忽然間皴裂開,不敢置信的看向他,臉色蒼白,手下意識的撫著小腹。

  孩子?

  她在這個時候有了孩子?

  郎言早就說過,她這身子不易受孕,能不能有孩子只能看天意,這幾年,她陸陸續續地喝著郎言開的藥,哪怕他明明白白的告訴她,這藥喝著並沒有什麼增益,她仍舊一日不斷的喝著。

  她實在太想給謝俶生個孩子,可如今,老天讓她如願,卻偏偏在這個時候……

  謝俶看她震住,苦笑了笑:「長樂,你一向聰明,我也不瞞你,當今陛下絕不會放人,一定會將雍王府牢牢的與皇室綁在一起。」

  而祁王死在雍王府,一定會加速安王的反撲,加上南邊水患,謝靈一定會後患無窮。

  若是熬不過這關,他就是皇位鬥爭的墊腳石,若是能熬過這關,他便是想解甲歸田,謝靈也絕不會允許。

  狡兔死走狗烹,鳥盡弓藏,雍王府絕不會有好下場。

  他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將宋擷玉送出去,保全淮陰王府。

  謝靈能將這免死金牌拿出來,就代表他已經綁定了謝俶,不將他的利用價值榨乾,就絕對不會鬆手。

  宋擷玉放在桌上的手一點點收緊,眸子閃動,她一早便看破了這結局,也做好了同謝俶同進退的打算。

  盛極必衰,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如今雍王府,便是到了這個地步。

  榮華富貴已經到了頂,再沒有往上的可能,便只能往下走。

  她之所以如此決絕的對付謝安,便也是因為這原因。

  謝靈沒想讓雍王府有生路,她又何必怨氣吞聲委屈自己?

  自然是怎麼痛快怎麼來!

  她既然已經做好了同謝俶共進退的打算,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打算。

  而謝俶與她產生這麼大的爭執,也是因為這事,他沒想過自己生,卻想盡了一切法子想為她謀求一條生路。

  起風了。

  木芙蓉樹簌簌作響。

  謝俶起身,將外袍脫了下來,蓋在了宋擷玉身上,並不曾坐回原處,站在她面前擋住了風口。

  「長樂,你若不走,這劫數,就算是真過不去了,你若聽話,我或許還有柳暗花明,一線生機。」

  宋擷玉一雙桃花眼死死的盯著他,唇被她咬出來血,血腥味在口裡蔓延。

  良久,她才哽咽著出聲:「你騙我。」

  什麼生路?

  什麼一線生機!不過是他用來哄騙她的話罷了!

  謝靈已經不是原先的謝靈,他與謝俶交情最深,同樣的他也最了解謝俶的軟肋。

  若是這人換成謝安或者是安王或是謝俶真有一線生機,但換成謝靈,這生機可渺茫的很!

  謝靈與謝央一母同胞,骨子裡本就沒什麼差別,甚至比起謝央,謝靈要更狠。

  謝俶心一顫,無言以對。

  他剛才的話,著實連自己心裡都沒有底。

  將宋擷玉抱進懷裡,謝俶長嘆了一口氣:「長樂,你得聽話。」

  就算他自己沒有生路,但至少能保宋擷玉平安。

  他將她娶回來,不是要讓她同他一同赴死的。

  宋擷玉被謝俶抱緊懷裡,淚流滿面,心亂如麻。

  若是之前,她或許會義無反顧的堅持同他一同赴死,可如今肚子裡面有了孩子,她能夠讓自己沒了生路,卻不能擅自讓孩子同她一同死在那冰冷的宮斗之中。

  這是雍王府唯一的血脈,她不能讓其斷在她這裡。

  察覺到宋擷玉態度的軟化,謝俶這才把人鬆開:「三日後,楊謹會過來……」

  他還想再說什麼,可一張口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宋擷玉一味的低著頭並不看他,顯然是對他的決定有怨氣。

  謝俶嘆了一口氣,並不多留,徑直走了出去,時間緊迫。

  祁王突然死在雍王府,安王必定有所動作,只怕今晚就有異動。

  宋擷玉未曾出京,這京都就一日不能亂!

  才出門,就看到楊謹急匆匆過來,看到他連忙加快了步子。

  「殿下,安王來了,已經在外面等了將近一刻鐘,侍衛拿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