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 殺孽

  「殺孽?原來這就是殺孽,長樂還真是長了見識。」

  陶安南站在宋擷玉身旁,被她笑的心裡發毛,皺著眉頭,抬眼想要勸誡一二,下一瞬就被宋擷玉身上的殺氣給鎮住。

  她不是頭一次跟宋擷玉交鋒,知道她不好惹,是帶刺的花,看著艷麗,可不容人欺侮褻瀆。

  可陶安南還從未見過她如此模樣,身上的鋒芒悉數放了出來,毫不掩飾。

  心驚之下,陶安南收回視線,不準備在這時候被牽連進去。

  心下卻起了三分思量,先前聽說宋擷玉嫁進雍王府是不得已而為之,雍王一廂情願,宋擷玉心裡只有前太子謝央,只是後來因為克夫名聲嫁不出去才讓雍王得了手。

  甚至還有傳言說宋擷玉的克夫名聲就是雍王大肆宣揚出去的,為的就是讓小他將近十餘歲的宋擷玉嫁給他做雍王妃。

  陶安南原本對這傳言信了三分,畢竟宋擷玉和雍王的年紀確實相差太多,而且宋擷玉似乎毫不介意給雍王屋裡收人的事,若真是對雍王有心,又怎麼可能做得到如此大度?

  可現在,她倒是覺得傳言或許真不可信,宋擷玉這副為謝俶出頭的模樣,可不像是郎有情妾無意……

  謝靈皺緊眉頭,對宋擷玉突然出聲有些不滿,如今事情已經解決,偏偏她要節外生枝。

  可哪怕心裡不滿,他也沒當眾下宋擷玉面子,宋擷玉在謝俶心裡的地位,他是清楚的,謝俶方才為他退了一大步,他若是在這時候苛責人家王妃,未免讓謝俶心寒。

  是以,謝靈也沒多說什麼,只看向旁邊的太后:「母后,您坐了這麼一會兒也累了吧?朱誠,送母后回慈安宮。」

  朱誠跟在謝靈身邊已有兩年有餘,對謝靈的心思了如指掌,這會兒他們這位陛下只怕心裡已經是強忍著怒氣。

  連忙討好的走向陶太后,恭恭敬敬的開口:「太后,奴才送您回慈安宮。」

  他這話說完,陶太后卻巋然不動,跟沒聽見似的。

  一時氣氛更加怪異,朱誠汗流浹背,只覺得自己要不是身子骨還不錯,這回恐怕早就暈了過去,太后和陛下,這是當眾叫板了?

  祖宗!這玩的究竟是哪一出?太后一向明事理,哪怕平時和陛下有些齷齪,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向來擰得清。

  如今陛下腹背受敵,太后怎麼還在這時候給陛下找個痛快?

  咬了咬牙,硬著頭皮,朱誠又請了一遍,這會兒太后總算是說話了。

  「雍王妃,哀家在這,你大可暢所欲言,洪大人有哪裡說的不對的,自當論個明白,可不能這麼糊裡糊塗的就過去了。」

  朱誠。那口氣還沒鬆懈下來,硬生生的又被提了上去。心口狂跳,冷汗直冒。

  祖宗!爺爺!這話說的還不如不說呢,簡直是火上澆油!

  視線極快的往謝靈那邊掃了一眼,果不其然,陛下的臉已經黑透了。

  朱誠沒有半點意外,他若是陛下,他也得生氣,太后這不是明擺著在拆陛下的台嗎?

  太后和陛下鬥法,還是因為雍王的事情鬥法,本就稀奇,可看情勢,太后跟陛下鬥法,還是為了保雍王,這便是稀奇中的稀奇,稀奇到頂了。

  要不是不信鬼怪之說,只怕他們都要疑心太后和陛下是不是換了身子?

  宋擷玉心裡憋著氣,看著底下那群人,心裡更是冷然,太后給她幫腔,她索性也就趁勢而上,鬧個痛快。

  他們不想讓雍王府好過,那大家就都別過日子了!

  「殺孽?洪大人方才說我夫君十二歲上陣,十四歲手上沾了血,十六歲名聲大的讓京中小兒止啼。」宋擷玉每說一句便往前走一步,說到最後一句已然出了珠簾,赫然站於高台之上,一張冷若冰霜的臉露於人前。

  「這便是諸位大人口中的殺孽?」

  洪維秦看謝靈都站在了他們這邊,一時更覺得勝券在握,如今看太后和宋擷玉抗旨,更是想要坐岸觀火。

  這回宋擷玉越是咄咄逼人,屆時謝靈對於雍王的處置便會越發雪上加霜。

  洪維秦一雙老眼射出算計的光,鬧吧,鬧得再凶些,這會兒她鬧得越凶,局勢對他們就越有利,就越會害了雍王!

  「是,這話是我說的,雍王妃有何指教?」

  宋擷玉面色更沉,硬生生扯出一抹笑來:「好!還請洪大人賜教,我夫君十二歲上戰場,是為保誰上的戰場,十四歲沾血無數,又是沾了誰的血?」

  洪維秦臉色難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宋擷玉並不著急,等了足足半刻鐘,給夠了洪維秦開口的機會。

  可自始至終,洪維秦也沒能回答她的問題。

  宋擷玉放在袖子裡的指尖冰涼,心裡滿是嘲諷。

  他自然是不能開口,因為他根本開不了口,更沒有這個顏面開口。

  宋擷玉緩步走了下去,端端正正的站在了安王和祁王的旁邊,凜然出聲:「既然洪大人說不上來,那長樂便幫洪大人答了這話。」

  「我夫君十二歲上戰場,為的是保家衛國,十四歲手上沾血無數,沾的是敵寇的血,洪大人口口聲聲說著殺孽二字,可曾有想過?若是沒有這些殺孽,你還能在京都享受著榮華富貴?」

  宋擷玉越說越覺得可笑,便也真的笑了出來,話是對洪維秦說的,可視線卻直直的看向謝靈。

  「若這是殺孽,邊疆百萬將士,每人手上不止犯了多少,埋在地底下的亡靈,誰手上沒有幾條倭寇的性命?」

  若這是殺孽,洪維秦等人又能清白多少?他們安安穩穩的坐在京都,享受著榮華富貴,天下太平,可哪知邊疆百萬將士,個個出生入死,腦袋拴在褲腰帶上。

  他們怎麼敢說得出這話?怎麼有臉說得出這個話?

  宋擷玉一掀裙角跪了下去,面上儘是冷然之色,字字句句擲地有聲,慷慨激昂。

  「洪大人所說實在不免讓人心寒,是,這大禹能十六歲讓小兒止啼的只出了我夫君一人,可這大禹十二歲就開始保家衛國,除倭寇,殺達虜的,也只出了我夫君一人!」

  「長樂的夫君,是這大禹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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